彦月,你到底是谁?
我们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就在我身旁,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甜蜜。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一个只是在梦里梦到过一次的男人?何况梦里这男人还是看着别的女人的。
想到这,我像是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回头去看,冷琰已经不见踪影了,只有我们了两个,这回惨了,我路痴找不到客栈的路的。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找不到路,担心也没用。
“我累了,我们去坐坐吧,尝尝这面。”他指着一家面摊,我笑着点头。
“老板,来碗阳春面,两副碗筷。”我高声喊道。
其实我们家在现代也就是普通家庭,我顶喜欢吃这些小摊的,又实惠又好吃,虽然看着是不太干净,但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只是我没想到彦月这神仙般的人物也会吃这些。
面很快来了,我把面挑进他碗里,拿起筷子吃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发现彦月的吃相实在是太完美了,简直就是一场精致的表演,面纱微微扬起一点,但是每次都不看见他的面容,很快面纱又被放下。
“彦月,我们以前见过么?为什么你会喊我熙熙?”
“咳咳”,他被呛到了,不是很有吃相的么,这样也会被呛到?我起身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美男就是好啊,被呛到都那么动人,唉,这年代美男比美女抢手。
怕他再呛到,我没再说话,老老实实吃着面。他吃得很香的样子,我最讨厌的就是吃面没有菜了,阳春面恰巧就是这一种,清清的飘着些葱花。我挑着面条,懒懒地吃着。
吃罢了,我丢下一块银子,老板直说太大了,最后还是彦月拿出五个铜板解决了问题。去哪呢,我们走着走着,竟到了城郊。
“好累,坐坐。”他说着率先坐了下来。
城郊的夜,朗星灿烂,明月皎洁,虽不及街市的灯火通明,却也别有一番风情。我和彦月席地而坐,他把面纱搁在一边,一只灯笼映得我们脸通红。
他突然说“熙熙,你真想知道我们认不认识?”我讨好地笑着点点头。
“可是,我不想告诉你啊。”他笑得有点邪恶。居然耍我,可恶。
“慕容府好大啊,这么小的镇子怎么会建这么大的宅子啊,你家经营什么的?”我还是不想知道了,省的被他戏弄,我岔开话题,不再问这种傻问题。
“祭祀。”他看着我,说得漫不经心。
“当祭祀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呢?”额,直觉这个是不能结婚的,受无数小说的影响。不过我还是试探的问了下,因为觉得这么个帅哥不结婚太浪费了。
“你唱支歌给我听,我就告诉你。”
啊?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啊,要不是看他长得帅,我一定用白眼翻死他。
唱什么好呢,看着他,突然想起梦里的“他”,“他”有自己要等的人,却看不见身边的我。心里有一点点苦涩,我开始唱起了梁静茹的《知多少》,那首有一点伤感的歌。
“看似画笔的树梢
把天涂成蓝色调
莫非用眼泪做颜料
画一道彩虹会更好
看那朵云像不像白色羽毛
堆砌在空中舍不得飘
我好想他于是我原地旋绕
让他有空时瞧一瞧
等的人等待中花落知多少
经得起岁月动摇
想的人感伤的日落知多少
或许这世界上有些梦
美在永远握不到
风儿握住的树梢
天空是思念纸条
为我涂满我的微笑
想要问候他好不好
看那朵云是我想飞的羽毛
堆砌在空中放慢地飘
我好想他于是我将心缠绕
静静地守候着人潮
等的人等待中花落知多少
经得起岁月动摇
想的人感伤的日落知多少
或许这世界上有些梦
美在永远握不到”
歌已唱完,他愣愣地看着我出神。
“熙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熙熙,你会……”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他的反应怎么会这么激动,这神仙般的人物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他,靠他近了些,轻轻扶住他,“彦月,你怎么了?”
他突然抱住我,如果这不是女尊世界,我一定会觉得他是色狼,还是帅哥色狼。
什么湿湿热热地落尽我的脖子里,是他的眼泪。“阿狸好想你,阿狸不要你像梦一样永远握不到。”
我石化了,他知道阿狸,或者说他就是阿狸,难道是狐仙?看来我回到以后有机会穿越到崇祯年间,一定向蒲松龄得瑟下;小样,你编个狐仙,看,我遇上个真的。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别哭了,你看多丑?”虽然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诧异,但是不知怎么的,他一哭,我的心也酸酸的,比我自己哭还要难受几分。
“谁会看得见,这里只有你。”呦,哭着还能狡辩,这句是不是暗示我不是人啊,太欺负人了。
轻轻为他擦拭着眼泪。其实后来我也有想过,当年为何会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为他难过,为他擦眼泪,然后我就明白了,当时我已经喜欢上了他,一见钟情。
“熙熙,你这个笨女人。”他突然毫无征兆地说了这么一句。
额,怎么开始人身攻击了,我可是好声好气哄他来着。他就算是属狗的,也不能得谁咬谁啊。
他平静下来以后,直视着我,终于开始讲述着他的故事。
“慕容家最优秀的男子都会都是这王朝的祭祀,这是世世代代的规矩,到我这一辈却唯独我一个男子,其他均是姐妹。”他说到这,不知为什么神情很哀伤。“可惜我自小体弱,家里总担心我过不了15岁及簈。在我真的命悬一线之时,家里来了个白袍男子,送来只雪狸,说是神仙让他送来的,只要养在家里,方可保我安然度多余生,免受病痛之苦。”
他美丽的睫毛上还挂着刚才的泪珠,眼睛一眨,就闪啊闪的,看起来动人极了。
“母亲大人当年本是不信,但是也是病急乱投医,姑且一试,谁知身体果真竟渐渐好了。我本以为日子就这样了,谁知今年在母亲的寿宴上,那雪狐被拿出来展示的时候我阴差阳错的和它换了身体。我一时不能接受,趁那天宴席溜走,不知不觉竟然跑上了山。”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生怕我不相信他。我好歹也是这种小说看多了的人嘞,有什么不信的。略为消化一下,便接受了。
我笑着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后我们就遇到了是不是?”他点了点头。
“那你不在的时候,狐狸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我有些担忧,据我所知狐狸是吃肉的诶。
“呵呵”,他抿唇轻笑,“那狐狸占了我的身子,据说是上蹿下跳,还去厨房偷鸡,家人都以为我疯了,母亲可真是急坏了,生怕到了这一辈便没了祭祀。”哈哈,我听了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可知道我们都有着离奇的经历呢,你想不想听。”我苦笑着看他。他静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说下去。
“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轻叹了口气,告诉了他我的经历,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山上,又是怎么成了南宫家的大小姐。说着说着竟然感到很无力,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又觉得他在身边很窝心,靠在他的肩头。
“熙熙,唉”,他偎着我,一只手轻抬起我的下巴,为我拭着眼泪,“你竟傻到认了这样的身份,你可知道她是谁?既已如此,今后这来历切不可再与人说。”
虽然疑惑,但是终不想与他纠结于这些无聊的话题,我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初见他为他的美所倾倒,如今却觉得仿佛与他相识多年,老夫老妻的感觉,难道只是因为知道了他便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伴我的阿狸?想到这,我不由笑了。但是他如今回到了彦月的身份,怎么可能再是我的阿狸,他这般神仙般的人物只怕仅有仙女才配得上。想到这,心下大为酸楚。
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我自问自己不配他,他之所以对我这般依赖,不过是因为那共度的短短时光。更何况这世界我究竟能呆多久,我真的无法保证。
想到这,我深吸一口气,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如今只有彦月,再没有什么阿狸。
“彦月,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从他清新单薄的怀里钻出来。
“恩。”他轻点着头,秀眉微蹙着,我不知道他眼睛里的情绪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舍。
“我送你?”女尊世界我还是不习惯,不过我试着把自己想成男人,把他想成女人。
他立刻舒展开眉梢,嘴角微微扬起,“好。”他戴上面纱,我们走了。
说是我送他,其实是我跟着他走,我天生就是个不认路的。他提着我送给他的花灯,我们并肩慢悠悠地走着,感觉像是要走一辈子那么久的老夫妻,很幸福。但是我知道,路再长也有到头的一天,不多久,我们就到了慕容府的门口。
门口立着一小厮,看到我们来了就立刻迎上,先对我福了一福,然后转向彦月,“公子,您可回来了,墨君叫您去他房里一趟。”
“父亲?这回怕是少不了要挨说了,不过不妨事。”说着他转向我,“熙熙,天晚了,你也回去吧,我们回头见。”
我笑着点了点头,“好。”心里却觉得伤感,料想至此一别,便已天涯,只怕不知何日才能有机会再见。何况,我自问配不上他这般神仙般的人物,见面又能如何。
慕容家的大门打开又关上,我看着入夜了的街巷,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