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莫怕,大白只是任性,不会伤你的。”这穆呆子还好心地以为我害怕,嘿嘿,我是打心眼里奚落他。
我笑着看向他,然后蹲下来轻轻揉着大白颈上的长毛,大白不知道多兴奋,直往我手上蹭。
“我救了大白之后,它才对我信任,没想到会和你这么亲近。”他天真地笑着说。
突然,他话锋一转,“对了,叶姑娘是哪里人,怎么穿得如此奇怪?”这家伙才注意到么,我都披头散发穿着睡衣晃荡了那么久了,难怪姓穆,是够木的。
“我,我跟你说实话,你能相信么。”我想与其撒谎,不如直说好了,他倒是也可能收留我。于是我将今天早上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奇际遇向他说了一遍。
他起先是总有些不信的,但是听我侃侃而谈21世纪种种先进的发明之后,他就只剩下吃惊的表情了。我心里那个得意啊,咱们文明社会的高科技拿到哪都是不一般啊。
下一秒,他抓起我的手,搭上了我的手腕。片刻之后,我了解了,他就是把我当成了一神经病,呜,混蛋。
我鄙视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他倒是说开了。“叶姑娘不要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流云是医者,接生这种事,我也做过,何况这些。”
暗自白了他一眼,强忍住扁他的冲动,“不知穆大夫可是瞧出来熙熙本就是无病的?”
他无辜地对上了我危险的眼神,“叶姑娘,你的确是没有病,但是你尽说些胡话,难道是进那维华山受到了惊吓?”
我忍,我忍,我忍无可忍了。我本被穆流云搭着脉的手一把抽了出来,用力扯住他的衣襟。“穆流云,你给我记住,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你爱信不信。”他被我这么一恐吓,眼神里倒是相信了。
良久,他温和但关切地笑了,“叶姑娘,我找件衣服送予你换。”干嘛笑得这么好看,切,傻乎乎的。他拿来了件衣裳,青色男装。
他赧颜地说他常年住在山上,衣服多是如此,也只有男装。但是接下来,他居然说晚上他要帮我改改,改成女装,虽然颜色不那么好看,但是起码合身。我真的受到了惊吓,他又做鞋又改衣服的,哪个星球来的好男人,回头要是回地球一定拐回去。
接下来,病号两枚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他就带我参观他的药圃,一边摆弄他的草药,一边随意地给我讲解着,我反正听的七荤八素的,他也不知道消停。本来挺好看的花草被他一废话,我顿时没兴致了。
这时间也该吃饭了吧,我打量着窗外的太阳,他还在喋喋不休。
我忍,我忍,我忍不住了。“穆流云,我饿了。”女生喊饿满丢脸的,但是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好,难道等饿死啊。
他一愣,脸上附上一层薄薄的笑意,“你等着,我这就去。”会补衣服和做饭,这还是男人么?答案是——是的,这绝对是男人,你看他的喉结,而且绝对是当代灰太狼般的好男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这样想着。
慢慢进到里屋,红衣男已经醒了,穆流云应该煮饭去了。
“你醒了?”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山中的艰险,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虚弱地呼吸,终是不想刺激他。更何况我一向是很懒的,还有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爱好,只要最后没受什么实际伤害,我一般都懒得探究。
他一副苍白憔悴的样子,眼睛里却是丝丝防备,这还是那个林子外强撑着嬉笑的美丽男子么。虽然不喜欢他当时莫名其妙的轻佻,但总感觉他不会是那样的。果真让我猜对了,且看此时的他便是另一番光景。
“娥鸿已经找到了,既然它并非害人之物,你要便拿去。”懒得多说,起身去看看穆流云饭做得怎么样了。
“姑娘如此大方,莫不是要人家以身相许?”语调里有虚弱,有谄媚,眼睛里却有着薄薄的恨意、狠意,可是为什么呢?
“大可不必”,终还是觉得不相干,你不客气,我也懒得啰嗦。走了。
这男人美得雌雄莫辩,却这么神经兮兮。
我看着他身边依旧在昏迷中的小狐狸,它微微有些发抖,我小心地摸着它的绒毛,总觉得心有些微的疼,不像是我小时候家里养的小鸭子死了的那种难过感觉,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揪心。
“虚情假意。”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又是那该死的红衣男。我回过神,一摸脸上已是一片湿凉。心下有些气恼,我抹了把脸,一把楸住红衣男的衣襟,对他痛的呲牙裂嘴熟视无睹,狠狠地道:“你给我小心点,你没听过女人都是特别记仇的么。”
说着我转身疾步走了,我从小最烦哭哭啼啼了,更讨厌被人看见自己哭。本来我觉得挺美的红衣男,现在让我觉得讨厌透了。
去哪呢?不去厨房,不然还得给姓穆的帮忙,多亏啊。
随意地走着,不知不觉晃到了屋外。
屋外清风拂面,轻吹气我的长发,好舒服,像是把今天的血腥、心惊都吹净了。清风吹起屋外翠竹,簌簌作响,像是情人的低语呢喃,青草伴着野花的香被风缓缓扬起,沁人心脾。
我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身体。
“叶姑娘,可以吃饭了。”良久,穆流云疲惫而略带期待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都快饿死了,他才吭声。
走进去,穆流云笑咪咪地迎上来,“叶姑娘,快尝尝吧。”
走到桌边,我突然后悔走过来了,你说一个大夫怎么煮饭功夫和煮药功夫这么大差距呢。青菜炒得黢黑,土豆烧鸡烧的明显不熟,一条烧鱼做的好像鱼干。难怪大白呆在角落里就没起来。
良久,我坐在那还是不敢吃,只好岔开话题,“流云那,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多菜?”
“大白猎的”,他笑着说,有那么些害羞,美丽的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
我的心怎么就那么软呢,这么难吃的饭菜我也就忍痛吃了一口青菜,别的我怕拉肚子。穆流云满眼期待地等着我回答,我语塞片刻之后,“很好吃,流云第一次做饭么?”这果真是老套古装剧里该有的情节,可是我看那穆流云的期待样,就不忍心打击他。
我下意识喊出流云的时候,他肩膀微颤了一下,然后很开心地笑了,“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寒,这么难吃我还猜不出么?
“呸,好难吃。”穆流云一口吐出了嘴里的烧鱼。“怎么是苦的?你还说好吃,快吐出来。”他苦着脸,一边为我倒水一边说,然后自己倒了杯水猛灌。
我喝着水,“其实流云你第一次做饭,已经很好啦。”我安慰他,其实我是真奇怪怎么会做饭做得那么夸张。
暗暗咋舌,真不愧是穆呆子做出来的事,穆呆子,恩,这个名字蛮适合他的。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还得免费吃他的,住他的,真要是就他那个手艺,我还不如去死。
我笑着道:“不如尝尝熙熙的手艺?”
只见他一副惊讶又激动的表情,“你要做给我吃?”他干嘛那么激动,难道我长得就一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一副那种表情。
暗自白了他一眼,“还不快带我去厨房啊。”这个好笑的好男人啊,唉。
到了厨房,果真好材料都给这个呆子糟蹋光了,只剩下他炒剩下的一小把青菜,小半只刚刚已经被他用来烧菜的章子肉。
屋子里还有两个生病的,这些怎么够,我这怀疑这个呆子平时是怎么吃饭的。
“大白”,我走出去,笑眯眯地看到猫在角落里小憩的大白,“去帮我猎些松鸡什么的来,可好?”大白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嘲笑地看了穆呆子一眼,酷酷的出去了,狼都比穆呆子有智商,唉。
“我……我去后院的菜园子里再摘些菜。”穆呆子的样子有点失落的,唉,是不是让他伤心了呢。
“流云”,我喊住他,我们一起去,顺便也参观参观你菜园子,我还以为你只有药圃呢。”说着,我跟着他一起走去。
哇,这小子真是有个好菜园子啊,菜都油亮亮、亮晶晶的,一看就是难求的好货。嘿嘿,不吃白不吃,不吃就白痴。这么多天没管它,菜还长得这么好。
“流云,青菜再摘一点……豆芽好新鲜啊……我们吃茄子吧……我要那颗包菜……流云,去摘那边的胡萝卜……流云,我要吃四季豆……葱啊姜啊的你也别忘记了……啊,你那是花生吧好像,挖一点,回头我们煮了当零嘴吃。”
我闲站着那,看着流云顶着太阳忙这忙那,把菜揽在怀里摇摇晃晃的傻样。
在他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菜揽到怀里,勉强从菜园子里挪步出来的时候,我很坏心的先前摘得几根玉米塞到他的怀里,于是他的菜撒了一地。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却看到我满眼的笑意,于是气恼地拾了菜进去了。哈哈哈……我笑的前仰后合,这个傻帽。
晃悠悠地进到厨房,穆呆子已经在择菜洗菜了,地上放着几只松鸡。
“流云,你会杀鸡么?”我惊讶的发现这种事以前一般都是在菜场搞定的。
“我……会。”切,看出来他不会的,可是这种玩意我也不敢杀啊,“那个,你把鸡先砍死,然后把毛拔了,掏出内脏什么的,再洗干净就行。”我心虚地摸摸鼻子,心想,呆子,烂摊子交给你了。
呆子就是呆子,他还一副很乐意的样子,美滋滋地就去了。
一边做饭,一边我们聊着天,我问他种菜的秘诀,为什么他那么多天不在家,菜还水灵灵的。原来柳宗元写的那个《种树郭橐驼传》还是有那么点靠谱的,这小子也是无为而治,让菜自己等雨水,难怪他不在也没事,反正他人在也是不干活。
于是中午的菜是这样的,素炒青菜、毛豆鸡丝、油焖茄子,还烧了只鸡,做了胡萝卜炖獐子肉,又炖了锅鸡汤,炖了粥。看看这一顿真是很丰富了。我把花生放在另一个锅里慢慢煮着,还有一些蔬菜留着明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