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我之前尚未考虑过的事情发生了,她挣扎得越来越轻微,后来就像脉搏的跳动,时隔多年,我笑自己当时毫无打算,那时候我的确没有考虑过握过她的手之后会怎样,我只考虑到怎样握住她的手。很明显,随着她放弃挣扎,我成功了,而成功之后面对的确是一片怅惘。我忽然感到了一片温柔,她的手软绵绵,很滑。她刚才用力挣的时候,我似乎无暇感受,就好像钓鱼的在未将鱼钓上来时是没有功夫考虑这是条什么鱼回家该怎么吃之类问题的,他只想尽快把鱼钓上来。我钓上来了。而我钓上来之后,大概因为好多年未钓鱼的缘故,忽然对这鱼感到无比陌生,似乎我从未见过鱼。我在端详这只美妙的小鱼,我应该考虑是将它放到桶里呢还是继续这么拿着,而我脑中丝毫也没有这意识,也没有考虑有关别人处理鱼的方式。也就是说,我没有依赖电影,时隔多年我回忆起这一幕,我意识到,我接下来的动作,是一种遗传,而非模仿,从而我又证明,这一切,都是遗传。
很温柔的,又有恰到好处的温度,她已经是我的了。在无限的欣喜当中,又同样有一种压力感伴随而来,她是我的了。责任心忽然暗示我,要对她负责,而多年以后我再去回味当时的这种感受时,我觉得更确切地讲应该是我生命中多了一个累赘。我那时似乎便意识到了,所以我在快感当中也心存矛盾,一股压力有些令人窒息。我都忘记了我先前是谈过恋爱的。那时的小孩子什么也不懂,而此时我似乎要成为一个男人。我有将这手甩开的冲动,但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骑虎难下。我想我产生将手甩开的冲动是因为我之前的目标只是想抓住她的手,虽然还有潜在的大目标,但不得不面对在首要目标完成之后的懈怠感,顿生退隐之心。我还不想长大。我此时犹如一个孩子向人们表明了我的力气能端起一盆洗脚水,在皆大欢喜中得到了一个结论:以后的洗脚水都得由我端了。能力也是一种责任么。
是的,我有过甩开那手的想法,而温柔又让我不舍。不过甩开肯定是要出事,在未曾想到过的成功的下一步到来之后,我更迅速地将下下步都想好了。我想,甩了她,可以慢慢来,但一定要使局面显得合理,我只好继续抓住她的手不放。而多年以后我发现,好像所有人都一样,没有刚抓住人家的手就放开的,看似理论上有两种选择,而事实上只有一种而已。这是件必然的事,正好比一个人在呼吸的时候,看似也可以不呼吸把自己憋死,其实不可能的。这都是些必然的事,有两种选择,但只能选择一种,像个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