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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 那年,那场雨(20)

雪下了一夜,陈郁在窗前静静看了一夜!灯光下的雪景是美丽的,每一颗雪粒,都晶莹剔透的如同水晶!浓浓的寒意,躲藏在雪花里,无声无息的袭来。夜,被绑架了,在阵阵寒气中变得冗长!

陈郁不停的玩弄着手中的钢笔,来云城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几乎都快忘记自己有写字的习惯。每天都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忙碌着,心绪没有时间化作细腻的文字,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今晚,是物主刻意安排停电的吗?居然让自己有机会听到,雨寒发自内心的琴音。这个大大咧咧的男生,居然会在音符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这莫名的情绪居然让人陷入深深的回忆!

好想写点什么,内心涌动着的语言让陈郁难以平静。可又不能落笔,好多美丽,一落笔便变得俗气了。陈郁怕这种感觉被苍白的文字扼杀,更怕自己在文字中迷失!所有情绪重重的压在心头,难以抗拒,偏偏又找不到出口!

还是静静的坐一会儿吧,看看窗外的雪,看看寂静的夜!

我们都像是尘世游荡的孤魂,四处飘荡着,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归宿。却往往将自己抛弃在不属于自己的角落哭泣,还不如那漫天飞舞的雪花,至少落下时,根本不会去想来时的路,只是决绝的落下,化作水滴被阳光晒干!

陈郁想发信息给他,给那个陪自己走过四年的人。没有想着哭闹着将他的心留住,只是想告诉他,在这个下雪的夜里,自己听到爱听的吉他声,自己在这个清冷的雪夜里难以入睡!可手机摔碎了,早随着那些扔在垃圾筐里的废纸片去了它该去的地方。就算有手机,发出自己想说给他听的话又怎样?他现在可能怀里抱着别的女孩,说着曾经说给自己的誓言。看到自己的短信时,他会轻轻皱眉,然后按下删除键。陈郁想象着这种可怕的情景出现,内心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爱情丢了,丢在那个浪漫的雨季,丢在那个冷冷的黄昏。而说出分手,只是象征性的在死去的爱情里,划上最后一个沉重的句号。

陈郁翻出那封不知是谁写给自己的信,爱惜的用手抚摸着淡蓝色的信纸,小声的读着写信人不易察觉的哀怨。信里的每一个字,都似在偷偷哭泣,都似在向往着某种慰藉!如果说一个男孩,最值得骄傲的是成绩的话,这世界都毁了!一个男孩最值得人敬重的,就是拥有一颗纯洁的心,拥有一段真挚的情!

灯光变得有些暗淡起来,陈郁怕再停电,赶紧从抽屉里找出一根蜡烛做好准备。

那个叶晖,似乎总是很静,静的就像这夜。让人只能感觉到,却无法触摸。修云也是静的,静的如同一滩不再流动的水。内心有太多向往,却早已被固定死了方向,只是挣扎!陈郁在心里比较着这两个经常被各个老师提起的学生,想从他们表现出来的性格中,找出一些共性的东西。或许,自己的想法是幼稚的,人的思想不可能被那个人简单的定型,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面前,一切都显得脆弱!叶晖也好,修云也罢,最终都会被现实磨砺的光滑!

雪还在下,不知疲倦的下。陈郁的眼睛累了,心也觉得累。她站起身,给自己冲上一杯浓浓的咖啡,第一次没有加糖。她想起他曾经给自己冲咖啡时,总爱加上糖,他说怕陈郁苦。可现在,比咖啡更苦的东西,他都亲手送给陈郁。

陈郁尝了一口,浓浓的苦涩从舌根直直的流进心底。原来,所有的苦,流进心底便不觉得苦。能够感觉到的苦,是算不得苦的。

夜已经深了,远处的灯光一点点灭去。光明再向黑暗做出无奈的妥协,整个世界,只留下陈郁守着的这点昏暗的光。黑白两重色做着生死对决,倒下的却是光阴!如果时间再能倒流,还是在那美丽的校园,在那成行的垂柳下,有淡淡的风吹过,那该多好!

陈郁又喝下一口咖啡,将思绪从遥远的回忆中收回。人是不能活在回忆中的,回忆中有甜蜜,但更多的是痛,是看不见的伤。

不想了,想起再多,日子还得过的!

教案还没有写好,作业还没有批完,陈郁想起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好。这几天自己总是将自己放纵在悲伤中难以自拔,变得懒了很多。这些可爱的孩子们,还在等着自己交给他们更多的知识,好帮助他们顺利地走过高考。可自己在干些什么呢,再这样下去,如何能对得起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

陈郁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任何人都没资格去剥夺这些年轻的生命渴求知识的自由。任何感情,在伟大的教育面前都是卑微的,不能提及的。

过了今夜,就让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这场雪中吧!一段已经不被人珍惜的感情,就算一个人再想挽留,也是独木难支。还不如洒脱的放手,还大家自由!

陈郁调整好心绪,开始批改作业,改到叶晖的作业,又看了看叶晖那漂亮的钢笔字。这孩子,真是一块难得的好料,怪不得杨老师那么看重呢!

作业在一本本减少,杯中的咖啡也快没了。陈郁还是没有一点想睡的意思,她现在可以肯定,自己是失眠了。她将钢笔放下,端起杯子,又冲上一杯咖啡。反正不想睡觉,就跟咖啡较劲吧。

遗憾的是,她没有机会听到叶晖和雨寒之间的关于失眠的话题。如果能听到雨寒对失眠的精彩定义,陈郁肯定会觉得自己很傻,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到头来别人还不知道。不过,陈郁未必就全部认同雨寒的思想,雨寒似乎将某些别人很在意的事情看的很淡,但自己还是有放不下的时候。就像碰到刘玉兰,雨寒还是会做出种种可能连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傻事来!

陈郁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断了,她轻轻的揉揉,满意的笑了。作业改完了,教案也写好了,外面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天快亮了,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清晰地指向五。陈郁拿过镜子,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一脸的疲倦。女人就不该熬夜的,容易老去。

“哎,就差三千青丝没有变成白发了,心,变得老了!”陈郁对着镜子叹息着!

不过,想要做好的事情还没有做好,谁又能轻易说老?这个世界早变得复杂,使命未竟,不敢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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