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堂,舉雪峰因閩王問:擬欲盖一所佛殿去時如何?峰曰:大王何不盖取一所空王殿。王曰:請師樣子。峰展兩手。雲門云:一舉四十九。師頌曰:“空王殿樣子,雪峰展兩手。添得老韶陽,一舉四十九。總是面南看北斗。“
讚船子和尚偈曰:“三十餘年在藥山,鬼家活計豈能傳?當時不得夾山老,你且耐煩撑破船。”
四明大慈獨菴道儔禪師
贈製鞋匠偈曰:“透底工夫做已圓,須知密處自心傳。脚跟著地隨他轉,踏到驢年也未穿。”
龜峰曹源生禪師法嗣
杭州徑山癡絕道冲禪師
武信長江苟氏子,母郭氏。生而豐上短下,資性絕人。少長習進士業,兼之受釋氏,學於梓州玅音院。禮修證為落髮師。游成都,習經論於聖慈,以名相厭人,復棄去。
聞松源唱道于饒之薦福,徑造其門,以歲饑不受。曹源以雲居首座,出世妙果。師聽其入門語有省,源遂俾侍香,老拳痛棒不少貸,平生知見至是絕無影響。源徙龜峰,師復侍行,久之,呈偈辭游浙有曰:“尚餘窮相一雙手,要向諸方痒處爬。”江湖盛傳。
至杭時松源主靈隱,門嚴戶峻,八閱月不得入室。或以失士告源曰:“我已八字打開掛搭。他自是他,當面蹉過了。”師聞其語,徹見。
侍曹源於妙果,龜峰時嘻笑怒罵,皆為人善巧方便。嘉定己卯,由徑山第一座出世嘉禾。光孝道聞于朝,忠獻史衛王以堂帖除蔣山侍郎,曹公豳帥閩以鼓山來聘。未行,雪峰牒至。領事半年而天童詔下。眾集如海,猶宏智盛時。育王虗席,攝住持事,往來說法兩山間。
淳祐甲辰,有旨,移靈隱。師謂大父----密菴伯父:“松源弘道之地,方欲奮勵,力振祖風。”而世故有不滿其意者,伐鼓辭眾,歸隱金陵。朝命以虎丘俾養老,不就,留守虗齋。趙公以蔣山起之,不應。育王笑翁散席,朝論以大覺故家召,師隱所。使者三返,卒不應詔。
明年,京尹趙公以法華請開山,將領事徑山。詔至,師欲以法華併辭,自謂“不赴法華則失信,重違君命則不恭。失恭與信,何以為後學法?!”乃幡然而作留法華,踰月即登徑山。故人神響應,懽聲如雷。
上堂。僧問:“心佛及眾生,是三無差別。如何是過去心?”師云:“放待冷來看!”僧云:“如何是現在心?”師云:“你問我畣。”僧云:“如何是未來心?”師云:“後次上堂向你道!”僧云:“如何是過去佛?”師云:“去年梅。”僧云:“如何是現在佛?”師云:“今歲柳。”僧云:“如何是未來佛?”師云:“顏色馨香依舊。”僧云:“如何是過去差別智?”師以拂子擊禪床左邊。僧云:“如何是現在差別智?”師以拂子擊禪床右邊。僧云:“如何是未來差別智?”師以拂子中間點一點。僧云:“心佛眾生無向背,十方剎海一毫收。”便禮拜。師乃云:“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三世既不可得,喚什麼作差別智?若人見得徹去,三世諸佛無一時不在諸人頂[寧*頁]上轉大法輪。更來這裏挨肩並足,討什麼碗?”以拄杖一時趕散。
結夏上堂:“圓覺伽藍塵塵有路,坐斷去來頓空今古。那裏十三、這邊十五,後先不差毫髮許。可笑黃面瞿曇,至今不知落處。”
上堂:“盡乾坤大地,無絲毫許大。是汝諸人橫擔拄杖,繞四天下行脚,道我無處不到、無事不知。且道西天那爛陀寺戒賢論師今日說什麼法?”便下座。
上堂:“有一人一念頓證,墮在佛數;有一人累劫闡提,不願成佛。且道那箇合受人天供養?”良久云:“蝶穿芳徑雙眉濕,蜂掠殘花兩股肥。”
臨示寂,手書龕記并遺書十數。且曰:“無準忌在三月十八日,吾以十五日即行,不能瓣香修供。”侍僧亟以遺偈請師。謂曰:“末後一句無可商量,只要箇人直下承當。”即命筆,書辭眾上堂語。至夜分起坐,移頃而逝。壽八十二,臘六十一,茶毗舍利五色者無數。其徒遵治命,奉骨歸葬金陵玉山庵。學者追慕不忍含,中分其半,建墖菖蒲田玉芝庵。
天童枯禪鏡禪師法嗣
四明育王寂窻有照禪師
福之閩縣鄧氏,依九峰榕庵慧得度。
時枯禪唱道怡山,往從之。一日,禪曰:“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如今更不疑!那裏是他不疑處?”師大笑趍出。禪深肯之。
禪遷靈隱,師掌內記。已而見大梅石巖、虎丘蒺藜、鄮峰無準、金山大歇,皆深器重。
以母老歸省。雪峰癡絕留掌記室。閩帥趙公汝愚,欽師名,命開法東山大乘,住福之黃蘗。時左史竹溪、林公希逸從師論心法,拳拳服膺。竹溪有詩云:“老來得友如師少,別去伊誰伴我間。”
朝命主江心,詔遷玉几。適灾變,竭力興建眾屋,稍完,謁平章賈魏公,聞奏朝廷,降金帛,鼎建舍利寶墖,頓復舊規。
僧問:“如何是佛?”師云:“八吉祥!”僧云:“如何是法?”師云:“六殊勝!”僧云:“如何是僧?”師云:“面目見在上堂,六塵不惡,還同正覺。鵶鳴鵶鵶、鵲噪鵲鵲,江北江南潮生潮落,春風二月花草香,善財何處尋樓閣?喝!”
上堂:“如何是道?木頭!如何是禪?碌塼!古德與麼垂示,十箇五雙恬不為事,殊不知正[打-丁+瓜]著鄮峰痒處。何故?建造殿宇,恰用得著。”
杭州淨慈清溪沅禪師
上堂:“達磨西來一坐具地,被他神光禮了三拜,一時占了。致令後代兒孫,各自分疆列界。衲僧家撥草瞻風,朝吳暮越,南天台,北五臺,拄杖頭、草鞋底,還曾踏著也未?”良久:“切忌踏著。”
泉州法石愚谷智禪師
山居偈曰:“栗色伽黎千百結,倚松捫腹看雲飛;有人問我雲山趣,向道春深笋蕨肥。”
福州西禪月潭圓禪師
開爐上堂:“人人盡守甕中天,地覆天飜我不然;直下一槌星火迸,螺江燒却謝郎船。”
讚猪頭和尚云:“血淋淋,古佛心;幾回提起,誰是知音?”
報恩太古先禪師
上堂:“若論此事,不涉心思。意想非干,默照忘懷。要得洞然明白,須是汗下一回。汗下後如何?”喚侍者云:“將扇子來!”
上堂:“夜冷清霜重,風來寒更多。因循時節過,自己事如何?”拍禪牀云:“不是知音者,如何舉向他?”
上堂:“衲僧家游方行脚,撥草瞻風,第一須識路徑始得。路徑不錯,東西南北到處為家。稍涉遷回,五里單牌,十里雙堠,那裏更在那裏?”擲下拄杖,云:“看脚下!”
荊南府公安虎谿錫禪師
上堂:“心心淺處實甚深,道道幽遠無人到。急行踏不著,緩行成蹉過。少林幾坐花木春,却憶西來胡達磨。”
岊翁淳禪師
佛誕偈曰:“毗嵐毒種毒花開,添得雲門醉後盃。今日柯橋風色惡,淡烟疎雨洗黃梅”(雜毒海載此偈是西岩作,悞也)。
高峰崇和尚
頌初祖見梁武帝話曰:“開旗展陣入梁邦,未覩天顏早已降。縱有神通難展欵,翩翩一葦渡長江。”
隱靜萬菴柔禪師法嗣
蘇州虎丘雙杉元禪師
上堂,舉密庵因應庵和尚問:如何是正法眼藏?密庵曰:破沙盆。師頌曰:“五陵公子少年時,得意春風躍馬蹄。不惜黃金為彈子,海棠華下打黃鸝。”
冷泉畫兩廊壁頌曰:“一一塵中堅密身,改頭換面轉精神。誰知東壁打西壁,盡是靈山會上人!”
育王物初觀禪師法嗣
杭州徑山佛智晦機原熈禪師
族豫章唐氏,世業儒。西山明覺院明公乃師族叔父,聚宗族子弟教世典。師與兄原齡俱習進士業,原齡既登第,師遂從明公祝髮焉。
將遊方,其母私具白金為裝,師謂財足喪志,即善言辭之,不持一錢以行。
聞物初闡化玉几,往依之。物初與語驚異,留侍左右。後謁東叟頴於南屏,命掌記。至元間總統楊璉真加奉旨取育王舍利,親詣師求記述舍利始末,因招與俱。師辭曰:“我有老母,兵後存亡不可知。”遂歸江西。
則原齡先以臨江通判從丈丞相起兵,死。獨母在堂,師奉之以孝聞。
元貞二年,出世百丈,居十二載,法席振興。至大初,應淨慈請。入寺日,行中書省行宣政院官屬俯伏,迎請發揚宗旨;四方英衲,一時輻湊。
上堂:“雲門道箇‘普’字,盡大地人不奈何。殊不知雲門四稜蹈地,當時若與震威一喝得,此老惡發,徐徐打箇問訊道:‘莫怪觸忤好’。非徒扶起此老,管取話行天下。”
上堂,舉太原孚上座聞角聲悟道話,頌曰:“琴生入滄海,太史遊名山。從此揚州城外路,令嚴不許早開關。”
上堂:“三界無法,何處求心?白雲為盖、流泉作琴。古今無間,誰是知音?”擊拂子,云:“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夜塘秋水深。”
上堂:“獨坐大雄峰,寒灰撥不紅。一星熒火出,孤鶴過遼東。”
結制上堂,以手作結布袋勢,云:“南山今日結布袋口了也,汝等諸人各各於中,身心安居平等性智,忽有箇開衝碧落撞倒須彌底,莫道結子不堅密。”
良久,云:“縵天網子百千重!”
居七載。遷徑山,已而杖策歸南屏山下。百丈大仰之徒聞師退間,爭來請師。辭不獲已,遂返仰山,居三年。
將示寂,手書與所往來,書偈示眾,擲筆而化。延祐六年閏八月十有七日也,壽八十二。於金雞石下葬焉,其弟子在杭者又分爪髮塔于淨慈西隱。
徑山藏叟珍禪師法嗣
杭州徑山原叟行端禪師
族臨海何氏。世為儒家。母陳氏能通五經。師六歲母教以論語孟子輙能成誦。十二從族叔父茂上人得度於餘杭化城院。逮受具戒一切文字不由師授自然能通。而剋志大法至忘寢食。初參藏叟於徑山。叟問汝是甚處人。師云台州。叟便喝。師展坐具。叟又喝。師收坐具。叟云放汝三十棒。參堂去。師於言下豁然大悟。一日侍次。叟云我泉南無僧。師云和尚聻。叟便棒。師接住云莫道無僧好。叟頷之。即延入侍司。叟既告寂。至淨慈依石林鞏公處以記室。尋以靈隱山水清勝往掛錫焉。師甞自稱寒拾里人。橫川在育王以偈招之。有云寥寥天地間。只有寒山子。師竟不渡江而謁覺庵真於承天。復謁雪巖欽於仰山。巖問何處來。師云西浙。巖云因甚語音不同。師云合取臭口。巖云獺徑橋高集雲峰峻。未識書記在。師拍手云鴨吞螺螄眼睛突出。巖笑顧謂侍者點好茶來。即送師歸蒙堂。居三年而巖逝。乃還浙右。虎巖伏時住徑山請師居第一座。尋退處楞伽室。擬寒山子詩百餘篇。皆真乘流注。四方衲子多傳誦之。大德庚子出世湖之資福。名聞京國。特旨賜慧文正辯禪師。中書省平章政事張閭公任行宣政院使首舉師主中竺。復遷居靈隱。有旨設水陸齋于金山命師說法。竣事入覲於便殿。奏對稱旨。加賜佛日普照之號。陛辭南歸即養高于梁渚西庵。至治壬戌徑山虗席。三宗四眾相率白於宣政行院請師補處。乃闔辭奏請璽書護持師。至是凡三被金襴袈裟之賜。二十年間足不越閫。慕其道者鱗萃至無所容。雖素以師道自任者至則氣索意消願就下列。僧問如何是正法眼藏。師云十字街頭石敢當。僧云莫只這便是麼。師云月似彎弓少雨多風。上堂。舉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又僧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有。師云。若以無為究竟。後來因甚道有。若以有為諦當。前面因甚道無。者裏捉敗趙州。許你天上天下。上堂。秋風凉。秋夜長。未歸客。思故鄉。拍禪床。自是不歸歸便得。五湖煙景有誰爭。上堂。心不是佛。兔馬有角。智不是道。牛羊無角。驀拈拄杖畫一畫云。一夜落花雨。滿城流水香。師甞勘一新到僧云。何方聖者甚處靈祇。僧云臨朕砧。師云。杜撰禪和如麻似粟。參堂去。又勘一僧云。棊槃石斫破你腦門。鉢盂池浸爛你脚板。僧擬答。師便喝。又勘一僧云。擘開華嶽連天秀。放出黃河徹底清。即且置。平實地上道將一句來。僧擬開口。師便打。師以呵叱駑罵為門弟子慈切之誨。以不近人情行天下大公之道。賓友相從未甞譚人間細故。舍大法不發一言。得宗師體裁。具宗師機用。紹臨濟正傳。為藏叟的子。一人而已。至正辛巳八月四日終于丈室。其先五日示微疾。越四日沐浴更衣趺坐書偈云。本無生死焉有去來。氷河發焰鐵樹花開。投筆垂一足而化。龕留七日顏貌如生。奉全身塔於寺之後。曰寂照。菴分爪髮建墖化城幻有庵。世壽八十八。僧臘七十六。
淨慈東叟頴禪師法嗣
溫州江心一山了萬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