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秦厉王苻生小档案
父 亲前秦高祖苻健母 亲强太后
兄弟排位嫡3子任数第2任
生存时间公元334—357年24岁
在位时间公元355—357年3年
后一任第3任苻坚（苻生弟）在位29年
前秦国祚44年
影响力：★★★
历史标签：“凿顶剖腹”
一个五十多岁身材魁梧的身着氐族服装的老贵族，目光冷冷的瞅着一个七八岁的顽皮健壮小子，他只有一只眼睛。老贵族忽然戏问侍者：“我听说一眼瞎的小儿只有一行眼泪，是吗？”侍者连忙回答：“是”。不料这个小子一听，竟然脸红筋涨，“嗖”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精巧的小佩刀，兀自往脸上瞎眼部位一戳，鲜血顿时汩汩直冒，他似乎不知道痛的说：“爷爷你看，这也是一行泪！”大家都被他是吓人举动惊呆了，老贵族也是大吃一惊，用鞭子狠狠鞭打小子，小子倔强地说：“我能忍耐刀槊砍，不堪鞭子捶打。”老贵族大骂说：“你还不服，我就罚你为奴隶。”小子嘴硬地说：“我怎么会不如（从奴隶到皇帝的）石勒！”
老贵族被他的无畏感到恐惧，光着脚来捂住小子的口，对一个同样打扮的中年人说：“苻健，你的这个儿子实在狂勃，应该早点除掉他，不然，长大必破你家！”这个叫苻健的人犹豫了一下就准备下手，另外一个更加年轻的苻雄劝阻道：“哥哥，小儿嘛不懂事，长成后自然当改正，何必如此！”苻健就顺势停手了。
这个老贵族就是给前秦奠基的苻洪，演出这一幕的小子就是著名的前秦二世暴君符生，一代大帝苻坚的哥哥。
上篇： 厉王苻生：一代暴君
前秦的第一个二世皇帝。符生字长生，是苻健的第三子，从小就无赖好强，不轻言服输。长大后，能力举千钧，手格猛兽，雄勇好杀，骑术和武艺冠绝一时。桓温北伐时，被他单马入阵，斩将夺旗前后达十多次，是一员虎虎生威的猛将。
前秦创建。氐人首领苻家本非苻姓，以前他家的池中生长五丈，五节如竹形的蒲，就以“蒲”为姓。后来为了应和谶文 “草付应王”，又氐王苻洪的孙子苻坚背上有“草付”二字的兆头又改为苻姓。350年，苻洪自称三秦王；但同年，被降将麻秋在宴会上鸩杀了。苻家本属石虎的后赵，苻家兄弟几乎被石虎父子找借口杀光，苻健上台就归顺了东晋，占据了关中，军师将军贾玄硕等推他为大单于、秦王，苻健都瞧不起，大怒说：“我官位的轻重，非你等所知道的。”就指使贾玄硕等上尊号，于351年在长安称天王，改元皇始，国号（前）秦，次年称帝即前秦世宗，他是前秦的第一代皇帝。
苻健称帝后，颇知勤政爱民，省刑薄赋，修尚儒学，使关中稍得复苏。354年东晋权臣桓温亲率步骑四万余人，第一次北伐，在陕西蓝田击破苻健军队数万人，进驻长安东面的霸上，苻健坚壁清野，桓温因缺粮退走，苻健的太子苻苌率军追之，在战斗中被流矢所中死，苻健就因为谶言“三羊五眼”而立苻生为太子。
355年，苻健重病，侄儿苻菁勒兵入宫将杀苻生自立。此时苻生正侍奉着苻健，苻菁以为苻健已为死，就回攻东掖门。苻健闻变，走上端门布兵，叛兵见状皆逃散，苻菁被杀。数日后，39岁的苻健死去，苻生即皇帝位，改年寿光。
作恶多端。符生在位，最大的成绩是派阎负、梁殊出使凉州，使得国主年幼的前凉称臣，其余全部是残暴的记录：
古代行酷刑的暴君以夏桀、商纣王等著名，其实符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苻健临死前怕不能他保全家业，就对他说：“六夷酋帅及贵戚大臣，如不从命，宜设法早除，毋自贻患！”符生对这句话倒是“忠贞不渝”的实行，他的历史就是残暴的历史。中书监胡文、中书令王鱼说星象表明不出三年，就会国有大丧、大臣戮死，希望他修德惠民。不料他们不说还好，偏执狂符生说：“皇后与朕一起君临天下，符合大丧之变。毛太傅、梁车骑、梁仆射受遗辅政，就是大臣。”于是毫不留情地杀了其梁皇后及太傅毛贵，尚书令梁楞、左仆射梁安。接着又杀了侍中、丞相雷弱儿及其九子、二十七孙。雷弱儿是南安羌酋，他的被杀引发了诸羌全叛。
杀人需要理由吗？符生不需要。他荒耽淫虐，杀戮无道，常常弯弓露刃以见朝臣，锤钳锯凿备置左右。又纳佞臣董荣之言，诛其司空王堕以应日蚀之灾。一次他大宴群臣于太极前殿，命尚书辛牢劝酒，一会儿见还有未醉而坐着的，就大怒引弓射杀之。于是百官大惧，无不昏醉，污服失冠，蓬头僵仆，符生反以为乐；还有一次，他宴群臣于咸阳故城，迟到的不问理由一律皆斩。
一次，长安发大风，掀屋拔树，宫中骚扰，有的说是敌人来了，宫门于是白日关闭，过五日才平息。符生追查凡说是贼的，挖其心杀之。左光禄大夫强平曾经劝谏他爱惜百姓，尊重百官。符生哪里听得这些话，大怒，以为妖言，竟然不顾他是舅舅，凿其头顶而杀之。卫将军苻黄眉等叩头固谏也不饶恕，生母强氏因此忧恨而死。他还为追求刺激，曾经下令剥下死囚的面皮，令其歌舞以为嬉乐，还令群臣观之，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令人不寒而栗。
符生的性格古怪，令人难以捉摸。左右若说陛下圣明，天下太平，他就会说：“媚于我也。”斩之；若说刑罚稍过，又说：“汝谤我也。”亦斩之。他还因为自己是“独眼龙”，自卑得心态失衡，凡有说“不足、少、无、缺、残、偏”等字而死的不可胜数，受截胫、刳胎、拉胁、锯颈之刑的不计其数。他前后杀了500多人，居然还认为没到一千，还杀的不够。于是大家为了免祸，路上只是以眼睛点头打招呼。
暴君之死。上帝要其灭亡，必先令其发狂。符生只当了三年的皇帝，却是坏事做绝。苻生曾经做个一个“梦大鱼食蒲”的奇梦，又长安有谣：“东海大鱼化为龙，男便为王女为公。问在何所洛门东。”东海是苻坚封地，时任龙骧将军，府第在洛门之东。苻生不知是指苻坚，以谣、梦之故，诛杀了录尚书事的太师鱼遵及其七子、十孙。这时又有谣：“百里望空城，郁郁何青青。瞎儿不知法，仰不见天星。”于是苻生悉坏诸空城以禳之。
苻生对其他同宗兄弟也很猜忌，必欲除之而后快。一天夜里他对侍婢说：“阿法兄弟亦不可信，明当除之。”这夜，苻坚的庶兄清河王苻法做了一个奇梦，梦见神告之曰：“旦将祸集汝门，惟先觉者可以免之”。苻法吓醒后心有余悸，正好这个侍婢来告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苻法就率壮士数百人汇合其19岁之弟苻坚与大将吕婆楼闯入宫门，苻生的宿卫将士都归降苻坚。此时饮酒数斗的苻生还昏睡，苻坚就废之为越王，接着又杀了仅24岁的苻生。
苻坚欲立其兄苻法，苻法认为自己是庶出而不敢当，于是苻坚被拥立为帝，从此开辟了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谁知苻坚之母苟氏见苻法高朋满座，恐其不利于苻坚，就赐死苻法，苻坚哭之呕血。
下篇：功败垂成：苻坚
前秦宣昭帝苻坚小档案
父 亲前秦苻健弟苻雄母 亲苟太后
兄弟排位嫡长子任数第3任
生存时间公元338—385年48岁
在位时间公元357—385年29年
后一任太子苻丕在位2年
前秦国祚44年
影响力：★★★★
历史标签：被“仁”所害的一代大帝
说到中国历史上最可惜的帝王，应该非前秦第二代宣昭帝苻坚莫属。他身为一个少数民族帝王，却胸襟宽广，不分民族任人唯贤，雄才大略兼资文武，以战功统一北方，却倾慕汉族文化，他地盘比曹操大，也根本没有后来蒙、清南下的残暴，他的谦虚纳谏、爱民仁慈，几乎和后世有着少数民族血统的唐二世太宗一样。有这样一个二世皇帝，按理前秦是应该享国百年的，可为什么他就没有成为唐太宗，前秦没有成为元、清，在他仅仅死后9年就灭亡？
同样是秦二世，苻坚和胡亥是天壤之别，却一样死于非命。若说天下是唯有德着居之，那么具有罕见崇高品德的苻坚为什么失败？历史本是让人明智的，可有时也让人糊涂。
大鹏展翅：苻坚崛起
苻坚是是苻雄之子，字永固（一字文玉）。苻雄是苻洪之季子，后赵建武中拜龙骧将军，头大足短，故军中称为“大头龙骧”。前秦开国皇帝苻健甚重这个弟弟，曾经称赞他“吾之姬旦。”
非常之像。苻坚之母苟氏曾经游漳水，祈子于西门豹祠，其夜梦与神交，因而用了十二个月才生苻坚，生下来背上就有红色的文字“草付臣又土王咸阳”（合为“苻坚”二字，不过对这些神话我们不必太信）。他就像刘备一样臂垂过膝，而且目有紫光。爷爷苻洪奇而爱之，名曰“坚头”，常常说：“此儿姿貌瑰伟，质性过人，非常相也。”苻家甚至还因为他背上的文字把蒲姓改了苻姓。
高平人徐统有知人之明，一次于路上遇见7岁的苻坚，十分惊奇，握住其手问：“苻郎，这是皇帝走的御街，小儿敢戏于此，不怕司隶逮捕你吗？”苻坚说：“司隶只会逮罪人，不逮游戏的小儿。”徐统对左右说：“此儿有霸王之相。”左右不信，因为聪明的小孩子他们见多了，有成就的却寥寥无几。徐统说：“这不是你们所知道的。”后又相遇，徐统下车悄悄地对苻坚说：“苻郎骨相不一般，后当大贵，但我不会见到，如何？”苻坚回答：“诚如公言，不敢忘德。”
8岁时，苻坚请求请老师到家里教学。只会打打杀杀的苻洪很意外：“你是戎狄异类，世代都只知饮酒，今还求学啊！”欣而许之。苻坚因此学到了许多汉文化，性至孝，博学多才，这对他以后的执政产生了巨大的正反方面影响。
苻健奇梦。351年苻健入关中时苻坚13岁。一天苻健梦见有天神派朱衣赤冠的使者来，命自己拜苻坚为“龙骧将军”（灭吴的王濬是第一个龙骧将军，从汉国刘曜开始，又好几个担任龙骧将军的如苻洪、苻雄连续当上了皇帝，这是一个有趣的巧合），古人都很信梦，苻健第二日就筑坛于曲沃以授之。苻健哭着对苻坚说：“你祖父日昔受此将军称号，今天你再次为神明所命，你怎可不勉之！”受职仪式上，苻坚耀武扬威，士卒莫不惮服。
苻坚素有经济天下的大志，交结各路英豪，有王猛、吕婆楼、强汪、梁平老等王佐之才为羽翼。当初太原人薛赞、略阳人权翼一见而惊叹：“非常人也！”到了苻生嗣位，二人劝说他夺位。苻坚也同意了，纳为谋主。
苻坚等杀了残虐无度的苻生，登基称“大秦天王”，改元永兴。苻坚虽然年轻，却是英姿勃发，颇懂用人之道，一上来就诛杀苻生的幸臣董龙、赵韶等二十余人，大快人心；又不分民族和贵贱，任人唯贤，国力迅速发展。他即位前地盘不过关中周围，潼关以东是慕容氏燕国，长江流域是东晋的地盘，东晋还经常对前秦发动主动攻击。这是一个小小的国家，而在君臣的齐心协力之下，前秦焕发了勃勃生机，一时政治大治，百姓安生，战功赫赫，成为当时最强大的国家。
信用王猛。苻坚之时，既是不堪回首的乱世，其实也是各民族大交融、大汇合的好时机。苻坚虽然是个氐族胡人，却并无民族歧视，这是一个相当先进的民族政策，这点后世的元、清根本不足道哉（但他是“成也政策，败也政策”）。
王猛是个诸葛亮似的英雄人物。少时家贫如洗，只得贩卖畚箕。但他喜欢兵书，曾经拜高人为师，志向高远，瞧不起浮华之士。又是那个识人的徐统认为他是奇才，召他为功曹，不就，逃去华阴山和诸葛亮一样隐居。桓温北伐时，他去见桓温，虽然捉襟见肘却仪态自若，桓温以高官厚禄征他为官，和诸葛亮择主一样王猛坚辞不就。苻坚听说了他的名气，就派吕婆楼请他来谈论天下大事。二人一见如故，犹如刘备遇到诸葛亮，这种信任不由得王猛不报以死心塌地。
苻坚即位后拜王猛为中书侍郎。当时，京师的西北门户始平县豪强横行，盗贼满地，苻坚就派王猛为县令。他执法严明，遏制豪强，下车伊始就把一个作恶多端的奸吏打死。有人联名上告，被押送到长安下狱。苻坚大惊，亲自到狱中审问：“为政要把仁义教育放在首位，怎能上任就杀人？”他坚持德化，而王猛却主张法治，说：“治治世以礼，治乱邦以法。我愿意为陛下翦除凶猾，治国安邦”。苻坚听了，遂当场对群臣说：“王猛可真是管仲、子产一类的人物啊！”于是当即赦免王猛，对他更加信任，才36岁就一年五迁，到了尚书左仆射、司隶校尉的高位。
王猛权倾内外，苻坚却对他无比宠信，王猛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多次辞职他都不准。国戚旧臣都心怀妒忌，尚书仇腾、丞相长史席宝二人数次谮毁他，苻坚不但不信反而大怒，黜仇腾为甘松护军，黜席宝以平民代理长史，见苻坚态度如此坚决，上下咸服。
氏族豪强多是跟随苻健从枋头（今河南汲县东北）入关的开国元勋，其中位居特进的樊世也有大勋于前秦，负气倨傲，当众侮辱王猛：“君无汗马之劳，何敢专管大任？不是我来耕种而君白吃吗？！”王猛却说：“还要让你当宰夫，岂止耕稼而已。”樊世大怒：“我要悬你的狗头于长安城门，不这样我就不处于世。”苻坚得知，大怒说：“必须杀此老氐，然后百僚可整。”苻坚就设了个计，假意对王猛说欲以杨璧娶公主，樊世勃然大怒：“杨璧，臣之婿也，婚已久定，陛下安得令之尚主乎！”王猛责备说：“陛下富有海内，而君敢竞婚，是为二天子，安有上下！”樊世怒起，将打王猛，被左右拉住。樊世遂丑言大骂，苻坚发怒，命斩之于西厩。自此公卿以下无不惮王猛。
王猛宰政公平，提拔贤才，“外修兵革，内崇儒学，劝课农桑，教以廉耻，无罪而不刑，无才而不任，庶绩咸熙，百揆时叙，”这些政绩和诸葛亮的也很类似，“于是兵强国富，垂及升平，猛之力也。”苻坚曾经对他说：“您这样夙夜不懈，忧勤万机，就像周文王得姜太公，我将优游无事啊”。
作为一个氐人，苻坚对王猛的无比信任，可以说是刘备对诸葛亮似的鱼水关系，这实在是难能可贵。后来他又以王猛为丞相、司徒，军国内外事无巨细，莫不归之。
在苻坚君臣通力合作、励精图治下，前秦蒸蒸日上，达到了“路不拾遗，风化大行”的高度，成为乱世的一片绿洲；在武功上苻坚也是一样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统一北方：以少胜多
以少胜多灭前燕。灭前燕是苻坚统一北方的第一步。前燕的开创者是鲜卑慕容皝，他继承家族产业，于337年称燕王，尊奉东晋，并不断对外扩张。348年慕容皝死，二子慕容儁继立，349年进攻后赵，夺得幽州，迁都于蓟（今北京西南）；352年击败（冉）魏后，马上当了前燕第一代皇帝。慕容儁自恃强盛，欲使步卒满一百五十万，以攻灭东晋和前秦。但360年慕容儁病死，11岁的太子慕容暐继位，由叔父慕容恪辅政，一时无力大规模南侵。
6年后慕容恪病死，前燕由猜忌无能的太傅慕容评辅政，内耗加大，逐步走向衰落。前秦建元五年（369），欲立功篡位的东晋桓温率领5万精锐第三次北伐，燕军连败，晋军离首都只有200里，慕容儁想逃，受到排挤的吴王慕容垂主动请缨，前燕还向前秦苻坚许以割虎牢以西之地获得援军，王猛建议先援弱击强，后再乘燕衰而取。八月，苻坚派将军苟池和洛州刺史邓羌率领步骑2万救援前燕。慕容垂断绝晋军粮道，在襄邑大败晋军，桓温在死亡3万多人后被迫退走。但随后前燕太后可足浑氏素恨慕容垂，与慕容评合谋几乎杀了慕容垂，谋泄，慕容垂不愿手足相残，只得投靠苻坚。
因为前燕无信，不肯交土地给苻坚，苻坚正欲兴师问罪，但惮慕容垂威名而未发。苻坚得到慕容垂，十分高兴，坚定了消灭前燕的决心。同年十一月至次年十一月，王猛带领将军梁成、邓羌等率步骑3万，以慕容垂为向导进攻前燕，十二月攻洛州刺史慕容筑镇守的洛阳。前燕帝慕容暐派将军慕容臧率精兵10万驰援，进至荥阳，王猛派梁成等率精锐1万大败之于石门，慕容筑因援军不至，于次年正月以城降。
这只是苻坚报复性的进攻。此时的前燕，表面上的实力还比前秦强，有郡157，县1579，人口约一千万；东晋全国人口估计也约五六百万左右。此时前秦估计也就五百万左右，所以苻坚也不敢掉以轻心。可是前燕的政治早已腐败了，母后专制，贿赂公行，奢侈浪费，民心失尽，恰好和新兴的前秦和简朴的苻坚成为鲜明对比。慕容暐不听劝谏没有加强战备，370年的四月，苻坚令王猛统杨安、张蚝、邓羌等10将，率步骑6万进攻前燕，同时准备以自己为后援。为达到“疾雷不及掩耳”之势，苻坚命王猛从壶关、上党出潞川直取邺城。七月，王猛自率主力以地道攻下了壶关，生俘上党太守南安王慕容越；又和杨安合兵攻晋阳，生俘前燕并州刺史、东海王慕容庄。
眼见形势不利，八月，慕容暐命慕容评率军40多万救援二城，但慕容评畏惧王猛而不敢进，驻扎在潞川相持。慕容评非常贪财，即使在军中也不忘以卖水卖柴敛财，钱绢堆积如山，三军均无斗志。王猛知道他的弱点，就派游击将军郭庆率精骑500去乘夜由小道迂回至燕军后烧了他的辎重，火光见于邺城。慕容暐见他不进军，心焦火冒地派人去责备慕容评，慕容评只得鼓起勇气求战。王猛见敌军人多势众，就鼓励大家奋勇杀敌，秦军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慕容评大败，被杀5万多，投降和继续被杀的有10万之多，这是一场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这样前秦军队乘胜追击包围了前燕首都邺城。苻坚听说了，自领10万大军跟进，迅速攻破邺城，慕容暐被活捉，但宽容的苻坚不但没有杀他，也没有像晋武帝接收刘禅、孙皓那样养起来，反而任用他（这是他的大失策）。前燕这个存在了34年的国家也是二世就亡。
有了这个“蛇吞象”的基础，苻坚统一北方就毫不费劲了，他先后消灭了仇池的氐族杨纂（371年）、前凉张天锡（376年）、鲜卑拓跋氏的代国拓跋什翼犍，还于373年占领了东晋的梁益二州（合计即基本上是三国蜀国的地盘），这时苻坚达到全盛，东到大海，西并龟兹，南至襄阳，北极大漠，许多小国闻风进贡。这比三国时魏、蜀的合计还大，《晋书》称 “平燕定蜀，擒代吞凉，跨三分之二，居九州之七”，到了这一地步，即使如平庸的晋武帝都要灭吴，何况是颇有雄才大略的苻坚呢？一场好戏似乎就在后头。
一代仁君：苻坚德政
说到为人仁厚、谦虚纳谏、多才多艺，苻坚颇有后世李世民之风，堪称一代仁君。他如果是居于统一后的第二代，当是汉文帝的角色；不幸他身逢乱世，并没有曹操那样的心狠手辣，可谓“成也仁政，败也仁政”。对他的仁政，在以晋为正统的唐朝政府所修的《晋书》也颇多好语。
“在德不在险”。苻坚登位之初，一次亲登龙门，在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后，他对群臣说：“美哉山河之固！娄敬有言，‘关中四塞之国’，真不虚也。”大臣权翼、薛赞回答说：“吴起有言：‘在德不在险。’深愿陛下追踪唐、虞，怀远以德，山河之固不足恃也”。这正合苻坚之意，大悦，回到长安，就赐继承父亲民爵的加一级，鳏寡高年给予谷帛，施予的超过田租的一半。这年秋天，前秦发生了大旱，他减膳撤悬，金玉绮绣皆散给普通士兵，后宫都衣不曳地；还开山泽之利，公私共同拥有，发展生产，偃甲息兵，与境内休息。他即使在取得是军事胜利后，也并不纵兵烧杀抢掠，而是“军禁严明，师无私犯。（王）猛之未至邺也，劫盗公行，及（王）猛之至，远近帖然，燕人安之。”
抑豪爱民。苻坚自幼喜欢读书，受汉文化尤其是孔孟“仁政”的影响很深，苻坚见过包括前任苻生在内的各地统治者作威作福，而老百姓民不聊生故迅即灭亡的故事，所以即位后决心开创清明的政治局面，广建学校，整顿吏治，惩处不法豪强，撇弃奢华，平息内乱，实行与民休养生息的政策。他的执政，一直体现了一个 “仁” 字。
苻坚的妻舅强德也是特进，昏酒豪横，为百姓之患。忠直的王猛也不管他是皇亲国戚就捕杀之，陈尸于市，和鲠直不挠的中丞邓羌一起，数旬之间，诛死贵戚强豪者二十多人。于是百僚震肃，豪右屏气，苻坚见状就感叹道：“吾今始知天下之有法也，天子之为尊也！”当年刘邦的叔孙通以文礼，今日王猛以武威使得皇家知道了天子之尊，异曲同工。苻坚对普通百姓颇加关心，经常派遣者使巡察四方及戎夷种落，凡是州郡有高年孤寡不能养活自己的，长史刑罚为百姓所苦的，尽忠职守的都要上报，还经常对孤弱者加以抚恤。他自己也讲求简朴，减轻百姓的负担。王猛死后，他还设置听讼观于未央之南，每断大狱，常去听判，防止冤案。
为了发展生产，他鼓励农耕，亲自耕种籍田，皇后也亲自养蚕。他大力推行先进的区种法，兴修水利，曾经征发王侯以下及富豪的僮隶三万人，开泾水上源，凿山起堤，通渠引渎，以溉盐碱地，及春而成，百姓受到很大的实惠。在他的治理下关陇清晏，百姓丰乐，自长安至于诸州，皆夹路种槐、柳，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驿，旅行者取给于途，工商贸贩于道。百姓感激，就歌之曰：“长安大街，夹树杨槐。下走朱轮，上有鸾栖。英彦云集，诲我萌黎。”
谦逊纳谏。纵观历史，能够在历史上有所作为的君主都是谦虚纳谏、善于集思广益的君主。苻坚在位前期，开门纳谏，他政治、军事上取得的成就都是与此分不开的，由于他的大度，甚至连伶人都可以拉住马缰劝谏。
王洛停马。狩猎是爱好广泛的苻坚所深爱的一个活动，一次，正准备要出去，有一个演戏唱歌的伶人王洛却敢于逆龙鳞，拉住他的骏马缰绳说：“臣闻千金之子不坐堂边，万乘之主不履危地。陛下为苍生所系，怎么可沉溺于田猎，以玷圣德？若祸起须臾，变在不测者，其如宗庙何！其如太后何！”苻坚听了很感动，就说：“很好，这是我的过错啊。”从此不再打猎。
裴元略进谏。苻坚在统一了北方，威震西域，使前秦获得空前的强盛。取得骄人的成绩时苻坚也出现了奢侈的苗头，正殿上挂起了珠帘；皇宫檐梁以及车马服饰等，也都用珍珠、宝石、美玉装饰起来。尚书郎裴元略进谏说：“我听说尧和舜住的是茅草屋，周的文武二王也都鄙视华丽的宫室，所以才能够使天下太平兴盛了八百年。秦始皇穷奢极欲，结果未能传到孙子就亡了国。希望陛下引以为戒，要以金玉为贱，以五谷为珍，体恤人民的疾苦，大力发展农业生产。除去那些无用的器皿，放弃那些难得的财货。以至道激厉薄俗，修文德以怀远人，然后一统九州。”苻坚听罢非常高兴，于是下令撤去珠帘，并任命裴元略为谏议大夫。
重视民族团结。当时在战火纷飞里的人们不知道，从晋惠帝开始到唐高祖这个300多年的昏天黑地极端混乱、民族仇杀此起彼伏的时代，竟然是民族的大融合时期，我们有今天实在离不开这个融合，其中苻坚起了很大的作用。
古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一个充满民族歧视的反动口号。关中本来是各民族杂居的地区，前秦是以武力统一北方的，各种有凝聚力的文化、法律制度都很残缺。苻坚摒弃民族偏见，不仅习儒任用了以王猛为代表的许多汉族官员；而且他还礼佛，东晋太元四年（379），他遣苻丕攻占襄阳，把高僧道安请到了长安五重寺传教，他认为襄阳之役只得到一个半人，“一人”即指道安，“半人”即著名史学家习凿齿，苻坚对佛教的流播是有益的。
迁徙豪强。在消灭鲜卑前燕后，为了稳定新区统治，防止死灰复燃，他下令迁徙前燕王公贵族并4万户到长安，次年正月，又迁徙关东豪杰和杂居的少数民族15万户到关中，处乌丸于冯翊、北地，置丁零于新安、渑池，这种行动的初衷是为了控制他们捣乱，却有力地促进了民族融合，在加强和西域36国的关系上，他也是立有历史大功的。所以自古就没有纯种的汉人，都是各民族融合结果。但是，因为鲜卑慕容家族的祸乱，这却是以苻坚的国破家亡为代价的。
一视同仁。在对待不同民族上，苻坚有着与众不同的开阔胸襟，太史令张孟说天象异常：“彗起尾箕，而扫东井，此燕灭秦之象。”他劝诛杀降帝慕容暐及其子弟，苻坚不纳，反以慕容暐为尚书，慕容垂为京兆尹，慕容冲为平阳太守。苻融也对长安城内的鲜卑人极不放心，上疏说以同样的意见：“猛兽不可养，狼子野心。”而他的回答是：“汝为德未充而怀是非，立善未称而名过其实。”他说如果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就不惧外患。苻坚的说法很有道理，颇有今天“外因要通过内因起作用”的辩证法，但他忽视了：哪怕你的内因再强，外因毒马峰也会一刺而致人丧命。
他依然坚持不杀，还说：“今四海事旷，兆庶未宁，黎元应抚，夷狄应和，方将混六合以一家，同有形于赤子，汝其息之，勿怀耿介。”他的愿望是极其良好的，这种四海归一的思想，不仅在当时是仅有的，就是放在“康乾盛世”、放在21世纪，作为一个本身就居少数民族的他，也是充满着人性的光辉！历史并不会因为他的失败而抹煞他的伟大！
怀柔异族。苻坚对异族政策宽松，十分优待。其时匈奴左贤王刘卫辰遣使降于苻坚，请在内地耕田，苻坚答应了。云中护军贾雍遣其司马徐斌率骑袭之，还纵兵掠夺。苻坚大怒说：“朕正要行魏绛和戎之术，不可以小利忘大信。”他不仅把所获资产全部归还，还下令免去了贾雍之官，以布衣领护军，遣使修和刘卫辰，示之信义。
在其武卫将军苟苌、步兵校尉姚苌等率骑13万伐张天锡前，曾经时有人于明光殿大呼：“甲申乙酉，鱼羊食人，悲哉无复遗。”苻坚命人抓他，俄而就不见。秘书监朱彤等因请诛鲜卑，而苻坚不从，他完全是从稳定统治和民族团结的战略高度来考虑的，这是非常值得尊敬的。
宽宏大量。苻坚为人宽厚，即使是对待敌国的降者，如前燕慕容暐、幕容垂和羌帅贵族姚苌以及东晋的朱序等，都是用人不疑，即便是叛乱自己的人也往往不杀，以示宽宏恩德，如匈奴左贤王刘卫辰、乌丸独孤、鲜卑没奕于等先后投奔苻坚。后来刘卫辰反叛被活捉，苻坚不但没有杀他，依然封为夏阳公以统其众（后来其子赫连勃勃成为夏开国帝王）。但是在当时氐族人居于少数、民族关系十分紧张、异族叛乱经常发生的形势下，“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不分情况的过于信任降人，并且授予大权，甚至超过有功之臣，结果是给自己掘墓。
信任幕容垂。前燕慕容垂因在国内受到迫害投苻坚，苻坚大喜，亲自到郊外迎接，执其手说要当与他共定天下，慕容垂感激涕零，苻坚还对其子慕容令、慕容楷皆厚相待，赏赐巨万。可王猛恶其雄略难制，劝苻坚说他是蛟龙猛兽，非可驯之物，不如除之。苻坚说：“吾方以义致英豪，建不世之功。且其初至，吾告之至诚，今而害之，人将谓我何！”不从，反以为冠军将军，封宾都侯。
足智多谋的王猛决定借机除掉慕容垂，就设下一个绝妙的“金刀计”。他伐洛阳出兵前，引其子慕容令为参军。他又利用了慕容垂举家新附，需要靠山的机会，假装去慕容垂家吃饭，席间他说：“我将远走，不知道您能否赠我纪念品，使我睹物思人？”慕容垂不知是计，不假思索就解下家传宝刀送给他。王猛到了洛阳，重金收买慕容垂所亲信的金熙，让他跑到慕容令的帐中出示金刀，并假传他父亲的话，说苻坚不信任、王猛排挤他们父子，还说：“估计我们父子仍然难免一死，况且最近听说燕国皇帝在我们走后颇有悔意。我现在已经在逃亡的路上了，你不走更待何时？事起仓促，来不及写信，特派人传口信，以金刀为证。”慕容令听后，又惊又疑，果然上当逃归慕容暐。马上王猛就上表说慕容令反叛，慕容垂听说后因为害怕也逃了，被追兵捕获。如果遇上任何一个心胸平常的皇帝他都会被杀，而他碰上的是苻坚。出乎意料的是苻坚竟然为他开托，慰勉之曰：“贤子志不忘本，犹怀家乡。父子有罪不相及，你何必因为太过恐惧而狼狈若此呢！”于是复其爵位，恩待如初。有大才的慕容令回到燕国后，被流放到边境后被杀；而慕容垂得饶后，却在暗中收买投降的原前燕将士的人心。
在淝水大败之后，苻坚依然对慕容垂无比信任，他以千余骑投到慕容垂军营，一起向洛阳退军，慕容垂未到关而有异志，假装说请让他去巡抚燕、岱，并求拜祖墓，苻坚不疑有它，就同意了，慕容垂遂“黄鹤一去不复返”，一回去就反了苻坚。
信任慕容暐。前燕二世，也是末代皇帝慕容暐投降苻坚后，苻坚以他先后为尚书、平南将军，“淝水之战”时，慕容暐屯郧城，姜成等守漳口，晋随郡太守夏侯澄攻斩了姜成，慕容暐弃其众奔还。他不仅当皇帝当不好，当将军也是当不好，他见苻坚形势不利，就暗中打起了小算盘，悄悄地派诸弟慕容泓等及宗人起兵于外，自己在京城为内应。苻坚的将军强永被慕容泓所败，慕容泓自称大将军、济北王。苻坚以苻睿带兵，龙骧将军姚苌为其司马讨慕容泓。慕容泓听说勇果轻敌、不恤士众的苻睿来了，大惧，将奔关东，苻睿驰兵拦击之。姚苌劝说：“鲜卑有思归之心，正好顺势让他们出关，不可遏也。”苻睿不从，战于华泽，兵败被杀。
苻坚大怒，姚苌惧诛，遂反叛。苻坚召慕容暐责之备说：“我宽宥你父子，兄弟布列上将、纳言，虽曰国家破灭，其实宾至如归。怎么因王师小败，便猖悖若此！慕容垂、慕容泓、慕容冲三竖造反，你欲求去，朕当资助你。你的宗族，可谓人面兽心，不可以国士相待。”慕容暐为了保命，哭着叩头流血。苻坚数落了很久，见其装得忠诚，又饶恕他复位如初。他命慕容暐写信招三竖息兵回长安，而慕容暐却阳奉阴违，密遣使者对慕容泓说今秦天数已终，要他以兴复为务。
一天，慕容暐入见东堂，在为三竖道歉后说：“臣二子昨婚，明当三日，愚欲暂屈銮驾，幸臣私第。”苻坚不疑有它，就同意了。其实这是慕容暐的阴谋，他密结在城内的鲜卑千余人，欲以伏兵杀苻坚。谋泄，苻坚大惊，这才放下“仁义”，尽诛慕容暐父子及其宗族、城内鲜卑人。
相互信任是人的宝贵品质，苻坚完全具有，而许多卑鄙政客不但没有，反而利用了别人的信任捞取利益，实在无耻。
发展文化。苻坚不仅自己带头学习，还广修学宫，令部下也要加强学习，当时的将士，皆令修学，甚至还在后宫置学。对才堪干事、清修廉直的通儒，皆旌表之。他还多次亲临太学，甚至一月三临，考评学生优劣而封官。博学的他考问五经，许多问题博士多不能对。苻坚对中华民族文化的传承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苻坚劝学。有趣的是，他还叫被灭国的代王拓跋涉翼犍求学。苻坚以中国自居，认为涉翼犍处于荒俗，未参仁义，令他入太学习礼。一次到太学，召他问学：“中国以学养性，而人长寿，漠北人的吃牛羊而不长寿，是为什么呢？”涉翼犍不能回答。苻坚又问：“你好学否？”涉翼犍回答：“若不好学，陛下用教臣何为？”苻坚还认为他回答得很对。
退马作诗。前秦的使者出使西域，宣扬苻坚的威德，有十国来朝拜进贡，其中大宛献了天马千里驹（汗血宝马），还有五百多种奇珍异宝。苻坚一向以汉二世文帝为榜样，就说：“我一想到汉文帝不讲奢华退回宝马的故事，就赞叹不已。现在我也要效法他，退回宝马以效法古人”，他就命群臣作《止马诗》的命题作文，以表示自己没有贪欲，结果作诗的包括各族人竟然达400多，可见当时文化之盛。
总的说来，苻坚不仅是“五胡乱华”时期，就是放在整个中国历史上来看，都是一个出类拔萃罕见的明君，柏杨老先生甚至称他是五个配得上大帝的伟大人物。有这样的人物，应该是“无往而不胜”， 一统天下不敢说“不费吹灰之力”，也应该是如“探囊取物”？可历史并非如此。
永远之痛：淝水之战
383年，即苻坚继位的26年，此时的前秦不仅统一了北方，而且占据了长江上游，对居于下游的偏安东晋大有泰山压顶之势，他欲重演西晋灭吴一统中国的故事会实现吗？
苻坚拒谏。“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这的确是千古至理，因为骄傲而功败垂成的，除了曹操、李自成，还有苻坚。
王猛死谏。王猛是个非常难得的战略型人才，他的预测军事、慕容垂必叛无不灵验，他临死所劝苻坚也是如此。建元十一年（375年）六月51岁的王猛病倒了，感情非常深厚的苻坚亲为他祈祷，并派人遍祷名山大川。碰巧王猛病情好转，苻坚欣喜异常，下令特赦死罪以下。及疾笃，苻坚亲临省病，问以后事。王猛说：“晋虽僻陋吴、越，乃正朔相承。亲仁善邻，国之宝也。臣没之后，愿不以晋为图。鲜卑、羌虏，我之仇也，终为人患，宜渐除之，以便社稷。”说完便去世了。苻坚三次临棺哭奠，对太子苻宏说：“老天是不想让我统一天下呀，怎么这样快就夺去我的景略啊！”他按照汉朝安葬受汉武帝托孤的大司马大将军霍光那样的最高规格隆重地安葬了王猛，并追谥为“武侯”。
王猛最后提出的不灭晋，理由第一是晋是正朔，第二是国家应该亲仁善邻；第三心腹之患是鲜卑、羌虏。这些理由都有一定的道理，但也有可以反驳的地方。
群臣之谏。苻坚久有天下之志，又常常陷入别有用心的慕容垂、姚苌、慕容暐的曲意奉承之中；在攻下天下重镇襄阳后，更是把王猛临终之语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的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从善如流了，反而固执己见。有大臣说西域的忠义不够笃诚，应该按汉代设立都护，弟弟苻融认为是吃力不讨好，既得不到它们的人力和土地，又浪费国力。可苻坚为了显示国力，竟然在南下之前动用了7万大军平定西域，犯了“两线作战”的错误。
在晋将朱绰掠夺了600多户沔北的人家后，苻坚更是按捺不住，决意伐晋。在朝廷上，除了用心险恶的两个慕容和姚苌常说平吴封禅之事，还有秘书监朱彤过于乐观地认为苻坚的计划是顺天应人，晋主必会投降。而左仆射权翼却认为晋虽弱但不像商纣王那样荒悖，且有谢安、桓冲等能臣，不宜开战。大将石越等大臣劝阻的有几十次之多。
苻坚却认为自己国力强大，说：“孙皓拥有三代之业，而龙骧将军王濬一呼，君臣就面缚投降了，虽有长江，其能固乎！以吾之众旅，投鞭于江，足断其流。”他只留下苻融商量，他以为“打仗亲兄弟”，苻融会赞同他。没想到苻融竟然提出了“三不可伐”：天象在吴；晋主休明，朝臣用命；而前秦兵疲将倦，有惮敌之意。苻坚忿然作色，苻融哭着以王猛之言相劝，提醒他不要一味听信谄谀的鲜卑、羌虏，然而被一统天下诱人前景所迷惑的苻坚不听任何反对意见，包括张皇后、太子苻宏以及他一贯听信的高僧道安。
奇怪的战斗。90万大军从长安出发，7万水军从巴蜀顺流而下，当年西晋灭吴也没有这般使出吃奶的劲。苻坚集合了近百万秦军，“前后千里，旗鼓相望。东西万里，水陆齐进。”从常理来判断，不到20万的晋军是不足以抵抗的。
然而，苻坚毕竟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匪夷所思，堪称“历史一败”，这导致了中国200多年的极端混乱——东晋在生死关头，以丞相谢安为首的主战派决意抗敌，晋孝武帝任命其弟谢石为征讨大都督，侄谢玄为先锋，率北府兵8万沿淮河西上，迎击秦军主力。又派晋龙骧将军胡彬率领水军5千增援战略要地寿阳，又任桓冲为江州刺史，率10万晋军控制长江中游，阻止秦军顺长江东下。
十月十八日，前秦征南将军苻融攻占了寿阳；同时，冠军将军慕容垂部攻占了郧城。奉命率水军驰援寿阳的晋军胡彬在半路上得知寿阳已破，便退守硖石，苻融又率军攻打硖石，部将梁成率兵5万进攻洛涧，阻断了胡彬的退路。胡彬内外交困，粮草用尽，只得玩个花招，一面用扬起沙子的办法，假装量米给苻融军看，一面写信向谢石告急，但晋军可谓祸不单行，送信的晋兵被被秦兵捉住，此信落在苻融手里。苻融立刻向苻坚报告了晋军兵少粮尽的情况，于是苻坚喜出望外，想抓住战机，就把大军留在项城，亲率8千骑兵疾趋寿阳，不给晋军一喘息的机会。胡彬晋军的命运应该就这样决定了，不料十一月，谢玄派勇将刘劳之率精兵5千奔袭洛涧，此战揭开了淝水大战的序幕。秦军轻敌大意，5万人马反被突袭，主将梁成和其弟梁云战死，此战给予前秦军队很打的打击，苻坚站在寿阳城楼上，看见对岸晋军布阵整齐，将士精锐，连八公山上的草木，他也误认为“草木皆兵”，颇为惊惧，对苻融说：“此亦劲敌，何谓弱也？”
苻坚派度支尚书朱序去劝降晋军，他是被获的原东晋襄阳守将。不料知道秦军虚实的朱序到晋营后，不但没有劝降，反而向谢石提供了秦军的情况，说应该趁百万秦军还未结集完全之机主动发动进攻。原本对苻坚感到恐惧、打算坚守不战的谢石便改变了作战方针，决定转守为攻，主动出击。
由于秦军紧逼淝水西岸布阵，晋军无法渡河，只能隔岸对峙。谢玄就派使者去见苻融，用激将法对他说：“若稍稍退却，让我晋兵得渡，以决胜负，不是很好吗？”秦军诸将都表示反对，但苻坚认为可以将计就计，想让军队稍向后退，待晋军一半渡过河时，再以骑兵冲杀，这样就可以取得胜利。苻融对苻坚的计划也表示赞同，于是就答应了谢玄的要求，指挥秦军后撤。
不料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大溃败竟然发生了：两军还没有接触，秦兵就一撤而不可遏止，阵势大乱。谢玄率领8千多骑兵，趁势抢渡淝水，向秦军猛攻。朱序则在秦军阵后大叫：“秦兵败矣！秦兵败矣！”秦兵信以为真，于是转身竞相奔逃。苻融急忙骑马前去阻止，以图稳住阵脚，不料战马被乱兵冲倒，自己被晋军追兵杀死。失去主将的秦兵全军彻底崩溃，沿途不敢停留，一听到风声鹤唳，都以为是晋军追来。溃逃中苻坚本人也中箭负伤，逃回至洛阳时仅剩10余万。
关于苻坚之败，历史经验已经总结了很多，除去偶然的淝水撤军不当外，其弟苻融曾经劝谏过“三不可伐”，而且王猛之后没有出色的谋主都是原因。而且终苻坚一朝，包括宗室在内的反叛一直没有断过，他的统治一直不稳定，北方的统一是表面的，氐族人居于少数，而且被苻坚分散镇守一些要地；一些人如姚苌等巴不得苻坚失败自己好火中取粟；而且伐晋战争发动得十分仓促，到了苻坚大败，秦军竟然还没有集结完毕。
苻坚该不该发动统一战争？世界上并没有条件都完全具备了才打的战争，如果光从成败来看，苻坚的确不应该发动。但是在战前，苻坚并非没有发动的理由。本来前秦的实力居于绝对优势，甚至比赤壁大战、晋灭吴还大，发动未尝不可；而且天象本来就是不可信的迷信，苻坚还举出了灭前燕时的天象不利而最终取胜、秦灭六国也不全是六国都是暴君的史例来反驳。
一个正常人，如果拥有这样强大的实力而不去想统一天下才是不可思议的。何况，苻坚是个颇得民心，而且是吃血泡饭长大的有勇有谋的君王，绝非八旗子弟。苻坚的淝水大败，和曹操的赤壁大败神似，都是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大败，都是因为骄傲大意，都是因为急于求成致败。而苻坚的失败还有朱序的一嚷等偶然因素，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更有天意。还有，氐人的数量很少，又经常叛乱，民族缺乏凝聚力，如果朱序等降将投降的是曹操那样的汉人而非受到歧视的异族，恐怕也未必再反；何况在那时，并没有异族统一中华的先例，这种异族的统一，是必然建立在刀与火的强制基础上的。这是极其残酷的自然法则，也是人类必然走过的路程、必然交付的学费。正是基于此，才有了今人吸取历史教训走和平融合的道路。而为什么曹操大败还能保国，而苻坚却一败涂地呢？曹操是用人治国的高手，性格复杂，恩威并行，下手毒辣；而苻坚却是过度“仁”，该下杀手而手下留情，终于自食其果。
相比较而言，东晋的历史从来就是混浊的，几乎看不到一丝光明，而苻坚无论从哪些方面来讲，都远比东晋统治者出色得多，“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如果他主政中华，可以大幅度的提前结束混战，成为一代盛世也很可能，他的失败虽然咎由自取，但也是非常可惜的。
苻坚的失败前，曾经做过奇梦，据《太平广记》转《梦书》记载，“苻坚将欲南伐，梦满城出菜，又地东南倾。其占曰：‘菜多，难为酱也。东南倾，江左不得平也’。”这是个不吉利的梦。说梦决定了苻坚的命运那是唯心的，毕竟失败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但说梦的恶兆倒有可能。
苻坚之死
淝水之战，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交锋，而前秦军被歼和逃散的竟然共有70多万之众，苻坚的仆射张天锡、尚书朱序也趁机降晋，只有鲜卑慕容垂部的3万人马尚完整无损，苻坚带着一千多人投去慕容垂军营。
慕容垂之叛。慕容垂之子慕容宝见苻坚兵败如山倒，就劝慕容垂落井下石杀了苻坚。慕容垂先是觉得苻坚对他有恩，没有听从。但慕容垂跟随苻坚入关时就产生了异心，主动请缨去北边抚慰人心浮动的边民。苻坚不疑，侍中权翼固谏不可，苻坚不从放虎归山。权翼就私自夜遣壮士，准备路上暗杀他。但慕容垂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行路，路尽，回头看见孔子墓傍有八座坟。他醒后恶心，召占梦者占之，回答是：“行路穷，道尽也，不可行。孔子名丘，八以配丘，此兵字，路必有伏兵。”于是，慕容垂遂走别路，躲过一灾，慕容垂这一走就龙入大海。他经过苻坚之子苻丕镇守的邺城时，被苻丕所派和苻飞龙一起讨伐反叛的丁零翟斌。不料慕容垂沟结丁零，杀了苻飞龙，尽坑其众，又引丁零、乌丸之众二十余万反攻邺城。他是最早反叛苻坚的大将，迅速建立了自己的独立王国（后）燕，这加速了摇摇欲坠的苻坚统治。
姚苌之叛。如果说慕容垂对苻坚多少还有一点感恩的话，那么姚苌就是完完全全的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姚苌是羌族首领姚弋仲第二十四子，姚襄之弟。他从小聪明，多权略，豪放任性，不修行业，诸兄皆奇之。随兄姚襄征伐，每参大谋。姚襄进攻洛阳时，“梦（姚）苌服衮衣，升御坐，诸酋长皆侍立，”（《晋书。姚苌载记》）早上就对左右说：“我梦如此，此儿志度不凡，或能大兴我族。”
因为父亲姚弋仲曾经说自古没有戎狄做皇帝的，要儿子投奔晋国，姚襄先是投晋，但被晋扬州刺史殷浩所厌恶而反晋自立；后来在取关中时被时任龙骧将军的苻坚所杀，姚苌不得不向当时的秦王苻生投降，后被苻坚任命为扬武将军等重要职务，担任过多处地方官。
苻坚伐晋，以姚苌为龙骧将军，督益、梁州诸军事，他还一厢情愿地对姚苌寄予厚望说：“朕本以龙骧建打业，龙骧之号未曾给他人，今特以相授，山南之事全部委你。”左将军窦冲进谏说：“王者无戏言，此将是不祥之征啊，希望陛下察之。”苻坚默然无语。果然，尽管苻坚如此推心置腹，回报他的却是令人心寒的反叛和缢杀！
苻坚既败于淝水，在回归长安途中，慕容暐的弟弟慕容泓起兵反叛苻坚。苻坚遣子苻叡讨之，以姚苌为司马，但为慕容泓所败，苻叡战死。姚苌遣龙骧长史赵都去见苻坚谢罪，苻坚大怒之下杀了赵都。于是姚苌惧罪逃到渭北，被西州豪族五万余家推为盟主，自称“万年秦王”，年号白雀，举起反对前秦的大旗。
苻坚之困。因为淝水之败，前秦的统治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各地的反叛到处都是，苻坚完全是焦头烂额，应接不暇。墙倒众人推，仅仅两年，一代强秦就基本灰飞烟灭，苻坚也身死国灭。人都有一种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往往甘心臣服于暴君的无道，却勇于欺负仁慈的君主，一代明君落得如此下场，在历史上也颇得人们的同情。
为了稳定局势，苻坚率领2万人马去平姚苌，姚苌屡败，又严重缺水，人有渴死的。眼看姚苌将败，不料竟然有大雨降于姚苌的军营，水达三尺之多，而距他的军营四周百步之外，却只有寸余，于是姚苌军心大振。此时苻坚正在吃饭，悲愤之下，推倒食案，大怒说：“上天何其无心，何故降雨于贼营！”姚苌又东引慕容泓为援，此时慕容泓的谋臣高盖等已杀慕容泓，拥立慕容冲。
慕容冲也是慕容暐之弟，前燕灭亡后12岁的他和14岁的姐姐清河公主因有殊色，被苻坚纳之，他是苻坚的娈童。他们姐弟专宠，长安有歌讽刺：“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但慕容冲深以为耻辱，在苻坚兵败时，外任平阳太守的慕容冲以二万人起兵河东，失利后以八千骑兵投奔慕容泓。取代慕容泓后，他进逼苻坚，打败前秦援军，苻坚被迫退保长安。苻坚登城大声责骂曾经为奴的慕容冲，慕容冲回答：“我是奴又怎么样？我早就厌倦为奴的苦，今天就要取代你了！”苻坚遣使送一领锦袍给慕容冲，希望以情动人，劝退其军，但这以己度人的举动也未免太可笑了。
好不容易苻坚才不得不暂时抛弃害他不浅的“仁义”，诛慕容暐父子及其宗族，可是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这时长安大饥，人相食，秦军甚至到了诸将宴会后吐肉以给妻子吃的地步。
这时，慕容冲在阿房建（西）燕，苻坚和慕容冲的交战各有胜败。一次苻坚被慕容冲军所围，殿中上将军邓迈、左中郎将邓绥、尚书郎邓琼相与毛长乐等把马蒙上兽皮，奋矛而击。慕容冲军大溃，苻坚才幸免于难。慕容冲又遣其尚书令高盖率众夜袭长安，攻陷南门，被左将军窦冲、前禁将军李辩等击败，斩首千八百级，分其尸而食之。苻晖屡为慕容冲所败，苻坚愤怒之下，派人责备他说：“汝，吾之子也，拥大众，屡为白虏小儿所摧，何用生为！”苻坚愤恚自杀。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这句诗活脱脱地写出了英雄末路的无奈，不能不让人为他们留下一行热泪。苻坚倒霉，连上天都来凑热闹。三辅之人为慕容冲所抢去的，都遣使告诉苻坚，请放火以为内应。苻坚很感激，但是担心他们的安危，众人固请后遣700骑接应他们。但是在慕容冲营里放火的，竟然为风焰所烧，其能免者十有一二，反击失败了。苻坚深痛之，亲自为他们设祭而招魂，歔欷流涕，悲不自胜。由于苻坚以前的仁政，老百姓有很多冒着危险背粮进城支援，有很多被慕容冲军所杀。这时苻丕引晋军为援，在邺城和慕容垂相持了一年多，百姓几乎死绝。
苻坚被缢。苻坚的长安保卫战进行得十分艰苦，长安城上面每天都有乌鸦数万只，叫声悲切。苻坚得到城中的《古符传贾录》书，载有“帝出五将久长得”之句，之前又听说有谣“坚入五将山长得。”苻坚深信不疑，就留其太子苻宏坚守长安：“若真如此言，是上天在教导我。我当出陇收兵运粮以救你。”于是派卫将军杨定出击慕容冲于城西，但为慕容冲所擒。苻坚更加恐惧，就带领中山公苻诜、张夫人率骑数百到了五将山，宣告各州郡，约定大家在孟冬时节救长安。但苻宏不久就带领母妻宗室男女数千骑出奔，长安失陷，死者不可胜计。
385年七月，苻坚逃到了五将山，姚苌派将军吴忠围之。苻坚只剩十数人。而他神色自若，召厨师进食。接着吴忠就追来了，捉住苻坚回到新平，囚禁于别室，现在看来，上面的谣应该理解为“（苻）坚入五将山（被）长（姚苌）得”。姚苌要传国玉玺，说得到后可以饶他，苻坚瞋目大骂：“违天不祥，其能久乎！玺已送晋，不可得也。”姚苌又遣尹纬劝说禅代，苻坚责骂说：“禅代是圣贤之事。姚苌叛贼，奈何拟之古人！”他大骂求死，姚苌就缢杀他于新平佛寺中，时年仅48岁。从此之后，灭人国者如果不忍心对亡国家族下绝杀令，劝谏者往往把苻坚作为“柔仁邀名”的反面典型，致使后代亡国者几乎得不到善终，这就是历史的无情。
苻坚死后，八月长子苻丕在晋阳即位。次年，姚苌就在长安建立了后秦。
历史之耻。姚苌虽然美梦成真，果真穿上了龙袍，登上了御座，但是噩梦也紧接着来了。姚苌回到秦州，多次被苻坚的族孙苻登（苻丕之后为帝）击败，姚苌为了泄愤，就毫无人性地挖掘出已死多年的苻坚尸体，鞭打无数次，还把衣服剥得精光赤裸，用荆棘垫着，随便挖个坑就埋了。二十年前前秦的苻黄眉本来要杀姚苌，在绑赴刑场处斩时，是被当时还是亲王的苻坚救下来，而其行为却是以怨报德，禽兽不如，残忍如此，令人发指。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姚苌再战再败，他以为苻坚有神灵在保佑苻登，就于军中立了个苻坚的神主位，请求勿计臣过。苻登进攻姚苌，大骂：“自古及今，哪有杀君而反立神象请福的！”姚苌惮而不应，他自立神像后，依然战未有利，军中惊恐。姚苌很气愤，干脆就斩苻坚神像之首以送苻登。
姚苌继续与苻登对峙，最终在安定和平凉大败苻登。394年，姚苌回长安，刚到达至于新支堡就重病，梦见苻坚带领天官使者、鬼兵数百突入营中，姚苌恐惧走入后宫，宫人迎姚苌之面刺鬼，误中姚苌的阴茎，鬼相互说：“正中死处。”拔矛出，出血一石多。姚苌醒后惊悸不已，遂患阴肿，医生刺之，出血如梦。姚苌遂发狂，称：“杀陛下者是我兄姚襄，非臣之罪，愿不枉臣。”迅即就死了，时年64岁，在位八年。苻坚和姚苌两个皇帝的生死恩怨就此结束，留下了历史的惋叹。
历史学家范文澜曾说：“苻坚在皇帝群中是个优秀的皇帝。他最亲信的辅佐王猛，在将相群中也是第一流的将相。”这是确论。总结苻坚的成败，可以用几句话来说明：“成也仁政，败也仁政；成也政策，败也政策；成也龙骧，败也龙骧；成也纳谏，败也纳谏。”
苻坚 唐。 周昙
百万南征几马归，叛亡如猬亦何悲。
宾擒敌国诸戎主，更遣权兵过在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