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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七世他(六)——非唯仅一

直觉告诉我,何怡馨在人潮最拥挤的地方,不过还没等我去找,人群里就传来了我最熟悉的声音:江汐,你真的来了!

但...请原谅我没有勇气回忆接下来发生的一部分细节,之后,我和孙萌都各自把礼物送给了陈焱,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其实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会喜欢上他,不过我也不愿去问罢了。

可...在人都来齐的时候,何怡馨说她也要给陈焱一个礼物,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她,吻上了陈焱的嘴唇。

我不知道这个吻在人群的起哄声中最后持续了多久,因为我在她主动去吻他的时候就立刻拼命转身离开了。可能我描绘不出当时的感受吧,我只是在大街上不断走着,像个正常人一样不正常地走着,似乎感受不到累,不肯停歇。我很难受,但没有眼泪流出,我只是走,不停地走,像个傻子一样地走,想让我的大脑得到安宁,不去想那些事情。

我知道孙萌一直跟在我后面,但无论她怎么喊我我都没做出任何回应。这种情况就像是破碎了的是我的玻璃内心,她拼命地想要捡起那些碎渣,但即使地上的玻璃渣将她的手扎得鲜红,可因为我的心破碎了啊,所以竟没有任何感触。

最后,她从我的背后抱住了我,我能感受到她很用力,像是害怕失去一样很珍贵的东西。我不再向前走,我感受到她胸腔的剧烈起伏,显然她很累了。

以这样的姿态,我们一直持续了很久。可能是看出我真的不再有向前走的冲动了吧,她最后才松开了双手,走到我的前面,她的眼睛直视着我的眼睛。但我只看了她的眼睛一眼就不敢去看了,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晶莹,此刻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何怡馨,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最后,是她打破了沉默:对不起。

这和你没关系,我只是想要静静而已。我不去看她,只是抬头望天,我怕我看着她,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的眼泪会因此倾泻。

不,你不知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何怡馨会吻那个男生,但我没告诉你。其实,何怡馨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真正放下她。

嗯,这样做很成功,我放下了。

江汐......

接着是良久的沉默,她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才继续说下去:你如果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哭完就重新开始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不会哭的,没什么好哭的,情侣之间的日常接吻而已,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努力平复了情绪,才用一种我自以为很不在乎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

江汐,我告诉过你的,我喜欢你......你若真的不在乎了,就和我试着在一起吧,好不好......

孙萌,我......相比较她说出那句话时的难以启齿的羞涩,此刻最难受的还是我:我不知道,那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好。我以为她说完那个字就可以让我和她的事情先暂时放下了,没想到她向我走了过来,踮起了脚尖,她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此刻,我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温热了。

我害怕她会真的吻上我,所以在关键的时候我撇开了头,那抹温润终究只袭上了我的脸颊,最后转瞬即逝。

可能她没想过我会躲开吧,其实她的脸已经因为羞涩而涨红,现在,成了她的一人沉默。

我抱住了她,用手理顺了的已经有些散乱的头发了:孙萌,我现在的心很乱,我想你也是,所以我们先分开静静,好吗?

随即,我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其实,最难过的,最难抉择的一直都是我,只是因为她是孙萌,所以我还要想着劝慰她。

嗯。她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独自走了。

随后的一周后我们不再有任何联系,甚至,我有些躲着孙萌。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其实当何怡馨那样做的时候,我真的就已经放下了,但我却还是没勇气面对孙萌。可能吧,一直以来,我从来都不是放不下何怡馨,而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忘不了那段时间奋不顾身的自己。

转折发生在一周后,那天,何怡馨哭着打电话给我,说陈焱莫名其妙地和她分手了。我从电话里听得出来,她真的很难过,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我和她的关系应该算是很糟糕了。那次,从我一点都没想过和何怡馨重新开始我就知道了,我终于过了心里那道坎了。

何怡馨在电话和我的哭诉在一个小时左右吧,然后她自己挂掉了电话。那次通话里,我很少说话,但我会告诉她我在,我一直默默地听,我知道那时候她需要的是倾听。我感谢她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想到我,这证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了。而电话里她也只字未提复合的事,所以也用不着我去想如果她提了我该怎么办了。

她挂断之后,已经是深夜了。那一夜,我也哭了,自己躲在被子里哭,默默地哭,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无声地哭,但的确眼角流出了液体。我为何怡馨哭,也为孙萌哭,但最多的是为自己哭。

别说男生不会哭,不哭只是因为还没到伤心的时候,哭了说明用心了。哭泣,对于男生来说,才是一种疗伤吧,只不过他们一生可能只用一次。哭,在男生眼里是一种懦弱,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坚强呢?

我那次的哭泣就像是和过去的自己作道别,那个曾经执着于一人,极致到不值得的人。曾经的我是那样的幼稚,以为谁会是谁的唯一,但其实并不是那样,我能在我最好的时光遇见最好的你,这就是唯一。有的人一辈子一辈子可能都遇见不了唯一,有的人为了追逐唯一而像我一样的死都放不下。也许吧,那些并不是唯一,天大地大,能代替她的人太多了。所谓的唯一,是用时间堆积起来的,这才是别人所代替不了的东西,也是我一直都放不下的原因。

但用时间换来的东西,终究也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就像从何怡馨离开我的那一刻,她在我人生中痕迹所占的比例在不断减少,而会有别的人去代替她,因为别人在我人生中的痕迹在不断加深。最后的最后,真的只需要我自己对自己说一句:我放下了。

这样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相互喜欢而在一起的并不算爱情。你总得陪着一个人,陪着她笑,哭,生气,那样在你面前的才是一个和你平等的人,是一个能和你一起面对一切的人。同样的,看过了你的一切丑象,她才不会在以后因为你的不好而离去。可能何怡馨不会陪我到老吧,但在那一刻,我就坚信着孙萌可以。

陪一个人到老,看着她长出皱纹,出现了岁月的痕迹,她变丑了(每个人都将变丑的),而你不在乎,因为她在你心里依旧美丽。陪一个人变老,多浪漫的一件事呀,这其中的不离不弃,相互依存更是无比绚烂。

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入梦的反正当我醒来后我就向孙萌道歉了。她听后只说了两句话:你没错呀。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没错,我们在一起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没什么波折了。大学毕业后我和她异地三年,去往了不同的城市读研。这期间我们吵过,各自都被其他人表白过,但彼此都不把这些当回事。什么是爱,时间能证明,我们相信彼此,再怎么不愉快都不肯说分手。经历过曾经的我们都发现彼此都不是唯一,却是对彼此来说最好的。

然后我被她所在城市的一所上市公司高薪聘请了,终于结束了异地生活。

两年后我和她就结婚了,没有家人反对,从大四那年互见父母至今过了六年,我们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原谅我没办法把剩下的细节一点一点地说出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都很幸福,很幸福。

值得一提的是,在我和孙萌在一起的一周后,何怡馨就和陈焱复合,果然何怡馨还是喜欢着陈焱的,我也没权利去评论她的对错。她们的婚姻比我们轻松的多,她们比我们早结婚两年,但我们很少见面,所以我当然不知道他们的生活是否坎坷。

只有偶尔约定聚会的时候,我们四人会相见,会坐在某个咖啡馆,闲谈着过去和未来。有次,何怡馨也对我笑着说:我们曾经根本不算谈恋爱,说是谈恋爱也不过只是换了个称呼。

此刻挽着孙萌的手的我,微笑着听着,曾经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爱的人一直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下一世,我希望你就是我的唯一,让我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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