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花逐晓与苏务观提出请凤宾凰柏帮忙的事以后,苏务观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去娄山的事宜。不过他始终没有提到婚书的问题,想来是不怎么愿意的。花逐晓却也不急,与苏务观的婚书本来就是她为自己留的后手,以备不时之需。如今与度陌临感情正好,花逐晓对苏务观的事便不是那么在意了。
何况,现存的神族为凤麒龙龟四大族,与龙族关系最好的便是凤凰,花逐晓能请到的也只有凤凰,若是花逐晓不亲自走一趟,苏务观独自一人,去了也是白费功夫。为了苏洛寒的安危,苏务观自然会处理这些问题,花逐晓也不需着急。
如花逐晓所料,就在她不小心偷听到水莹光和杨阑珊的争执后,苏务观便来向她此行,决心独自前往娄山。理由是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便不会写下婚书。花逐晓知晓他那些心思,也不在意。
“只是,子期的现状实在令我担心,我们在云浮城也没有什么亲戚,如果你有时间,就帮我多照看一下。”苏务观迟疑着说。
花逐晓一一应了,不过她心想,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她没把苏洛寒送回自己的身体,倒让他进了一个屠夫的身体,他讨厌她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接受她的照看?不过,为了让苏务观放心,花逐晓面子功夫还是做足了,另外,还给了苏务观一把羽扇。
只见这把扇子由六根羽毛制成,华丽非常,下端还坠有一个小小的印章,是花逐晓的私印。看那羽毛,应该是孔雀翎。
花逐晓解释道:“凤生二子,曰孔雀、大鹏,就是凤宾凰柏。孔雀出生之时,就被拔下羽毛,制成一把羽扇,作为凤凰一族与龙族交好的凭证,母亲不能管事,这把扇子就到了我的手上,否则,我也不能保证能请到他们。”其实,就算把这东西给了苏务观,他也请不到凤凰一族的人,不过她总是要等他真的碰壁了回来求她。
苏务观拿着羽扇,又谢过她,便出发前往娄山。花逐晓也没有送他,只当他是出城游玩去了,越是这样,礼苑的人才越不会怀疑。
后院是去不得了,花逐晓是无心参与他人的儿女情长的,于是干脆跑到藏书阁去,躲在书堆里打盹儿。主苑的藏书阁三楼只有湘夫人和她的内室弟子能进入,她也乐得在这里偷懒。她最喜欢的一处便是靠近后院的那个窗边,往榻上一靠,有书,有风,有阳光,最是惬意不过。
不过也是因此,这一天,外面都闹翻了天了她都没听见一丝动静,直到礼苑的学生来寻她,她才从梦中悠悠醒转。
“花师姐,花师姐?”花逐晓起身,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少年站在门外张望着,似乎对主苑藏书阁这只有很少的几人能进入的第三层很感兴趣,但还是遵守院规没有踏进一步。
花逐晓迷茫地看向他,走到门口,问道:“你是?”
少年看见这个传说中的湘夫人的内室弟子站在自己面前,还有一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花师姐,外面都乱成一锅粥啦,”见花逐晓一脸的莫名其妙,少年解释道,“朝廷派人来了,给我们派了一位新的院主。玉师姐让我来叫你过去呢!”
花逐晓听罢眉头一皱,心下奇怪。当朝允许民办学堂的存在,这礼苑就是湘夫人自己出资办的,说是湘夫人的产业也不为过,怎么现在会从朝廷派院主下来?就这么想想可没用,还是要看看情况才知道,于是当下拿出钥匙将三楼的门锁上,然后随少年一同前往礼苑的大厅。
朝廷派来的人就在大厅,一路走过来,学子们都在讨论这件事,什么样的言论都有,的确如少年所说乱成一锅粥了。花逐晓面无表情地穿过这些学子中,所到之处,学子们都像被扼住喉咙一般,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跟在后面的少年暗自咋舌,心想:“这师姐的威力好大啊,这还一句话都没说呢,要是发起火来,不知道得多恐怖呢。”然后又想,“真不愧是湘夫人的内室弟子。”
花逐晓一进入大厅就看见主苑剩下的三名弟子,以及礼苑最有名的几位先生,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大概就是朝廷派来的人。其他人都被官兵拦在外面。看这情形,朝廷是要把礼苑纳入官办学堂的范围了。
花逐晓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大厅。
花逐晓走到中年人跟前,朝他行了一个简单的礼,问道:“学生花逐晓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中年人见她行止有度,对她倒是生了几分好感,说:“本官从二品翰林儒士,林博,奉皇上之命前来礼苑宣旨,据说这礼苑现在归你师兄苏务观所有,他现在何处?”
湘夫人生前便立有遗嘱,如果她不幸身亡,名下的所有财产都是苏务观的,包括礼苑。不过眼下苏务观却是出城去了。花逐晓想,他倒走得很是时候。
于是花逐晓道:“礼苑是我师兄苏务观的不错,不过他眼下出城去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她想着为免这个林博追究苏务观的去向,便拿出苏务观走前给她的一个玉扳指,对林博说,“不过,师兄走之前,将掌管礼苑的信物交给了我,有什么事,我便能拿主意。”
将玉扳指给林博看了,又给礼苑的老人辨认了,确认是真品无误,林博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替你师兄接了圣旨吧。”
圣旨这东西,可不是想不接就不接的,花逐晓腹诽着,一面跪下接旨。
果然如向她传话的少年所说,朝廷派人接管礼苑来了,要把礼苑变成官办的,而传旨的林博,就是新的院主。当然,为了表示这不是强取豪夺,朝廷给了十分丰厚的报酬,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运进了礼苑。
花逐晓对林博说:“林大人,我师兄一向是与湘夫人同住的,在云浮城也没别处落脚,现下礼苑被朝廷收走,这些东西……”她指着一箱箱的物什,“可没地儿安置,能不能先存在礼苑,等我师兄回来了再一一点明,要搬走或是什么的,都等人来了再说?”
林博倒是同意了。或许是也觉得趁苏务观不在的时候把人家的东西给收走了,还把人家的家给搬了,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便同意把苏务观与湘夫人曾经的住处锁起来,等苏务观回来了再处理。而钥匙嘛,便落在了花逐晓的手里。
本来这是件很正常的事,苏务观都将掌管礼苑的信物交给花逐晓了,他的东西交由花逐晓保管也没什么,不过,当花逐晓看到找上门来的苏洛寒时,便不这么想了。
“你也知道,哥哥为了我的安危,不让我恢复身份,不过,我的东西,你还是得还给我吧。”顶着屠夫身份的大汉坐在自家大厅的主位上,又说着这样的话,不知内情的人非得把他当作土匪不可。
花逐晓眉头一皱,想说些什么,不过,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把钥匙给了他。再怎么说,那都是他们两兄弟的事,莫说苏务观还没有写婚书,她可管不着他们的事,就算是写了,她也不乐意去管。
花逐晓连留饭都不曾,直接让苏洛寒走了。心情烦躁,晚饭之后,又带上和容出门散心。不过,似乎上天就是存心不让她好过,散心散心,却是越散越烦。眼见时辰不早,花逐晓带着和容准备往回走了,路过一家酒楼时,一群大声嚷嚷着的人冲了出来,花逐晓闻到浓重的酒味,连忙在和容的掩护下往一旁退去,却听和容道:“那不是……张屠夫么?”后面几个字吐字极轻,除了花逐晓,别的人都没听到。
花逐晓一愣,向这群人看去,苏洛寒被一群酒鬼围在正中,正开怀大笑,配合他那张屠夫的脸,完全融入了他身边的那群市井之徒。
花逐晓一阵反胃,又有点不可置信。第一次见到他的身体,那么年轻美丽,加上他的身份,就是一个完美的贵公子,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作出什么反应,或是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她看见他的目光往这边一瞥,只是一瞥,就头也不回地在那群人的簇拥下渐渐远去,看那个方向,竟是云浮城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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