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一脸纳闷地来了:“夫人何事找我?”
“唉!”大夫人先长长叹了口气,渲染了一下自己忧国忧民忧夫忧子的气氛:“你是不知道啊…….”
侯爷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知道我还听你说啥?
“唉!你是不知道啊,这泽儿啊,他心里有人啦!”
“有人?有什么人?”
“哼!一提这事我就生气。”
侯爷皱眉,心道,这女人老了,说话就是啰嗦。
“这泽儿啊,他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教坊女子!”
“什么?!此事当真?!”侯爷顿时大怒,他的儿子是那么优秀那么有才那么英俊那么帅气那么懂事那么有钱途……反正人人都觉得自己儿子就是最好的!侯爷也不例外。就凭自己儿子那人中龙风之姿,多少大家闺秀求着上门要跟咱家结亲,咱家都不要!嗯,不是不要,是要好好挑一挑,那还不是由着咱家随便挑?
“那个,赶紧的,把泽儿叫来。”侯爷有些心烦意乱地吩咐下去。侯爷这性子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一旦事关自己儿子,那就是天大的事!
陶泽一听父亲唤自己,便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一进门就亲亲切切地唤了一声:“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给母亲大人请安!父亲唤孩儿来,可是有什么喜事?”
这侯爷一看见宝贝儿子的笑脸,立刻就觉得心中泛起一片柔情,不管那边还沉着一张脸的夫人,和颜悦色地对陶泽说道:“泽儿啊,你今年多大了?”
“孩儿今年十五岁了。”
“嗯,十五岁好,十五岁就是大人了,是该时候给你说门亲事了。”
“什么?我才多大就说亲?!”
“着说亲并不是立马娶亲,这挑来挑去一两年可就过去了,暂不早做准备早下手,那好姑娘可就都叫别人挑了去了。”
“哦,可是孩儿并不想这么早就说亲。”
侯爷一听就有些担心了,便试探地问道:“泽儿心中可是有了喜欢的人?”
“这……”陶凯迟疑起来,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含烟那张纯净灵秀绝美的笑脸,不由得嘴角弯了起来,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侯爷可是瞪大了眼睛紧盯着陶凯呢,一见这表情,心说坏了,这真是有人了,忙道:“不知泽儿喜欢哪家府上的千金?这满朝文武百官,有哪个不卖你父亲一分薄面?你尽管说来。”
陶凯低了头,半天也不说话。
大夫人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干咳两下大声问道:“你可是喜欢一个叫含烟的女子?”
“啊?你怎么知道的?”陶凯吃了一惊。
侯爷一看国有此事,那心都有点抽搐起来:“听说那含烟只是个教坊艺姬,如何配得上你呢?这个就不必再提了,你再另选一个吧。”
陶凯为难的挠了挠头:“别的女子我都不熟啊。”
大夫人不干了:“怎么会?那个吏部尚书徐大人家的两位姑娘你不是都认识?一手针线活儿做的可漂亮!”
“她们俩啊,太文静了,整天闷闷的。”
“文静还不好?那谭大将军府上的姑娘呢?那姑娘可是又活泼又热情的性子。”
“那姑娘风风火火的,倒是整天在一块玩,可真没听说谁想把她给娶回家的。”
“那礼部尚书郭大人家的姑娘呢?那一手琴儿弹得可真是好……”
“她那也叫弹得好?你是没听过含烟姑娘弹琴,人家那才是真真正正弹得好。”
大夫人给噎了一下,顺了顺气,又问道:“那金紫光禄大夫龚大人府上的姑娘呢?那姑娘可是诗词歌赋,样样拿得出手。”
“就是会跩两句酸词而已,又不是什么千古绝唱,还不如含烟姑娘的歌词写得好。”
“你,你,你……”大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侯爷也沉了脸。
陶凯低了头,嘟囔道:“我又不是非要娶含烟姑娘,我就是想娶个像她那样的女子而已。这娶亲是终身大事,我还不得挑个自己喜欢的吗?”
侯爷心里有气了:“夫人,让丁管家挑个日子把那个什么含烟姑娘请到府上来演一场,我倒要看看我儿子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哼!”一甩袖子,走人了。
“真的?”陶凯倒是不管不顾,高兴地差点蹦起来,追着父亲屁股后面出去找丁管家去了。
转眼已经到了寒冬腊月,京城的腊月十分寒冷,含烟她们平时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外面再套一个厚厚的布衣布裙,只有在出去演出的时候,才换上漂亮的衫裙,外面裹上厚厚的棉衣。
教坊里的桂娘这会儿正翻来覆去看着一张张官老爷府上的请帖,这都是前两个月攒下的约请含烟的帖子,桂娘前一阵可是对每一家都答应的好好的,会把他们府上的艺约往前排,这会儿正琢磨着第一家先安排给谁。
这时,杨教司进来了:“桂娘啊,十二月含烟的艺约你别再安排了,我这里都定好了。”
“什么?定的谁府上?”
“第一个给了安宁王府上,王爷那里也听说咱们坊里出了一个小才女,很好奇,想让人过去演一场,你说,这约我能推?我敢推?”
桂娘连忙点头:“这约绝不能推。”
“这第二个就给了皇上宠妃明妃娘娘的娘家康德侯府上,也是指名要含烟姑娘去演的。”
“这个倒是也不能推。可,可我这些约咋办?”
“还能咋办?明着跟他们说呗,就说这个月约满了,他们若想再约就只能等明年了。唉,这一个月只能两次委实是太少了些。”
“要不,咱们再提提价,改成一百两银子一次?”桂娘眼睛冒光地说。
“得!你赶紧消停些。没得让这些个官儿以为咱们嫌人家府上出的钱少了,才不给人家排的。咱们这种身份,可得罪不起那些官老爷。就这五十两银子一次,也赶上少习部的金牌姑娘了。”
“呃,是妾身考虑不周,杨姐姐可莫要怪我。”
“我怪你作甚?这教坊赚的银子,八成都要上交少府寺,咱们坊里赚的再多,又能剩下多少给坊里花用?”
“是的,妾身明白。”
“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我自己——当初我挑那含烟的时候,她才八岁,坊里人都说这还得再养五年才能为坊里赚钱,多不划算,偏偏我就相中了她,如今可都知道我眼光毒了吧?咯咯咯咯……”
“可不是嘛,杨姐姐当初可是咱们整个京城的花魁,那些个贵族公子哥儿都是排着队请……”杨教司的脸色蓦地黯然下来,眼前又浮现出一个翩翩佳公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