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心道你又不是老板,干嘛老板着脸,怕他越想越歪,只得使出杀手锏,“这天寒地冻的,我请大哥吃酒。”说完拿出带着的酒囊递过去。
那青面男子一听有酒,虽然还是板着脸,但目光微微缓和,看来也是嗜酒之人,想在这里混不会喝酒怎么行。
两人便在中间架起了一个半人高的架子,把棉被铺到上面,让它在两边垂下来,正好隔开,隔自支起火堆,烤衣服,谁也看不见谁。
沐桦脱掉棉衣,里面的薄衫都湿了显出玲珑的轮廓,轻轻撕下脸上粘着的狗皮膏药,用雪洗了把脸,其实也已经不是狗皮膏药了,沐桦把里面的膏药换了另一种有粘合力而且不伤皮肤的东西。
两人都背靠着棉被,谁也没说话,沐桦看包袱里还有些馒头,就拿起一个馒头把手伸高,高过架子道“请你吃。”
那青面男子也没说话,就接过去,不一会那边扔过来一个白布包着的东西,正扔在沐桦怀里,她解开一看,竟是几块牛肉。
两人再也没说话,沐桦烤干衣服,穿好了便睡觉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那人已经不在了,沐桦就牵着小毛驴进了城。
东京城垣共分外城、内城、皇城三重,东京三重城廓的布局十分严谨,皇城位于城中央。整个东京城设计完美,建筑讲究,充分体现出帝都的王气。
虽是在前世她也算是见过大城市的人了,上海北京,甚至有一次为了看留学的表哥去了伦敦玩了一圈,此时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像乡巴佬,只觉的很新鲜,这东京汴梁要比大名府热闹的多,天子脚下,皇城啊。
沐桦一路上讯问林冲的岳丈张教头所在,一路指引这才看到一个大院,敲了几下门,有门童开门,“这里否是张教头的家。”
门童道“正是张教头的家,但我家老爷今日不在。”
沐桦赶忙道“我是张教头的远房亲戚,今日来到东京特来拜会,你若不信,让你家小姐出来看,她自认得我。”
小门童狐疑的看了看她,包括她那头小驴,看沐桦说的如此肯定便道“你先等等我去请我家小姐。”
过了一会,门又打开了,门口多了一个妇人,那妇人虽是素颜清雅,但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说不尽的端庄秀丽,但眉梢眼角却露出如乌云遮蔽的愁苦。
沐桦心中道,对了,这人必是嫂嫂,该是这样的女子才配的大哥一片痴心。
那妇人看了看沐桦道“阁下何人,我并不认识。”
沐桦笑笑压低声音“小人受林教头所托,从沧州而来。”
进了屋子,林夫人急忙问林冲的情况,沐桦便把在沧州所遇之事一一道来。
待到她说完,林夫人已经泪如雨下,哽咽说不出话来。
沐桦忙道“嫂嫂莫要太过悲伤,保重身体,林大哥让小人告诉嫂嫂,日后必有相见日。”
“都怪我,要不因为我,相公怎么会受这种罪。”林夫人咬着唇,泪珠划过脸颊落在地上,打碎了一地的悲哀。
“嫂嫂此话差矣,夫妻本是同林鸟,本就该祸福与共,何况今日之祸是那天聋地哑之过,与嫂嫂无关,只盼嫂嫂保重身体,等林大哥回来。”
林夫人嘴角扬起苦涩“我会一直等,一直等的。”就像她撕掉林冲临走前写下的休书似的决绝,她本是临水照花,温婉似水的女子,水致柔也致坚,她知道相公为她好。
可是,相公你知道吗?当我嫁给你时,我便认定了你,此心只为你一人,我活着便等与你重逢,死也只是你林家的鬼。
世事荒诞,是否真应了情深不寿,可相公天地可鉴,此心不渝。
外面依然雨雪交加,不见晴日,沐桦牵着小驴走出林家,心中莫名的沉闷,伸出手便接到了晶莹的雪,在手心瞬间融化,如今她未尝情之何物,只觉悲,许多年后,她渐渐明白,当时自己不伤情,只因未动情,不痛,因为痛还没有降临过自己的身上。流年已转,浮生尽歇,苦不过一时分离。
兜里也没几个钱,舍不得住客栈,便想还是回那个破庙再住一宿得了。
背着手牵着小驴刚看到破庙,迎面走来一个人,沐桦一直低头思量,那人似乎也再苦恼什么低着头,不早不晚正好与她一同走到破庙门口,再往前一步便要撞在一起,两人察觉到不对,猛地抬头,四目相对,那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然板着脸,沐桦却向后跳了一米远,沐桦拍拍自己脆弱的心肝,心道怎么又碰到那个老板脸。
那人正是昨日的青面男子。
青面男子对她奇怪的动作直接无视,刚要进庙,却听庙里有人喊,救命。
两人赶忙进了庙中,却见庙中的一角,一个大汉正搂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拼命哭喊,单衣已经半敞,颈下锁骨,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红色肚兜微微翻出。
“救我。”那女子望向青面男人和沐桦声音嘶哑的喊着。
那大汉也看到他们两人,面露狰狞怒道“给爷滚出去,否则别怪大爷不客气。”
沐桦又气又急,自己却没有丝毫武功,只能扯住青面男子的袖子,口不择言道“你是不是男人啊,快去救救她啊。”
那青面男子听了这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右手一挥,那大汉庞大的身子已然重摔落地。同时,他手一挽,把那女子拉过来,一转身推给了沐桦,沐桦对女人可没什么忌讳,赶忙把她抱住。捡了地上衣服给她披上。
那汉子痛苦嘶嚷,嘴角鲜血淋淋,那青面男子低声道“滚。”
那汉子哪里还敢留,仓皇而逃。
沐桦忍不住拍手叫好,这才小心的安抚那女子,青面男子看着一旁嘘寒问暖的沐桦,嘴角忍不住扯出笑意,心道,如果我不救她就不是男人,那你呢。
送走那女子,沐桦小心的凑到青面男身边道“你说那坏蛋会不会去搬救兵啊。”
“若你怕,大可以马上走。”老板脸又开始了,拿起水囊自顾自喝水。
沐桦被说中了心思怒道“我才不害怕呢。”说完气鼓鼓的坐在一边。那小驴也逛荡进了庙,来到沐桦跟前,也一屁股坐在旁边,这个坐法,可是她教了一个月的,小驴比沐桦高不少,一人一驴肩并肩。
“噗”青面男又喷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喷水了,为什么遇见她后总是出现这种奇怪的状态。
青面男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那是头真正的驴子,“这驴倒是…倒是…很奇怪,你给它穿的什么?”那人努力想出一个词来形容她那头小驴。
这么冷的天,沐桦只是怕小驴冻坏了,就把自己的棉袄裁了给它做了衣服,前世她也是这样给她捡小野猫做衣服的,动物也是怕冷的吧。
“衣服呀,手工不错吧。”沐桦马上忘了自己在生气,自顾自的乐,一双小虎牙可爱的露出来。青面男心道,自己怎么才看出来,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男子呢。
“不错,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驴。”
“那是……等等。”沐桦突然感觉词不对,抽着嘴角看他,“你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跪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