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叔岳婶赶忙出去,沐桦也本想跟出去看看,却被拦住了。
岳婶道“姑娘长得这般好看,若是被三官人带的人看见了,可是再走就来不及了啊。姑娘你还是别出去了……”
沐桦一怔,要是恢复女儿身连门都不能出去,这也就太惨了,只得留在屋中。
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沐桦心中不安,找到一块面纱一遮,只露出眼睛。
跑出屋,扒着门栏往外看,只见门外跪在地上不少人,一个男子骑在马上一身铠甲,面色阴郁,冷然沉默,浑身充满着戾气,正是那祝家庄的三官人,祝彪。
“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三官人求求你饶了他一命吧。”岳叔跪在地上哭求道。
岳婶抱着在地上一脸血渍的五郎痛苦。
祝彪只是冷笑一声,一旁的护卫大声怒骂道
“梁山那群匪寇能走出独龙岗必定是你们中间的人捣的鬼,今日不给你们厉害瞧瞧,你们还不知道祝家的厉害。”说着有一群身强力壮的护卫拿着棍子就要打人,岳叔上前就拦“三官人饶命啊,三官人。”
祝彪一把抽出腰间的刀,一刀砍下去,岳叔便倒在血泊里。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祝彪声音冷然,只要这些村民死了,祝家庄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那些护卫都有些愣怔,本来只是想教训这些村民,三官人竟然要屠村。
“三官人,这……”为首的护卫迟疑道。
“只要能困死那群梁山贼寇,来日便可荡平梁山,自会重重的赏你们。”祝彪阴鹜的眸子扫过众人道。
沐桦睁大了眼睛,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一切便发生了,她虽极力忍住,喉间还是泻出丝声响,怎能不恐惧?她是闻不到血腥味的,可那地上血水如漫,哭泣,呻吟,头颅,尸体,却让她仿佛如影随形般深刻,她不想再待在这里。
当五郎抱着岳婶的尸体哭时,沐桦突然反应过来,看着那护卫提着棍子走向五郎。
猛地上前,一把推开那护卫,紧紧的抱着五郎那小小的身形。
那护卫的棍子已经上来,沐桦一转身把五郎藏在怀里,背上重重的挨了一棍。
棍子落到身上,闷闷的响,那痛楚沁入心脾,原来竟是这般难熬。
她只是死死咬住唇瓣,不让一丝示弱的声音逸出。
又是这双茶褐色般剔透倔强不驯的眼睛,祝彪微微皱了眉。
甜腥从咽喉涌出,神识开始模糊,沐桦下意识把怀里的孩子紧紧抱实,想着死也不能放,不能放......
五郎浑身是血,已分不清是谁的了,沐桦急急的叫他名字,那孩子已闭上眼睛,眼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自己一定要就他。
面前刀光剑影是男人的世界,没有了事态的逼迫,她不想再往前迈一步。
可是……
不想又有什么用。
沐桦小心的放下五郎,扬起唇笑起来,“好,好。”几声悦耳的笑声,却如此骇人般突兀,竟让那些护卫愣住了。
沐桦几步走到马前。
寒光乍然闪过眼帘,冰冷的剑尖已然抵在她眉心之处,尖锐的疼痛自眉心处传来,有温润的液体顺着额尖眉心滑移。
沐桦抬头淡然看着他,没有一丝害怕,因太过深知,百战之首,攻心为上的道理,她太过特别,她心知,那人,不过是试探罢了。
祝彪收剑,奇道:“你不懂武?”是反问,却是明显的,不懂武却为何上前。“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三官人可要猜猜了,小女子来的地方,是祝家庄害怕,也是你三官人害怕的。”沐桦浅浅道。
“你是梁山泊的人。”祝彪突然反应过来,有一丝慌乱却马上镇定下来,一个女子只身在此毫无畏惧必然有诈“难道你梁山人马埋伏在此,让我中计。”
沐桦看着他明眸灿笑,一步一步,走进:“什么计呢?是请君入瓮?或者,是暗度陈仓?”
“哼——”祝彪冷笑一声,并不阻止她的靠近,亦是天性里不失自信与傲气的主儿,他道,
沐桦笑了。眉心的痛,自然是极痛的。
愈是痛着,愈是要笑,且要笑得更美更艳。
她是个机敏练达的女子,是个性情中人,当她恨极了怒极了的时候,她的刚毅果决果决机敏练达,统统变成要人命的东西。
青光从眼前如闪电闪过,覆面薄纱被剑尖挑起的瞬间,她眼望长剑,剑光凛冽,而她,笑靥如花。
光辉下,众人眼前一亮,她发丝如织,眉如远黛,长睫微垂,眸光流转间,笑意清浅,眉心的血渍宛若朱砂般妖娆。
沐桦轻启樱唇,笑问:“三官人,我长的美么?”
祝彪沉默不语,猛然的,伸手而来,便是要攫住她的手腕,一把就把她拉上马。
祝彪把头伏在她脖颈处,在她耳畔低语“好香。”
沐桦好意提醒道“三官人我是梁山泊的人。”
祝彪满不在乎只是嗅着那淡淡的冷香“我若把你留住你就是我的了。”
“那就怪不得我了。”沐桦依然在笑,从怀中掏出匕首,那一刻来的太快,以至于,当祝彪的右臂,生生的,被她挥刀砍去。所有人,甚而是他自己,亦是愣然。
沐桦轻轻一推,便把祝彪推下马去,一拉缰绳策马便奔出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去救祝彪,有人去追沐桦,乱成一团,谁还注意那些尸体中有一个小孩在微微喘气。
沐桦并不怎么会骑马,现在也不得许多,一咬牙,把匕首刺了马背一下,马匹疯狂的奔跑。
沐桦头晕目眩,手中的缰绳一松,身体腾空在马上摔了下来,本以为必然要摔个半死,却不料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眼前是一张瘦削如刀削的脸和那沧桑的令人心痛的眉眼,沐桦惊道“林大哥。”
树林的池塘边,沐桦一只在发怔,双手抱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别担心,我已经让杨雄等兄弟去找那个叫五郎的孩子了。”当从石秀那里知道沐桦深陷险境,心里便着急,请缨前往。
不论是东京或是牢城营或是梁山,林冲从无败绩,他的武艺位列梁山之首。虽然还是离驻扎的大营还有一段距离,林冲倒也不惧。
沐桦抬起头,水汽不断从她眼里滑出,她伸手擦了一遍又一遍,林冲怔怔的看着她哭,只觉心疼,忍不住伸手去替她擦眼泪。
似乎意识到他的不安,她抬头看他,泪水却把眼睛涩得生疼,再也看不真切——。那样苍白的人儿……
“林大哥,我是不是杀人了,我杀人了。”连语气都是颤意。
林冲一步跨前,再也顾不上避嫌,把沐桦拥进怀里。
男子的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哄孩子的语气。
湖面浮动着星光,她明白这个拥抱不掺任何杂质。
沐桦枕到林冲的肩上,睫上泪水尚且雪莹。她低低道:“林大哥,谢谢。”
“你既唤我一声大哥,还与我见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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