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些就是祭祀河伯的女孩啊？”李卫故意在那里啧啧地摇头，旁边还有回应他的那些四爷派的武士，也在里面起哄。
“瞧瞧，瞧瞧，这都什么样子！河伯大人能喜欢这样的女孩吗？”李卫故意摇头在那里似乎不满意地评论。
“你看你说的，这些还不够多啊，平常谁能娶一两个媳妇就够了，河伯大人可是每年都有新媳妇呢！”旁边的武士也大声地说着，把不少人的注意力从神汉那里给吸引过来了。
“你以为多，人家就高兴了啊？”李卫接着摇头说，“你娶上一个两个高兴，可是人家河伯大人喜欢吗？你瞧瞧这些个女孩，小的小，丑的丑，哪个能计人喜欢，就是送给你，你也不想要吧？”
“啊呀，还真是哎！”那武士也立即大声说，“要是河伯不满意，那不是麻烦了吗？”
“你瞎说什么啊？那几个是奴才，那边不是还有一个李财主送的小妾么，长得可俊着呐。”另一个武士也故意挤过来接岔，边上的那些百姓也都看向那些女孩子，本来就很好奇这些女孩子要祭河伯了，听了这几个人的议论更是好奇了，也都凑过来听，然后私下议论开来。
“什么？”李卫故意大声叫了起来，“连小妾也敢送去祭河伯？你们就不怕河伯大人发怒把这里全淹喽！”
“你，你，你叫什么？”与他对话的武士不等那些维持秩序的县里衙役过来找岔，先训了开来，“这么漂亮，还不能哄河伯开心?”
“就是，就是，这么漂亮了，河伯还不听她的话，让我们这里不发水灾啊。”一些百姓也随着那个武士点头。
“开什么玩笑，你娶老婆娶别人玩过的妾？”李卫故意装成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河伯收了这个女子，她在李老爷家受了气了，她再跟河伯说上一些坏话，倒霉不就是我们全县了嘛？！亏你还高兴地送她下去祭河伯，大难临头了都不知道！”
“真的啊！”那武士紧张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啊？现在已经快要把这些女孩子送下去了啊！”
“可不能送啊！不能把这些女孩送下去啊！”旁边的其他武士也开始陪着大喊起来。边上的百姓也听得清楚之后，跟着叫停祭祀仪式。
“放肆！谁在那里不许祭祀！”县太爷急了，年年都祭河伯，可没见过老百姓敢这么反他的。
“啊呀，县太爷啊！可不能让这些女孩子去啊，如果河伯大神生气了，把这时给淹了……”李卫还在那边说着，县太爷就急了，连忙在那里呸呸了几口，“你什么人，在这里胡言乱语？敢坏我们大事？！”
“不是我说你，你这老汉，没有神力就别干这行，这祭河的大事也能这么草率的？”这时李卫妈上场了，她理都不理那些衙役，晃着她那手腕上的银铃铛，边走边跳地到了堤上。
“嘿，年年祭河神，今年最热闹。居然又有神婆上了嘿！瞧瞧，大伙儿快瞧瞧！”百姓们都看热闹得挤了过来，吕小鸥退到了一处土丘上，四爷和十三爷干脆爬上树看热闹了。吕小鸥此时听不清楚堤上的具体情况，干脆拉着戴铎在一边下棋了，她不太会玩围棋，只是知道围棋的规则很简单，只当是边学边下吧。
“这是什么人？”台上的乡绅们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怎么会有人来闹事啊，要不要跟县太爷说下，把他们抓起来？”
“仙姑啊，那是仙姑啊！”立即在百姓中有人大叫起来，“这可是仙姑啊，她可是通神的。我们乡里都知道的！”
原本要派人抓李卫和李卫妈的县太爷也不敢叫人抓了，“你们，你们那……那什么意思？”
“大人，您不知道这里的道道。”李卫凑了过去，也不怕事地跟他套近乎，“这河伯是个什么性情？你了解？”县太爷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河伯大人的性情？”
“就是啊！你都不了解，你就乱送祭品给他？你也不想想他高不高兴？”李卫又一副很了然的样子，“你知道这个仙姑是什么人吗？”
县太爷又茫然地摇着头。
“她在我们那段可是出了名的神婆，很多百姓叫她仙姑。她不仅通神，还能请神。去百病消百灾，这求水灾的事，她最在行了。”李卫神叨叨地说，“我们那里几十年了，风调雨顺的……她还帮我们村里弄了个聚宝盆，我们村上全都富了，那可不是吹的……”
“聚宝盆？！”县太爷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真的，假的？”
“切，这还有假？骗你就是王八蛋！”李卫立即拍拍胸脯说，“这个神汉，明摆着是玩假的，你们年年让他做祭祀，年年还是有灾的吧？”
“呃……”县太爷尴尬地笑笑，“是啊，是啊，这人没用得很，回回不是涝了就是旱了。”
“所以啊，请神也得请有能耐的啊！”李卫瞄了瞄堤上的两个对视的神汉和神婆，“看见没？一会儿神婆可就要发威了。”
“你跟这神婆认识？”县太爷小心地问着，心里却盘算着聚宝盆的事。
“那是！”李卫在心里笑：我是她儿子！
“那仙姑可愿意在这里帮我们做法？”县太爷试探地问着。
“本来，仙姑对这边的事不太上心的。”李卫啧了啧嘴，有点渴了，看见县太爷桌上的茶杯似乎还没动过，拿了过来就喝，连点茶叶沫也没留给人家，“要不是昨天晚上大神附身，她还不想来的。”
“大神附身！”县太爷倒吸了口气，边上的师爷和乡绅们也吃惊地又低声议论了起来，内容也无非是信或不信这种事，这鬼神之说在他们而言还是敬畏心比较重的。
“是啊，河伯大神跟我们仙姑交情好，昨晚大神附身时跟我们村人说你们年年送的都不好，他不痛快才动不动让你们又涝又旱的。还有，我送仙姑来这里时，还真看了看你们要祭河神的那些个女孩，还真不能看啊……”李卫摇着头对那边捆成一串的女孩说，“你自个儿瞧瞧，哪个能入得了眼哦。”
“不是，那边那个不是挺漂亮的吗？”那李财主不甘心地指着他送的妾，凑过来说。
“那是你送的？”李卫故意问他，“你居心何在？”
“我，我……”李财主给他吓得一缩脖子，还真没敢多说话。
“你的小妾，你玩过了再送去祭神？你拿我们河伯大神当什么了？是给你们闹着玩的？”李卫一副很气愤的样子，“你不懂我们河伯大人的好，我们年年受他的庇佑，年年丰收，为什么？为什么?那是我们送的贴心，他老人家喜欢！”他还直点着李财主的额头，“你们居心何在？不仅亵渎他老人家，还送这些个女孩过去，这也就罢了，还送一个你玩过的妾！你不怕他老人家一个雷霹下来，把你家的房给淹喽！”
那李财主给他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边上的几个乡绅窃笑了起来。县太爷也尴尬地将他拉了起来，“你也真是，差点坏了本县的大事！还不快把你的妾收回去！”
“慢！”李卫拉住了正要走的李财主，“你家最近也不宁吧？你那妾是不能收了。”
“怎么说？”县太爷和李财主都奇怪地问。
“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李卫看了看天，此时，已经近午时，再不祭祀怕要过了吉时。
“怎么办？”县太爷急了。
“那边仙姑还在呢，不懂问仙姑啊！”李卫一副你们怎么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指着堤上的神汉和神婆，“还不让那家伙让开，请仙姑做法！”
“啊，是了，是了！”这县太爷才如梦方醒，立即招呼着衙役把那个神汉给拉了下去，堤下的百姓跟着那些暗地布置好的人一起哄神汉下去，然后又高呼着仙姑做法。不一会儿，李卫妈就提着木剑在那里神神叨叨地转啊跳啊，玩起了法事来。
忽然，李卫妈不跳了，坐在团蒲上，全身抖了起来。
“上身了，上身了！”李卫忽然激动地拉着县太爷的胳膊，“大神来了！”他这一声大喊，堤上堤下一片安静，众人屏息着看着坐在那里乱抖的神婆不敢多说一句话，声怕漏听了大神的话。
县太爷和那些乡绅们也紧张地盯着堤上的神婆，怕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
只见李卫妈在那里全身抖了一会儿，忽然睁开双眼瞪着台上的县太爷和乡绅们，吓得那些乡绅跪在那里不停地拜，李卫拉着他们跪下说：“河伯大神，息怒啊，这里的百姓对您的敬畏是真心的，不敢对您老人家不敬啊！”
“是啊，是啊!”那些乡绅们也连忙附和着。
“嘟！你等小人，送这些女子给我，败坏我名声，我给你们惩罚也有几年了，居然还不悔改。如今若不是善民李氏传我善举，只怕我已经被上司给削去神职了！你等还不悔过？”
“悔过，悔过……”县太爷带着乡绅们一个劲地磕头，堤下的百姓也跟着磕头起来。
“如今，我给你们机会，把这些女子放了，让他们自由！想回家的给盘缠回家，想投亲的也给盘缠投亲去吧！这银子由你县太爷出，旁人不能捐助，否则我直接把罪过降到你县太爷家里！”李卫妈双指并拢直指县太爷，吓得他立即哆嗦着应下了。
“还有，我现在的府底不干净，需要你们派人清理河道，就由各位乡绅出资吧，我看过了，各乡的捐款给了县衙才两万两银子，不够的！也不能救你们远离水灾的。你们乡绅不得推辞，捐款必须达到十万两银子，尤其是李财主家，你家不得少于三万两银子！这些钱财用来购买上好石料，为我建立河堤！否则，谁不真诚谁就呆在家里受我的惩罚吧!底下的百姓，没有银子可捐，但要捐劳力，随着县衙役挖河开道，清淤去泥，还我清澈河府，不得懈怠偷懒。否则来年还要受我处罚！”李卫妈看台上台下一片恐慌的样子，又说，“我看你们是否遵从我的吩咐，如果表现得好，我就把你们这里的风水再探清楚了，让仙姑给你们造聚宝盆，保你们家宅平安，年年富裕！如惹不然，哼！”
“不敢，不敢！”县太爷立马应和着说，“我等遵从大神旨意，现在就收捐银造河堤，挖河道，还您清澈河府！还望大神保佑我们年年太平，同享富裕。”
李财主听说自己要捐三万两银子时，仿佛被人割了肉，可是眼看着县太爷是深信不疑，而那些乡绅虽说也有点舍不得银子，但都在意那聚宝盆之事，也都纷纷解囊掏钱捐银子起来。李财主犹豫了半天，在别人劝说之下也只好同意捐银了。
底下的百姓一片欢呼，那些女孩的家人们立即拥过去，把自己的孩子给解救了下来。
李卫心想，事办得差不多了，该撤了吧。正要走，没曾想，县太爷一把抓住他说：“这位朋友，麻烦你过会儿把神婆请过来，我们也好谈谈聚宝盆的事啊。”他紧抓着李卫的胳膊，就怕一不小心给他溜了，聚宝盆的事就没影了。
“别急啊，仙姑做完法，还要休息休息，您不请她坐坐，吃个饭？”李卫眼珠子一转，想了个点子，“我知道你们心急那个聚宝盆，现在首要的是把河伯大神交待的事先给做好了，不然，你以为你知道怎么做聚宝盆，就能做出来了？”
“呃，有道理！”县太爷乐呵呵地点头，手上却一直不肯松劲，李卫眼看着甩不掉这人，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我饿了，你们还是弄点吃的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