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月彤妹妹什么时候下葬?”歆栾突然起身走了过来,她拿起手帕轻轻擦掉她额间的尘垢,怜惜的抚着她的脸,语气平静的言道:“这天热,不能这样放着了!”
纳兰胤泽谨慎的扫视她,为何这些年她变了这么多,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还能如此淡然,难道真的没有事情能让她在乎吗?
“王爷!”见纳兰胤泽不语,她直起身子,轻声唤道。
“明日派人通知凌将军,待他见过最后一面,再下葬!”说罢,纳兰胤泽扫视屋内,冷峻的打量每个人神情各异的脸,厉声喝道:“所有人立刻到赏罚堂!”
赏罚堂内,灯火通明,丫鬟侯在门外,心中惴惴不安。
纳兰胤泽坐在正位神色冷漠的盯着堂下,一旁的巧帛望着小雅身边空空的位置,只觉得有些难过,如此一位年轻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实在可惜。
“把丫鬟菱悦带上来!”纳兰胤泽声音漠然硬朗。坐在赏罚堂内,他整个人也变得肃穆许多,如此冷峻摄人的气息,让在座之人只敢哑口静听。
一位身着靛蓝长裙的小丫鬟,披散着头发,面色惨白,被白江托上来狠狠的丢在地上。
她慌乱的抬起头,见四周坐着的主子都面色凝重的盯着她,不禁吓得哭了起来,她全身颤抖的望着纳兰胤泽寒气逼人的眼睛。
“你家主子晨间去揽月阁做什么?”纳兰胤泽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沿,语气虽缓却不失威严。
“回…回王爷,主子今天没说要去揽月阁!”那小丫鬟早已吓得失了魂,怯怯的回道。
“那她说去哪里?”
“晨间,主子说去后花园转转,奴婢正巧身体不适,所以主子让奴婢休息!”
“胡说!”纳兰胤泽斥怒的拍向桌子,堂内之人也吓得惊心,一个个盯着那丫鬟,看她如何应答。
“奴…奴婢没…没有说谎!”那小丫鬟整个人吓得瘫在地上,眼泪啪啪的落在袖口。
“以月彤的性格,又怎会大度允你留在阁内休息!”纳兰胤泽眼神狐疑的打量她,不屑的嗤道:“她对丫鬟可不像你说的那么好!”
“奴婢真的没有说谎,请王爷明察!”她哭的梨花带雨,整个人趴在地上直不起身子。
“看来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纳兰胤泽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低吼道:“来人,掌掴五十!”
“啊?”她惊恐的抬起头,脸色煞白的哭喊道:“不…不要,王爷饶命啊…饶命….奴婢说的是真的!”那丫鬟吓得爬了起来,上前抱着小雅的腿,哭着求饶:“娘娘,您知道奴婢对主子一心一意,绝无二心,今日奴婢说的都是真话,求您替奴婢求求情吧!”
小雅狠狠甩开她的手,望着一脸怒火的纳兰胤泽,附言道:“王爷,您惩罚她吧,这丫鬟吃点苦头就肯说实话了!”
“还不行刑?”纳兰胤泽墨眉一挑,示意侍从上前。
“王爷,妾身真的忍了很久才说话!”巧帛放下茶杯,眼神淡然的扫视堂下,轻声道:“你们先退下!”
“你不要插手!这事与你无关,本王准你回去休息!”纳兰胤泽不悦的斥道。
“若她是凶手,就算您今日让她一命抵一命,妾身也不会插言半句!只不过…”她自若的扫视了堂下众人:“怕您这样误打一个丫鬟,让凶手逍遥法外!”
“本王没说她是凶手,只是她有嫌疑!”
“有嫌疑就要受刑?王爷这杀鸡儆猴也要逮准对象,您这样乱罚一通,那凶手只会不疼不痒!”巧帛厉声喝到,那小丫鬟见王妃替她说话,只觉得眸间一亮,眼中含泪感激的望着她。
“那你说谁还有嫌疑!”纳兰胤泽语气稍缓,眼神期盼的盯着她。其实,他也见识过巧帛的才智,若是她帮忙分析查案,一定会有眉目。
“王爷,为何您和姐姐认定是有人故意谋害?”小雅忍不住插言道:“她也很有可能是失足跌下啊!”
巧帛媚眼一抬,静静的审视她,她的眼神单纯不像是心机颇深之人!若是她想逃脱嫌疑,说这番话反倒更引人怀疑,可她有什么动机呢?巧帛的目光不由的移到歆栾身上,这个女子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现下没有任何证据,府内每个人都有嫌疑。
“想到了吗?”纳兰胤泽见她神色凝重。
良久,她嘴角一抹淡笑,轻声道:“还没有!”
“那你想那么久,本王还以为你猜到是谁了!”纳兰胤泽失望的瞥了她一眼。
“您以为妾身是神仙啊,这样凭空能猜到什么?”巧帛气愤的起身,望了一眼堂下跪着的丫鬟,无奈叹道:“王爷不要罚她了,我看证据只能从月彤妹妹身上找!”
堂中众人眼前皆一亮,全都注视着这位王妃,待她继续说下去…
只见她打了个哈欠,微笑的望着纳兰胤泽笑道:“妾身有些乏了,明日再查吧!”
“你?”纳兰胤泽见她如此儿戏般毫不在意,却也只能无奈的心中叹气。
但就像她所说的,证据不会凭空就有,无奈,也只好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在众人的目光中,巧帛一脸倦态的走出赏罚堂。
“小姐,等等奴婢”若凝从人群中跑了过来。
巧帛诧异的盯着她:“王爷不是要审所有人吗?你怎么回来了!”
“王爷让奴婢照顾您,说奴婢可以不用审了!”若凝轻声叹道:“哎,这事儿还真是突然,奴婢晨间正在院内浇花,就听人说凌娘娘坠楼了!”
巧帛下意识的环视四周,轻声问道“这事说来蹊跷,有没什么可疑之处?”
“坠楼时没有人在场,当时她还奄奄一息被抱回月翎阁,后来巳时才咽气!”若凝不解的问道“您断定是人陷害吗?”
“嗯!”巧帛眼神坚定点了点头:“从楼梯上摔下来倒是有可能,可就这么死了,不觉得蹊跷吗?”说到此处,巧帛眼间一亮:“你说她刚被人救下还奄奄一息?”
“是啊!”若凝诧异的问道:“王爷若查不出原因,也只能算是意外了!”
“意外倒说得过去!可我要弄清楚,若不是意外,那人藏匿的府中定会对我们有所威胁!”
听罢,若凝不禁打起寒颤,环顾黑漆漆的四周,她担忧的望着巧帛凝重的脸,怯怯的问道:“若真的如此,那…那该怎么办?”
巧帛慢慢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希冀,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拿上蜡烛,与我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