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儿着急的神色,杨家夫妇却错会了意。笑吟吟地点了点头。
宛如一个晴天霹雳,杨婉兮一下子就懵了。她磕磕巴巴地说:“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提起这事?我不是还不到十七岁吗?为什么要这么早把我嫁出去?难道……难道爹爹和娘亲不想要我了吗?”说到最后,她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杨婉兮是真的着急。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她就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异类,她原想,反正这幅尊荣人畜无害,谁也不会看上自己,就这样悠闲地惬意的过上一生也不错。当然,前提是如果她永远回不去了。因此,她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什么爱情啊、婚姻啊,对她而言都是很遥远的事。
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杨靖远夫妇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竟然突然要给自己找婆家。天哪,这些古人也太早熟了吧,十七岁,也未免太离谱了吧!更关键的是,她从没想过,也不知道,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每天面对着面,甚至同床共枕,她有没有这个勇气。
杨婉兮不由的脸都白了。
看着女儿的脸色,杨靖远做出一副很了解的样子安慰道:“乖女儿,别担心,爹爹一定给你找一个好的,不会委屈了你。来来来,咱们好好谈谈,你也跟爹爹说说,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
杨婉兮顿觉哭笑不得。
正在这时,一个小丫头从外面进来通报说:“慕容少爷来了。”
杨婉兮如获救星,马上道:“快请他进来!”
杨靖远夫妇一看宝贝女儿的样子,不免有些无奈!
说话间,慕容清扬就到了前厅。看着一身月白衣装的慕容清扬,杨靖远不觉眼前一亮,暗自赞叹:这小子,当真是玉树临风一般,瞧那气定神闲的神态,怪不得别人都说,京城四公子中,若论君子风度,清风公子是无人能及。
当下就笑问道:“贤侄今天怎有空到我府中啊?”
慕容清扬恭敬地给二人行礼道:“一来是为了给姨父姨母请安。二来嘛,也要请示二老:我有一个朋友,家中在西郊阴山边有一宅子,风景不错,前两日我们约好去赏景。我想婉儿病愈之后,久已不出门了,恐她在家憋闷,所以想带她同去,明日一早出发,一日便回。不知姨父姨母和婉儿妹妹意下如何?”
杨夫人沉吟道:“你那朋友,应该都是年少的公子吧,恐怕婉儿去了不妥。”
慕容清扬道:“姨妈顾虑的是,我也曾想到这点。不过又想,那几位都是侄儿的知交好友,且都有女眷随从。而婉儿就如清扬至亲的妹妹一般,他们一定不会让婉儿不自在的。”
杨靖远想了想,他本是军旅出身,洒脱惯了,因此对这种什么男女大妨倒不是十分在意。只是怕婉儿不惯这种场合。不过听慕容清扬这样一说,也觉有理,况且,清扬的朋友,应该也都是少年才俊吧,说不定会有婉儿看入眼的。这样一想,也就点头同意了。
杨夫人却不这样想,原本女儿就跟清扬太过亲厚,现在人家已有婚约,就应该避讳点好,何必再往一处凑呢。正要出言婉拒,杨婉兮却忍不住了,抢先说道:“我同意!”
杨夫人不由就奇道:“咦!婉儿,你不是不喜欢出门的吗?”
杨婉兮讪讪回答:“好久没出去了,想透透气。况且,清扬也说了,就一天时间嘛,我会快去快回的。”
其实杨婉兮哪里是想出去玩!这些慕容清扬的朋友她一个也不认识,面对这些陌生的古人未免别扭。况且跟慕容清扬本来就有些暧昧不清,想躲都来不及,现在又主动往上凑,好像不合时宜。可是,刚刚听父母所言,似乎很急于给她找个婆家,为免明天在家受父母的言语轰炸,还是暂且先躲一躲吧。
杨夫人见状,又不好当着慕容清扬的面说些什么的,也就只好同意了。
慕容清扬也很是高兴,又和杨家夫妇二人小谈一番就告辞离去。
次日,杨夫人早早起床,为女儿准备行装。等到杨婉兮洗漱完毕吃完早饭,慕容清扬的车马也到门外了。杨夫人又各自叮嘱慕容清扬和杨婉兮一番,更是吩咐了莲儿好好照顾小姐,才不舍的放开女儿的手,让她上车而去。
郊外的官道上,此时行人已渐渐多了,进城出城的人络绎不绝。这时,一列车队从城中方向行来。行人见了都纷纷注目。只见队伍中几辆马车都不甚豪华,然而只要看看拉车的骏马和赶车的车夫,任谁都能看出,这不是普通人家。
有些眼尖的,看到了车上的标志,认出是杨家和慕容家,不禁议论纷纷。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杨大将军如何显赫,生了个女儿却是个丑八怪。以及慕容清扬倒是世家才俊,可惜却瞎了眼等等。
杨婉兮坐在车中,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不禁有些无奈。没想到这淮安国的人也这么八卦。幸好自己听母亲的话,没有把头探出车去看。否则不知道那些人还要说些什么呢!可是这样坐着实在是憋闷,尽管官道也算平坦,驾车的人技术不错,可是杨婉兮还是被摇晃的七荤八素的。
再走一段路程,路上行人渐少,杨婉兮就忍不住偷偷掀起车帘,向外望去:
只见天空如宝石一样的蓝,几朵棉花似的白云懒懒地漂浮。树木都长出了嫩叶,青翠欲滴。满地的细草,铺成了一席厚厚的、绒绒的绿毯,上面点缀着些零星的小花。微风轻拂,像一颗颗眼睛似的眨呀眨的。走不多远,便会看到晚发的一些花树,在满眼的浓绿中,煞是惹眼。耳边不时传来阵阵鸟鸣,婉转悦耳。
杨婉兮不禁想到了从前看过的诗句:“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她觉得,自己都要醉入这春色了。
不觉又是一段长长的路程,忽然,一阵带着清新水意的风吹来,接着,她就看到了前方有一条大河,河上有一座白色的石桥。杨婉兮欣喜不已,忙命停车。后面的车见前车停下,也相继停了下来。
慕容清扬从车上下来,来到杨婉兮车前,问道:“婉儿妹妹可有事吗?”
杨婉兮不好意思道:“前方有一座桥,我想去走走,可以吗?”
慕容清扬已听到晴水河流的声音,想这里应该已少有人烟,于是就点头道:“也好,我也觉得有些累了,正好陪妹妹走走。”
杨婉兮就也踩着一个矮凳下了车。
下得车来,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做了几个简单的活动筋骨的动作。旁边两家的仆人都吃惊道:这杨家小姐干吗呢?怎么如此怪异?却又不敢说出来,只暗地里挤眉弄眼。
慕容清扬虽看不见,却听心砚在一旁偷偷乐,忍不住问道:“你这小厮笑什么呢?”
心砚乐道:“杨小姐打太极呢,不过这动作可新鲜的很!”
慕容清扬不以为意,以为心砚又浑说。就唤杨婉兮道,妹妹我们走吧。
慕容清扬和杨婉兮在前面走,莲儿和心砚美美的跟在后面,一边小声嘀嘀咕咕。两家的车马也就也慢慢的跟着前行。
四月的风已经颇暖,吹在身上懒洋洋的。杨婉兮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一任风在身上推推搡搡的,一边又将脚下的石子踢得滚来滚去,自己乐陶陶的。不由就把慕容清扬晾在了一边。慕容清扬听着身边的人儿窸窸窣窣的动作,颇有些无奈。
“妹妹最近忙什么呢?”走了许久,看杨婉兮都不说话,慕容清扬只好开口问道。
“啊?我吗?没忙什么啊!”正在独自沉醉的杨婉兮一怔,旋即答道。
“哦?那我这几次去杨府,怎么老看不到你呢?”慕容清扬问。
“这个嘛!”杨婉兮一时无话,心想,总不能说是在躲你吧。就随口道:“可能你去的不巧吧,我刚好有事。”
说完自己就脸红了,这个借口未免也太烂了些。
慕容清扬却似没有意识到,笑道:“我还以为妹妹觉得我烦了,所以才躲着我。”
杨婉兮也只好讪讪笑了笑。忙说:“怎么会呢!”又掩饰道:“清扬哥哥应该比我忙吧,既要和朋友应酬,又要为婚事烦心,还要打发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的骚扰……呵呵,我看是清扬哥哥无暇顾及小妹才是。”
慕容清扬无奈道:“还是妹妹你知道哥哥的苦楚,哥哥也确实是在为此事烦恼。”
杨婉兮就纳闷了,不知道他为的是上述的哪一桩,但想到自己正在头疼的事,不禁也叹口气说:“唉!真的是让人挺烦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