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天暗地地睡了一夜。第二日日暮时分,她扶着沉重的头,走出军帐。天空下着凉薄的雨。
他守在帐外,好像冰冻了般一动不动。
她出来时,差点撞到他。
四目相对,她一咬唇,摔了帐帘。
“最近的水不要喝。你身子虚,我从城里带来了天山冰雪融了给你。”
念奴看着账上他的影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的样子。不觉也失了神。
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了。
她捧着陶杯中煮的温热的桃花茶驱逐着雨天里的寒气。桃花茶是粉色的。
帐外传来了一片碎乱的脚步。她手中陶杯里的水不断的震颤。冷冽的剑气。冷冽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中。
外面出事了。
剑气吹动发梢。
她坐姿端庄,花怕堪折般。指尖却点了茶杯里的水,缓缓在木桌上书写古老的咒文。
对手的剑气无可破解。只能渐渐消磨化气。她指尖吃力。硬生生把咒文刻入了木桌里。
有血色从水里渗出来。
她心里发寒,对手已经开始了屠杀了么?越来越多的血色。她在茶水完全变成红色后不再书写。
不是简单的挑衅者。
对方单枪匹马闯入军营,是来屠杀的。她披了披风,用兜帽遮住脸,出了帐子。
打眼的是一座高高的尸山,彼时,图雪歪在尸山上丁香小舌正****着剑尖的血液。士兵方阵不乱,每次进攻却都倒下一片人,她剑尖挑着尸体堆积起来。血雾漫天。她的瞳冰冷而淡漠。
华无歌一把飞箭射出,二哥哥长刀扑上,她立刻念咒护主二人。
真是不要命了。
图雪看到她露出玩味的一笑。一勾手腕,一方纱帕挡住了飞箭,绣鞋一挑,二哥哥握刀的手被硬生生地震开了。
一段白绫如出谷之蛇缠上了念奴的脖子。图雪稍一使力,把念奴带进自己怀中。
树叶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念奴咽了口口水。微侧过头:“杀了我,图夜不会饶你呢。想清楚。”
“杀了你又怎样。”图雪答道,“他原不原谅又怎样。傻姑娘,我是来屠城的。我不会放过一个活口。”
晚霞似血,整个军营被笼罩在一片红辉中。寂静,寂静地令人心慌。空气中冰冷的气息不断蔓延。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屠城,目的却只在她。
她嗅了嗅她乌黑晶亮的发丝,有风拂过。阿K带着人马匆匆而来。他的脸色很冰冷。
“你看看她多在乎你。说好了不出面,还是来了。”
低眉一瞬,念奴轻轻念出一段咒。掐烂了手指,点向她握着自己的手。
她的脸色抖得变了,一掌打在念奴肩上。奇怪的是,念奴一点也不痛。她重重摔了出去。
“巫蛊之术?哈哈,我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会的是这种脏东西。”
念奴咳了些血,一点也不痛,这是怎么回事。
“哥哥,她现在武功尽失,快擒她!”
这一声,是对阿K喊的。
你去吧,我放她一条生路。
武功尽失,图雪脸色煞白。
这一声喊,把士兵们都惊醒了,纷纷围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