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段南锦送回去了之后,心里一直想着段南锦那月下翩翩的背影,心里是满心窝的纠结,段南锦对我态度良好,虽然还比不上以前的鸣鸾,但我看着这近水楼台的处境,我应该很快就能追到段南锦了,想着美好未来,昨晚又是半夜睡不着,结果今早还没睡醒就被光头砸开门掀被子来了。
“阿傅小子,起来了!”光头提着我的小胳膊,将我从被子里拉出来,被一阵凉风一吹,我昏沉的头脑先一步作出了动作,赶紧将被扯松了的衣襟拉好,另一手将被子盖好,按紧警惕盯着光头拿铁棍的手。
“阿傅小子,都是大老爷们!跟个娘们似的防什么?”说罢将我挂在衣架上的衣裳用铁棍一挑,全扔我头上,嘴里嚷着:“大伙都等着呢!”
“好了,你先出去!”我无奈将头上的衣服拿下来,嘴巴大张,打了个哈切。
光头也不多说,只催促了我一句,到门口我不忘提醒:“别忘了关门。”
光头将门掩上,期间还能听到光头那不小的嗓门的抱怨:“怎么越来越像个娘们了?”
见光头关上门,我迅速将被子揭开,看着胸口不怎么起伏的小山丘,心里感叹,还是平的好啊,所以说,鸣鸾那鸟怎么看怎不好。
换好衣服之后,光头又来敲门了,我赶紧将头发往脑后一绑,小步跑去将门打开。
光头二话不说将我提溜着往昨天的饭厅走,饭厅里依旧跟昨天一样,大伙都在,反正都是熟人了,也就没了那么多规矩,看我来了大伙端起碗筷大口吃起来。
饭后,光头神秘将我拉到一边,悄声说:“小子,今天你好运,哥哥我带你去看漂亮姑娘。”
光头说话虽然是悄声,但那也只是相对于他自己,周围只要挨的近点的人可是全都能听到的,所以光头话刚说完,旁边就有人起哄:“阿傅你可不要学坏了啊?”
“去去去。”光头也不恼,还煞有介事的道:“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先教会了,到时洞房花烛夜时也能给他娘子一个交代。”
说完周围哄堂大笑,笑得我无地自容,赶紧拉着光头走人。
光头被我拉住一通乱走,知道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时,才在我身后大叫:“小子你走错路了,花街不是从那走的!”
周围人听到光头那样的大叫,眼神纷纷看过来,气的我赶紧朝光头一个瞪眼过去:“闭嘴!”
光头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摸着自己光亮的脑门瓜子:“阿傅小子,怎么你越来越像个娘们了,这么一瞪眼以前没发现,现在一看,居然比那‘醉歌坊’的翩翩姑娘还要好看。”
“你……你……”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虽然我自觉我这脸遗传了我娘的优良基因,这边关几年,虽然天天青菜萝卜,但还是不负众望的长得越来越好看,比以前的青涩多了一层少女特有的韵味,也难怪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那河马追我追的那么凶,要不是还有一个千雪做候补,恐怕最终被我整死也不会转移目标。
想到千雪,不觉黯然,不知那‘润雪公子’跟千雪是不是同一人?不然……千雪……你要姐姐怎么办?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喂!小子你愣着做什么?”飘远的思绪被光头往脑门上一拍给拉了回来,我手轻揉脑门上被拍的地方,心里懊恼,瞪着光头那放下去的手,怎么就没躲开呢?
“好了,小子别磨磨蹭蹭了,这盛京的姑娘可是标致的很呐,到时你不要像昨天看那劳什子的花一样看傻眼了!到时要被姑娘们笑话了我可不认识你啊!”
“你够了没有!”我被说的有点恼,看周围不时看过来的眼神,只有赶紧催促道:“要走就快点带路!磨蹭什么?”以前在边境时又不是没跟小鬼偷偷去过窑子,所以光头要带我去我也不以为意,只是周围不时看过来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丢眼,主要是跟光头在一起很丢眼,所以赶紧催促光头走,至少不用被时不时的让人观看。
“好好好,走了!阿傅小子你急什么?那花楼里的姑娘又不会跑掉。”说完光头在前面带路,我赶紧跟上,甚至看到跑到光头前面去,也不管光头在后面大呼小叫。
盛京的花楼的却比以前跟小鬼去过的那些要好的不止上了一个档次,那青红纱帐间不是穿梭的曼妙身影就让人想要一窥究竟,这一点上看我身边的光头就知道了,而青楼这些地方也不止是晚上营业,白天只是没晚上那么热闹罢了,但那红墙之中半掩面间时不时双目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向你看来时的媚眼如丝般的风情,简直让你骨头酥软,只想醉倒在那温柔乡里面,而从那红墙迤逦之中走出一个紫衣美人,额心的红痣殷红如血,似上好的胭脂般,那美人似乎看到了我看过去的视线,撇了我一眼,似是不屑,随即消失于一个拐角……
看到这样的情景,再不上钩的就不是男人了,所以光头是迫不及待的向着那里面走去,一到门口就拉住人家小妹妹的手不放,而我不是男人,所以我不去,而是往另一个相反方向急不可耐的跑去,就怕那人消失于我的视线。
光头看我往反方向跑了,在后面喊道:“小子,去那呢你?也不知道当时是谁那么急,现在人家姑娘都在眼前了又怕了。”
我没有理会光头的大叫,只是追随着那人而去,随着那身影在弯弯绕绕的小巷间七拐八拐,眼看就要追不上那人,看着那人身影渐行渐远,不觉唤住:“等等!”脚步加快,但一个拐弯,看着眼前的墙壁不觉愣然,心里惆怅……
刚刚奔的急了,现在一停下来呼吸瞬间跟不上来,胸口堵塞,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流经眼角,眼一眨,进了眼里,涩痛难忍,眼泪不自觉就流了出来。
“你是谁?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我忙直起身,高兴的转过身去,朝那人扑去,待挨着身了,一手成拳朝那人腹部回去,手被那人挡下,反握住,手骨似要碎裂,但还是不能阻住那人脸上一个五指山印在同一时刻被我印上。
“你!”那人抓着我的手,就要用力,我急忙吼道:“段缠丝!我家千雪呢?!!”
段缠丝手上力度瞬间停下,瞪大双眼疑惑的看着我,然后确认般肯定道:“傅梨雪。”
“没错,是我,我家千雪在哪里?”我也不跟他啰嗦,心里被要见千雪的喜悦给占满,满脑子都是千雪千雪千雪……不觉对着眼前这个我讨厌万分的人也和颜悦色起来:“我家千雪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段缠丝看着我眼神闪烁几下,但还是没有被眼尖的我给看到了,我忙催促:“千雪呢?快点啊!”
段缠丝呼出一口气,然后一言不发提着我的衣领翻墙而过,我被他这么一弄措手不及,一下身体失去平衡,手舞足蹈起来,段缠丝被我这么弄得不耐,怒道:“别动!”
我本来还想动几下,但还没动就被段缠丝手一松,整个人从空中掉下,伏趴在地上,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对着段缠丝大骂,但随即一个声音将我要出口的话全部咽回,我高兴地喊:“千雪!”张开双臂,想着千雪像以前一样扑到我怀里,抱着我亲昵的叫着姐姐。
“你是谁?”千雪歪着脑袋,样子跟以前十二岁时相比张开,有了少年的轮廓,不再像以前那小女孩样。
“我是姐姐啊。”我笑道,手臂依旧张开着,但千雪只是疑惑的看着我张开没放下的手臂,眼睛睁的圆圆大大的,“我不认识你,你手臂这么伸着不累么?”
“千雪……”手臂无力垂下,我看向段缠丝,段缠丝眼神闪烁,无奈道:“你现在见到了,可以了么?”
我气愤的抓住段缠丝的衣领,看着他脸上那还没消的五指山抬起手想在他另一边脸上也印上。
“你放开他!”手被千雪拉住,我回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千雪,千雪被我直愣愣的眼神看得向后退了一步,但嘴里依旧道:“你不放开他。”
我笑笑,将眼里的泪水逼回,道:“好,我放开他,姐姐给你吹笛听好不好?”
千雪大概以为我疯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我掏出玉笛,放置唇边,笛声欢快的响起,身后段缠丝扑哧笑出声来,我一眼神瞪过去,段缠丝忍住笑,我回过头,眼里看着千雪,身子跟着节奏摇摆,‘猪八戒背媳妇’被我吹了好几遍,但千雪那毫无表情的脸让我的心渐渐变冷,千雪是真的不记得我这个姐姐了,以前他听到这首曲子都是高兴的直拍手,两眼会完成小月牙,两个虎牙会随着裂开的嘴角露出来的,看来真的不记得了……
千雪……我是姐姐啊……
“是你!是你!是你!……”欢快的笛声被打断,身后一个凄厉的声音不停叫唤着,在我还没回过神来时,衣领再次被提起,我大叫道:“段缠丝,你做什么!”
身子调转的瞬间看到随之而来的一位宫装女子,距离太远,样貌看不清楚,嘴里凄厉的叫着:“是你!……”
那声音随着段缠丝提着我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我看着面前的墙壁,抚着屁股,又一次被段缠丝扔在地上,心里郁闷,难道我箫歌仙子往日的威严已经不再?什么时候轮到谁都能欺负的程度?心里越想越郁闷,而在这特别郁闷的时候又有人不知好歹的撞了过来,疼痛犹存的屁股又一次被摔在地,撞上的人抱着的东西散了一地,但那人急忙爬起来,东西也不捡匆匆忙忙跑了。
“给我抓起来!”身子被人提起,几个壮汉对着我打量了下,然后对其中一人道:“你先回去告诉嬷嬷,就说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