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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013 少主分歧

江裕忽又问道:“范大哥,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安静?少会长他们争辩什么事呀?那个二少会主挺嚣张的嘛。”范行博交头接耳说了一阵子话,已觉触犯了会规,实在是大大不该,正想从此禁口住声。见他又问,脖子还伸得长长的,脑袋晃来晃去的向里面张望,十分关注内幕、一探究竟详情的样子,若是不回答,担心他会做出不妥的举动来,只好再度小声开口:“江兄弟,老会主近来身体不好,会中事务交给了两位少会主打理。哪知这样一来,两位少会主竟然关系迅速恶化。”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了浓浓的忧愁。

江裕不解道:“原来关系很好么?为什么关系会迅速恶化?”范行博迟疑一下,想想江裕早晚也会知道,没什么可以隐晦的,便道:“当然是因为老会主病情不太妙的缘故。”江裕恍然道:“噢,我懂了。老爹亡故,兄弟分家,反目成仇。”范行博道:“不是分家啦,是继承会主大位,咳,大家也只是猜测……总之,发生政见分歧,帮会大有演变成政派分裂的趋势,所以老会主急着召开了这次会议。鉴于他的病情,本次会议只能选择这种场合了。这种会议是最高级别的大会,决定朝阳会的未来走向,坛主等级职务的身份也只有列席资格,并且不许开口发言。所以大家噤声,十分安静。江兄弟,这种场合的事情,可不是咱们这等身份的人可以介入的。我们哥俩也只配远远站在最边上竖着耳朵干听着的份,你千万只管听着,千万不要做声,只管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啊。”范行博说着说着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又说不出是什么不祥的预感,总之是对江裕有些不放心,叮嘱起来。

李臣锦在旁边注意他们说话很长时间了,见江裕对魏长星侧目而视,始终是一副大不以为然的摸样。知道江裕先入为主,对魏长星没有好印象,对帮会的规矩也不甚了解,禁不住也升起了一丝担心,跟着小声叮咛起来:“江兄弟,比如说向你这种新加入朝阳会的人,那是根本没资格参加会议的。我们哥俩完全是借着大少主的一句话才随身带着你,才敢斗胆把你带到会场里来见识见识的。屋子里的每一个人,论名气、武功和职务,都比我们要高上许多许多,你若是弄出什么声响,做出什么不安静的动作,我们兄弟实在担当不住。千万老老实实,只管安安静静站着听着,也就是了。”江裕轻轻“哦”了一声。

老会主咳了一阵子,呼吸稳定下来,坐好了身子问帝康道:“帝康,你说说看,这件事怎么处理比较妥当?”帝康躬身道:“禀师父,据弟子了解的情况,这件事的起因确是我方不对。当然,对方的行为做法也的确有些过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师父的反应。

见到老会主轻轻点头,帝康这才直起身,说出自己的想法:“徐州分舵建立不久,根基不固,但是前景广阔,从大局考虑,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跟地方势力搞好关系,才能做好长远打算。所以我打算派个放心的人先去徐州核实一下情况,再选派一个合适的舵主。”

老会主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帝康说得对,得道者才能多助。不能将我们积累多年的仁德声誉毁于一旦,人心向背才是朝阳会长盛不衰的根基。”还没等他做出正式表态发言,魏长星抢着开口道:“师父,请恕弟子多言。师兄话是这样说的,而我已经就是这样做了。只不过,我不明白师兄这话的意思。朝阳会的这份基业全仰仗晏华这样的一众老弟兄辅助恩师才打出来的,朝阳会能取得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非常不易,我们师徒做事总不能教弟兄们寒了心。说我派了晏华去,便是派了不放心的人。我不明白师兄为什么这样说话?我不明白是晏华办事让人不放心,还是因为我擅自做主放了人下去,让师兄不放心了。其实,一切以师兄为主的命令,是师父刚刚才下的。师父又在病中,我办事心切,这也算不上先斩后奏吧?”老会主听了他的话,刚刚缓和的面色又沉了下来。

帝康登时恼火,声调不自觉提高了一大截,分辩道:“你不要混淆视听,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晏华兄弟教人不放心,也没有对你怀有不满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件事一定要缓和处理才好。全会的人都知道晏华生性嗜杀,他去处理这件事,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难道我这样说,就成了怀有私心不成?”魏长星道:“师兄干嘛这样激动?我又没说你怀有私心。只是提醒师兄一视同仁,不要存了彼此的观念才好。”帝康道:“我看应该提醒下一视同仁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从长远计,这件事最好是用谈判之类的方式解决。晏华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到了徐州,不可能与人和善交谈的,非得打个鱼死网破才肯罢休。既然打斗是不智之举,这件事便指不上他。我是就事论事,反倒是你心中存了彼此的观念,过于敏感了吧?”

魏长星没有马上反唇相讥,看了老会主一眼,见老会主已经闭上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没有什么反应。他略做思考,正色道:“师兄教诲的是。其实我也知道和平解决这件事,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我心中顾虑,我们虽然讲究侠情道义,并受到武林同道的推崇敬慕。但是,江湖毕竟不是一个和平相处的世界,风雨无处不在,狼子野心之流比比皆是。朝阳会发展到今天,多少次的难关不是靠打闯过来的?如今威名大盛,规模大了,反而收起刀枪,一味讲求仁德道义,我们最近似乎有些过头了。不肯展露獠牙利爪,那么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一只大大的肥羊,什么人都敢踩上头来,愈发被人轻视。徐州发生的事,便是一个很鲜明的例子。所谓血债血还,如果分舵主被杀这种大事,我们都要采用温和的方式去处置,岂不等于告诉世人朝阳会已经英雄不在,再也没有好汉了?”

所有人只是静静听着。魏长星忽然加重了语气,声情并茂继续道:“朝阳会威名不能服众,只怕从此更加不会被江湖同道看重,长此以往,朝阳会就会沦落为人人都想宰割一块、榨取一分的砧板鱼肉。难道以后刀剑纷至沓来,我们都要寄希望于和平与人谈判吗?岂不成了笑话?所以,我还是主张施以雷霆手段处理徐州分舵之事,恩威兼用才是正道,只有这样,朝阳会才能长远屹立江湖。而晏华恰恰是办理这件事的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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