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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浑浑噩噩

慕子涵一直浑浑噩噩地走着,坐着,躺着,忙着,每天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过去的回忆里,她也不知道像这样过了多长时间,她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慢得让人感觉生活就像慢镜头,回忆也像慢镜头一样清晰,他的一颦一笑,他干净清爽的头发,他清秀浓密的眉毛,他忧郁深邃的眼眸,他唱歌时性感的嘴唇,温柔的笑意,他双手插兜里的痞气,看着她的坏笑,他落寞的背影,还有他眼中看到的她,这一切都是如此清晰,如此美好,她怎么可能忘记,就算她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四季的变换,忘记太阳的东升西落,她也不可能忘了他,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曾经的一幕幕就像蚂蚁一样撕咬着她的心,其实她想忘记,可是越是拼命忘记,回忆的画面却越是清晰,简单的“忘记”二字,做起来谈何容易!

慕子涵又开始兼职了,比以前找了更多的兼职,她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不想让自己有空余时间去怀念,她在想为什么那天跑出去的时候没有跑到马路中央,为什么那天没有一睡不醒,为什么她没有跑到没有一个人存在的地方,或许那时她消失了,心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

她本以为他是有苦衷的,她抱着希望等待的结果却是失望,当她看到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多想给他一巴掌,可是她没有力气,因为是那个女人,所以她不得不相信。

她本以为痛到极致就会麻木,就会不知道痛的感觉了,可是为什么心还是好痛,痛到快无法呼吸了怎么还没有麻木?她多么希望心脏能停止跳动,这样就不会痛了吧!

她本以为爱情不是粮食,没有爱情,她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对他的爱已经不是粮食那么简单,而是深入骨髓,和自己的生命融为一体了,她终于明白那句“有你,我的生命才会完整”的真正含义,原来,最后应该说这句话的人是她,不是他。

只是,慕子涵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数着伤口时,也有人在为她心痛,她的朋友,包括林浩哲。

慕子涵已经不知道这是和林浩哲分手的第几个星期了,慕子涵一如既往的兼职兼职兼职,每天都会忙到很晚才回宿舍,周末也不例外。

这天是星期六,天气依旧寒冷,快立春了,冬天似乎在拼命地释放者寒气,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展现自己的魅力。晚上九点过了,慕子涵和餐厅的同事道别之后开始步朝学校的方向走着,这时已经没有公交车了,最后一班公交已经在她到达站台前的五分钟就离开了,每天都是如此,她是故意的,她不想坐车,不想那么早就躺在床上,失眠就像恶魔一样折磨着她,她现在好害怕看到那张床,只要闭上眼睛,林浩哲的脸就出现在眼前,有时温柔,有时迷茫得看不清,她常常在梦中惊醒,因为她在梦里找不到林浩哲了,他消失在雾里,不管她怎么呼喊,就是看不到他。

慕子涵呆若木鸡地走在道路上,像个没有意识的精神病患者,她走在这条路上似乎只是因为惯性,白天在餐厅工作的时候出过差错,把顾客的点的菜弄错,撞到客人,然后把才弄到客人身上,只是老板不敢说她,客人最后也没说什么,她也没多想,她现在的脑子根本抽不出空间去想其他问题。

当然,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安宇枫收拾的残局,这段时间,他一直跟在慕子涵身后,他担心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知道这种痛,这是没人能够安慰得了的,而且他也去找过林浩哲,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韩俊彦从家里回来了,他带来了好消息,说他们家里同意他和苏泠曦结婚了,苏泠曦是个虽然冷傲,却让人无法讨厌的人,她的冷傲更让人想要了解她,想要保护她,韩俊彦的父母会喜欢也不足为奇,更何况苏泠曦本就是很懂礼貌,很尊敬长辈的人,可惜,当他们在宣布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林浩哲不在,慕子涵却是躲在一边哭了,了解了他们俩的事情的韩俊彦也去找过林浩哲,想恨恨地揍他一顿,可是,在台仁,如果安宇枫都无法找到的人,其他人就更没办法了。

慕子涵一直走着,两眼呆滞,她不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她没那个心思顾及周围,只是在她前面,她突然看到一对情侣正在嬉笑着,好甜蜜,脑海里闪现出和林浩哲漫步在路上的情景,她挽着他,他比她搞出一个头,他总是走着走着就去敲她头顶,叫她专心看路,她摸着头说着好痛,然后他帮她揉揉,然后搂着她向前走,眼泪又掉下来了,心里不自觉的问:你也用手敲过那女人的头吗?现在你是不是正和她在哪里浪漫?

安宇枫在后面跟着,他没开车,他想和她一起走,司机开着车跟在旁边,他看到慕子涵颤抖的背影,他知道,她又哭了,她在强忍着哭声,好想跑上去抱住她,可是他不能,他不想趁人之危,爱情的事,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来,她必须要自己学会坚强。

似乎越来越冷了,说话的人嘴里都冒着白雾,有的人奇怪地看着慕子涵从她身旁走过,流着泪恍惚地走路的人,谁都会不自觉多看几眼,也有人在叹着气摇着头,安宇枫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想去买杯热奶茶给慕子涵,现在的她,手肯定冻得通红。

两分钟就买来了奶茶,他跑步的速度让旁边的人都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可是,他回来没看到她,四处张望之后,发现她竟然走在马路中央,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安宇枫急了,连忙跑过去,这时,一辆大货车疾驶而来,她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双腿瑟瑟发抖,像是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一个身影快速将她抱到了一边,火车突然急刹车停了下来,发出刺耳的声音,司机骂着:“去你妈的,找死啊?”然后车子呼啸着开走了。

安宇枫也生气了,他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对慕子涵吼:“你不要命了啊?为了那小子,你就准备这样糟蹋自己?”安宇枫从没有对慕子涵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他气慕子涵怎么这么没出息,气林浩哲为什么这么狠心,气慕子涵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气他自己还无法讨厌林浩哲,他一直记得那天林浩哲那句话,那个无奈的眼神。

慕子涵听到安宇枫的话,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抓住安宇枫的手臂说:“我看到浩哲了,我看到他站在马路中间向我招手,向我微笑,为什么他又不在了?他又丢下我了,他又不管我了。”慕子涵精神有些失常,她微微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地落到地上,浸湿了地面的一片荒凉。

安宇枫双手抓住慕子涵的肩膀,怒声说:“你给我振作点,他不要你,你还有雅妮,还有俊彦,还有泠曦,还有宋妮娜,你还有我啊,你把我们这些朋友当什么了,大家都在担心你,你却视而不见,你就为了他一个人抛弃我们大家吗?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安宇枫更加火大,林浩哲怎么可能在路中间向她招手,而且她差点就没命了,还在想着他,只是,安宇枫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慕子涵都快心痛死了,都变成这样了,他还这么骂她。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大家担心了。”慕子涵说着就哇哇地哭了起来,没再忍着,安宇枫一看就急了,虽然他看起来像个冰块,可是他最怕看到女孩子哭,他连忙松开手,自责地对慕子涵说:“子涵,你别哭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慕子涵哭得更厉害了,她是感动,没想到安宇枫竟然这么关心她,可是她也在自责,安宇枫说得没错,她真的好自私,可是,她实在是没办法让自己不心痛,她以为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会避免给大家带来麻烦,没想到这全是自以为是。

******

林浩哲傻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全都是慕子涵的笑容,她的笑容真的好甜蜜,甜蜜得让他心甘情愿一辈子融化在她的笑容里,可是,现在的她一定还在哭鼻子,虽然他知道安宇枫一定会好好照顾她,还有那些朋友,那些每天陪伴在他们身边,给他带来欢笑的朋友也会好好照顾她,但是他还是好心痛,他巴不得自己是个超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的超人,这样他们就不会搞成现在这样了,为什么老天总是这么不公平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惩罚他?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慕子涵,梦里她的笑容依然甜蜜,他们行走在樱花湖畔,漫步在公园,奔跑在木槿花园里,他们一起唱歌,一起欢笑,一起做梦。不知道她会不会也梦到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在梦里相遇,如果可以,他真不愿意醒来,就这么一直梦下去。

其实,没有人比林浩哲更痛苦,明明很爱她,明明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明明好害怕她会哭泣,明明心痛得几乎都要窒息了,还要对她说那么狠心的话,可是,他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她离家出走了,父母不能保护她,他必须要保护她,这是唯一的选择,或许,未来某一天,她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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