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儿早已看呆了:“想我金如儿自恃才高,竟然从不曾见过这等舞蹈?”
一个跳转,白色身影像是要冲破花丛,就那样昂首闭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与月亮重叠。
金如儿一惊,刚要叫出声,凤将已经捂住她的嘴巴,凤舞依跳出花亭,落在花丛中,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小身子,看来两年没跳,一点也没荒废,而且这身子还小,好打磨。
凤将拉着金如儿走出舞苑,一路寂静,谁都没说话。
此时,凤舞依皱眉踢了踢脚下,因为跳舞,凤舞依对地面很敏感,蹲下小身子,再次敲了敲,果然,有门儿。搬开石头,拨开花草,拍开泥土,露出一个把手。
凤舞依眯眼看着把手,嘴角勾起,她从来不是胆小的人,那么打开看看?
竟然是楼梯,凤舞依拿出火折子,缓缓走下去。
一路走去,竟然这么远。半个小时过去,突然的,亮亮的,瞬间出现一个大厅,石厅,三面石头,中间放着一颗夜明珠。
凤将挖的?三面都是书架,摆满了书,却落满灰尘,看来几十年无人打理了,那么应该不是凤将弄的?那么是谁在这将军府弄出了这个洞穴?
看着架子上的书,更是惊呆,武学,机关,医学,无一不有。
凤舞依眯眼看着这满满一室的书,笑了。
又三年,凤将出战生流国,凯旋而归,天龙吞下了生流。
“将军好风采!”皇宫宴席之上,无人不夸。
“凤将军,夫人呢?”丞相李金沐笑问。
“我还没来得及回家,他们坐马车来了,这会怕是到宫门口了。”凤将提到家人,一脸的温情。
“凤将军生了几个好儿女啊,大儿子已经能上战场杀敌了,二儿子一直伴读皇子,小女儿今天见到了,怕也是个可人儿啊。”
“是啊,都说凤将军的女儿小小年纪就长得天仙一样了,今天真是有幸能见到呢。”
“那不就是?”
宴席门口,一个美艳的女子莲步而来,真真的美人,那曼妙身姿仿佛随时能起舞一般,肌肤透白,全然看不出是生了三个孩子的娘。
后面跟着的四五岁的女娃娃,姿态半点不比女子差,却是更加的淡然,徐徐走来,轻盈飘逸,两髻用红绳绑着,一身红装,竟半点不妖艳,反而像冰一般,散发着冷静,沉寂,潇洒干脆。
落座,凤舞依不顾众人的惊讶,直接坐到凤将腿上,撒娇的喊了声:“爹爹,想死舞依了。”
凤将显然有些不适应,三年未见,这小女儿更加漂亮了,就不知道那晚之后是如何了?想到那晚,凤将和金如儿回去之后,许久,凤将说道:“这女儿将来必不简单,以后随着她吧。哎,不知是福是祸啊。”
金如儿握紧凤将的手,皱眉:“不知道那舞从何而来?”
“当真没有见过?”
“没有,活了半辈子,不曾见过。”
两人便再次沉默。
自此,凤舞依的舞苑只安排了两个丫头,晚上服侍凤舞依吃完饭,就必须出去,凤舞依又岂会不知道,只是会心笑了笑,她不怕他们知道,她想他们知道,这样做事才会方便,他们是她的家人,她万不会害了他们,他们该知道。
而这些金如儿都不想知道,她只想确认自己的女儿是安全的就好。然后忍不住的每晚去看那舞,却从一个月后再看不到。
想着看了看凤舞依,她在他们面前向来活泼撒娇,却在外人面前冷着脸,像她父亲,那小女儿姿态却像她,看着看着,轻轻一笑,不管自己的女儿如何,她是他们的女儿。
“小妹。”凤将身边的年轻人轻笑着抱过她,“想哥哥吗?”
“想啊。”凤舞依娇笑的看着这个长相妖孽的哥哥,“大哥好厉害,都跟爹爹去杀敌了。”
“你啊,女孩子别学大人说些打打杀杀的。”凤如轩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大哥和爹爹都是大英雄,我是爹爹的女儿,哥哥的妹妹,怎么能像一般女儿家,舞依也要上战场杀敌!”说着一脸稚气的看着凤将。
凤将看到这稚气,才觉着她是个小女儿:“胡说,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情,舞依只要好好跟你娘学琴棋书画就行了。”说着想到那舞,又是一阵迷惘。
“爹爹,那些很无聊呢。”凤舞依撒娇的嘀咕惹得众人一阵笑意。
“无聊?这三年可有学到些什么?”凤将故作严肃。
“娘说我太小,只是让我听她弹琴,说是再大点再教。”凤舞依转脸看着金如儿,“娘,舞依今年五岁了,是不是可以学了?”
“可以。”金如儿笑着点点头,想到那舞,要配上怎么样的乐曲呢?自己想了这么多年,作了一首,也不知道合了她的舞是什么滋味?
凤舞依笑看金如儿,她自然是知道这三年她在做什么,不过她这个娘是真的有才华的,想出来的乐曲活泼灵动,真的适合天鹅舞呢。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驾到,三皇子到。”
众人赶紧跪下。
凤舞依淡淡看了众人一眼,自己矮小,不跪应该看不出来?
“舞依,跪下。”凤轩拉着凤舞依。
凤舞依不知道的是,她如此风姿绰绰的站在那里,即使矮小,却能一眼看到,更何况众女人有谁能穿大红穿出个模样来的,自然只有她一个穿了大红。
皇帝眯眼看着:“可是凤将的女儿?”
凤将一愣,赶紧言道:“皇上恕罪,微臣教导无方,凤舞依,还不跪下?”
凤舞依不知道自己这么矮小,站在跪着的凤将旁边都矮上一截,却怎么被看到的,于是不情愿的开始行礼。
“等等,凤舞依?如果你今日能表演的让朕和在座的都满意,朕以后特许你免跪如何?”皇帝笑道,心中却已经百转千回,这个凤舞依眼神清亮,风姿似仙,而且是凤将的女儿,如果成为媳妇,凤将必然对朝廷更加忠心。
凤舞依看着皇帝,突然笑道:“皇上,民女才五岁,什么都不精呢,娘说从今日起教民女。”
说着跪下行了个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眼中精光闪过,看着那个小人,谁不是千辛万苦的争取表现的机会,嫁入皇家,她竟然拒绝,是真的不会还是假的?
皇后看着皇帝,眼睛扫过凤舞依,笑道:“凤家女儿莫谦虚了,哀家也是学过舞的人,知道你如此身姿必是学过的,当年你娘金如儿可是龙都有名的全才女子,你要是什么都不会岂不是遭人笑话了,快起来,虽不精,也不至于不会,请你娘为你伴奏,让大家再看看你娘当年的风采也好的。”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赐琴。”
看来今日非跳不可了?凤舞依想着,那皇帝无非是想利用自己牵绊爹爹,以后成了皇家媳妇,也就是人质,到时候怎么逼爹爹都可以了,哎,谁让天下都知道那凤将得一女时候的开心畅快,宠她宠上了天,贡品都拿来当摆设,如果自己不让他满意恐怕爹爹也不好过,如果让他满意,他一定定死她为皇家的人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不久就要离开了,管他呢,先保住爹爹再说。
微微一笑,凤舞依走上台中,看了眼金如儿:“娘亲,平日里您弹奏的曲子很好呢,女儿舞,娘亲伴。”
说着起手,站立,一个转身,脱去头饰,一头黑发倾泄,白嫩的脸更为白皙。
金如儿得到女儿的肯定,内心竟然颇为兴奋,两手抚琴,期待着那舞和着那曲会是怎样的绚丽灵动。
她是对的,这一场舞曲,夺了多少人的心,抢了多少人的念,只见那银花飘落处,红衣旋动,柔软的黑发随动,那身资似九天仙女下凡,傲视人间,似嫦娥奔月,跳脱凡尘,又似孩童嬉戏,纯洁天真,又似魔女化身,妩媚挑动,真难想象一个五岁的孩童能有如此多的风姿,那清亮的眼神闪着智慧,傲慢,天真,清冷,幸福,豁达,还有一丝丝的伤感无奈,那么多的眼神,竟然出自同一双眼睛,同一时间,场中无人不惊,无人不诧。金如儿此刻只记得挑动琴弦,心中的震撼无与伦比,她从未教过她跳舞,她却跳的比她好百倍,她从未告诉她,她在练琴,她却知道这曲很好,她从未教过她认字,她却两岁读着史书,那种连她读着都觉得乏味的书,不知道她还能给她多少惊喜,给她多少不知道的精彩,这个女儿,难道真是天赐的?
一曲了,舞停,凤舞依背对着全场,突然转身,那一霎,月亮照着她白皙透明的脸,漫天的星星像是洒向她全身,光华万射,她像是不属凡尘世间,淡然洒脱。只见她纵身一跃,站在皇帝面前,嬉笑起来,众人再惊,那么干脆的笑声,那么傲视的眼神,那么飘渺的身姿,一身红装,一头黑发,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立着,比酒桌稍高一点的身子,全场却都看的清楚。
皇帝一愣,道:“舞依为何笑?”
“舞依在想,要是现在舞依刺杀皇上,是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凤舞依依旧笑着,说的云淡风轻,清脆悦耳,仿若再说天气般,却引得全场下跪。
“吾皇饶命。”
皇帝双眼一眯,看着凤舞依,见她巧笑依依,没有半丝的惧意,突然大笑:“好,凤将的好女儿!”
“多谢皇上,罪臣万死。”凤将赶紧下跪。
“罪臣万死。”众人再度磕头。
“免礼了,平身。”皇帝看着凤舞依,“你可愿为皇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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