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换老师就换班（1）
李皓回到幼儿园没直接去中二班，而是直接往会议室走。他刚才只想着赶紧把郑理带离幼儿园以免给单位再找不必要的麻烦。现在，他必须要去找园领导道歉。
远远地，李皓来到会议室，门是锁着的。李皓便返身往园长办公室走。
裴美娟已经开完会从公司回到园长办公室。她一回来，闻喜就跟她汇报了上午发生的事情。久经杀场的裴美娟对闻喜及时有效的处理很满意。李皓走入办公室的时候，闻喜正在电话里跟谭雨柔家长通报孩子胳膊脱臼的事。还没等裴美娟开口，李皓先抱歉地冲裴美娟说：
“不好意思，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要早知道绝对是不会让郑理来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已经都发生了，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裴美娟反到笑着安慰李皓说。李皓内疚地又说：
“还是挺难堪的。园长，我没来多长时间，事还没干就不停地给你们惹了这么多麻烦。今天亏得闻喜反应快，要不然，还不知道场面会失控成啥样子。”
“是。”
“改天你请闻喜吃饭压压惊。”
“不用。”
闻喜忙冲裴美娟说。李皓反驳说：
“必须的。园长，你不知道，我本来就还欠闻喜一顿饭。”
“那这次就一次清了。”
“没问题。园长。对了，闻喜，其实，这次郑理一来，你就应该打电话告诉我。上次她来是我没在。这次，我就在园里。”
李皓口气中带着明显的责怪冲闻喜说。
面对李皓，闻喜心中五味杂陈。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李皓的话。第一次郑理来过之后，李皓也是这么跟她保证说没有下一次的。现在看来也只是说说而已。之前，闻喜一直感觉李皓是有血性的男人。闻喜理解的有血性。表现在没有战争的现代社会，就是要有正义感，并且，对是对，错就是错。同一件事情，对错并不看人。可是——从今天李皓的表现看。也跟和稀泥差不多。闻喜不由想，难道说，全天下所有有血性的男人都一样会受荷尔蒙的影响，在有情有性关系的女人面前，他们身上的血性无形中都转化成爱意了？
闻喜心里本能又泛起一股酸味儿。
“你跟你这女朋友能走到结婚那一天不？”
裴美娟随口又问李皓。她压根就没看上郑理。所以，巴不得李皓跟郑理散伙。李皓连想也不想就用极自信地语气接话说：
“当然会。”
“她那么牛气。就算你不变心，也难保她不变心。你别忘了这个世界是变化的。”
“不会的。她跟我一样，是不可能变心的。别人都会变心我们俩是绝对不会变心的。”
闻喜默默听着裴美娟跟李皓的对话，心里再一次失落了。但脸上，她还是极力掩饰着尽量不表现出来。李皓最后冲裴美娟说：
“有事再找我。我回班了。”
“好。闻喜，你最好现在也跑一趟中二班。跟韩笑当面再交待一下谭雨柔后续几天的重点看护问题。”
已经起步走向门口的李皓不由停下脚步等待着。闻喜答应着起身跟着李皓一起出了园长办公室的门。
闻喜跟李皓两人并肩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出了楼门穿过操场向中二班走去。
一路上，闻喜跟李皓都没话。李皓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事情已经出了，再过多解释就会显得很虚伪。闻喜是不想说。理智上她不会因为李皓爱郑理不爱她而责怪李皓。但是，情感上李皓爱郑理不爱她——她的自尊心还是受到了伤害。快到中二班楼门口时，闻喜停下脚步，决定结束眼前的尴尬。于是，她跟李皓说：
“你先回吧，我一会儿过去。”
“你现在还有啥事？我能不能帮你？我咋看你没有平时精神。”
“我好着呢。”
闻喜边说边随手捡起人工草坪上的一张糖纸过去扔到操场一角的垃圾筒里。李皓也赶紧跟过去。闻喜为了掩饰不自然，开始将垃圾筒周围散落的纸屑，树枝，落叶等东西重新投入垃圾筒内。李皓过去也跟着干了起来。他一边干一边又冲闻喜感慨着说：
“我能想到你在现在的位置上忙但没想到这么忙。”
“也习惯了。”
“平时一定要吃好睡好。还有，天大的事都有解决之道。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出体力的活儿或重活粗活有你就尽管来找我。反正我这一年肯定在这边干了。”
“我不想让你女朋友把我吃了。”
“咋可能。再说，你们八杆子打不上，你也不可能惹她。”
“咱们幼儿园也没惹她。”
李皓一下子无语了。他这才意识到，只要他在幼儿园，郑理就跟幼儿园也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幸一刚把中二班谭雨柔的胳膊拉脱臼了。金剑龙跟着一起送医院了。这边班里你多招呼招呼。”
闻喜不想让现场尴尬，只能没话找话说。
“没问题，你放心。只要我在，我绝对保证中二班不会再出啥事的。”
李皓马上信誓旦旦地冲闻喜说。闻喜又说：
“你先回中二班吧，我把这里稍微清理一下就过去。”
“你先去洗手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闻喜也没再争辩，抬脚离去。李皓迅速将垃圾筒周围剩余的东西清理完毕后，这才往中二班走去。
给谭雨柔胳膊拍片子的医生在门口问幸一跟金剑龙，是给谭雨柔拍一般的片子还是拍高清片子。金剑龙说只要拍的清晰度能给医生诊断提供帮助就行。而幸一则坚持要拍高清的。金剑龙坚持没必要。幸一也不解释。他让金剑龙看好谭雨柔，自己则离开拍片室门口去大厅交费处补交一般片子与高清片子的差价。
交费处排着四个队。一个队是能刷省医保卡的，一个队是能刷市医保卡的。另外二个队是交现金的。幸一过来站在其中一个交现金的队伍的最后往前排着。
幸一快排到交费处窗口时，他看到另一个交现金队伍的后面，来了一个最多二十岁出头或更年轻一些的大男孩带着一个小孩子也来交费。大男孩长得很帅，打扮的也很洒脱。他穿着一身黑皮衣皮裤，脖子上还系本色白的亚麻丝巾。小男孩大约三岁左右。个子不高，也是黑色的帽衫配运动裤的时尚打扮。小男孩看上去很精灵。
幸一仅从年龄上看，一时还看不出他们是兄弟俩还是父子俩。两人来的时候手里还都玩着手机。等两人站定后，孩子一手抱着大男孩的大腿边玩手机边随着大男孩向前挪动着。幸一这边交费慢，大男孩那边交的快。大男孩也只是在交费的时候收了一下手机。刚交完费，大男孩又拿出手机，并冲小男孩说：
“老板，撤了。”
“不嘛，我这一关还没打完呢。”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回应说。大男孩忙说：
“那好，我这一局也没玩完，咱俩说好都再玩五分钟，然后，你打完吊针再玩好不好？”
“好。”
小男孩眼睛不离手机屏幕地点着头，然后随小伙子退到一边到墙角站定。两人开始又各玩各的。幸一看到两人专注的样子，目光中流露出了羡慕。他不由想如果能跟闻喜生一个这样的孩子，那他这辈子死也无憾了。这之前他跟别的女人从来没有过要生孩子的欲望。甚至，他还常常想他这辈子要丁克。他怕孩子闹腾更怕自己担当不起做父亲的责任。
幸一突然间就有了一种想要跟闻喜说话的冲动。他这边已经排到交费的窗口了。但他还是出了队伍退到一边让后面的人先交，他则掏出手机接通了闻喜的电话。
闻喜刚跟韩笑交待过谭雨柔回园后看护的注意事项后，正穿过操场准备去餐厅吃饭。
“闻喜，你放心吧。那孩子脱臼的胳膊弄好了没一点事了。医生让再给她拍个片子确诊一下。很快，我们就回带她回去了。”
幸一在手机里没话找话地说。闻喜听到幸一口气中的轻松气就不打一处来。加上一上午的烦心事，她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正碍于面子没处发泄。这会儿，她似乎终于找到了理所当然的发泄地。
操场上除闻喜之外再没有另外的人。她也就不怕别人听见。于是，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恶在手机里回敬说：
“你怎么说得这么轻松？把你胳膊也弄脱臼了试试看？”
“我小时候胳膊还真脱过臼？”
“你不是人不等于说别人不是人。”
幸一在电话里已经从闻喜的声音中听出了愤怒的味道儿。他这才联想起来金剑龙在医院告诉他的李皓女朋友早上来闹事的事。
幸一知道闻喜又受刺激了。隔着手机，幸一仿佛看见闻喜那种失去李皓所无法掩饰的哀怨的眼神。这眼神不由让幸一阵阵心疼。
负负得正，以毒攻毒，幸一立刻决定让闻喜把他当出气筒。
“怎么，李皓爱他女朋友不爱你心里不舒服了？”
“你——”
“我是过来人，知道这种感觉。欲哭无泪欲叫无声欲进不能欲罢不止。”
“无赖。”
“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让我说你就心甘情愿给李皓当二奶吧。那从此你就能天天谢主龙恩了。”
“你去死吧。”
闻喜骂了一句后愤然挂断了电话。
闻喜气坏了。一时间，所有的愤怒都转向了幸一。因为李皓郑理，闻喜心情不好本来就没有食欲。但让幸一一气，闻喜马上想到了保护自己。哼。她一定要多吃饭，不能让那个无赖给气死。
那天的午饭，闻喜比平时吃了多出一倍的量。
郑理吃了一份李皓给她买的金枪鱼寿司后肚子就饱了。随后，郑理直直在沙发上又躺了十来分钟之后，就去卫生间洗漱。
中午一点多了，郑理的头发没吹都自然干了，李皓还没回来。郑理有点生气。直接就打通了李皓的手机。李皓正跟夏辉顺，寇阳在中二班卧室巡视着孩子们午睡。手机一振动，李皓从口袋里掏出一看，是让他必须马上回“杏园”的郑理。
李皓随机给郑理回了一条短信：“宝贝，我现在正在看着孩子们睡午觉。上午有孩子胳膊脱臼了。我中午不能回去了。抱歉。”
郑理看着短信脸就阴沉下来了。李皓不回来，她特别失望。之前她没直接回北京又回到李皓房中，潜意识里，她是希望享受跟李皓上床的快乐的。
郑理过去跟男人没有发生过性关系时，毕竟没有体验过没尝到过甜头，所以，很少向往这方面的事情。但自从跟李皓好上之后，李皓在***中对她的温柔及李皓自身的勇猛，让她在***中获得了上天堂般的拿钱买不到的快乐。以至于，她独处没事干的时候，总是拿对这种生活的回忆填充寂寞。并在寂寞中积累力量迎接下一次快乐的到来。
郑理此刻最大的失望是她已经做好了满满的希望。就跟一个人突然从山顶落入深渊一样。郑理从身体和心里都很难适应这种结果。
强烈的自尊心让郑理没有去打电话再求李皓回来。她坚信她要一直打电话要求李皓回来，李皓一定会回来的。可是，郑理想，她不是等待男人施舍的**。
郑理迅速换掉家居服，穿上自己来时穿的米色缕空的牛皮高跟短靴，跟驼色的连衣薄呢裙装，背上双肩背皮包正准备离开“杏园。”的时候，又闻到了房子里她刚才为迎接李皓特意熏过玫瑰花香。
郑理过去打开窗户，让空气对流着把花香吹淡后，才锁门离开了“杏园”。
谭雨柔爸妈接到韩笑打来的电话后，就都停下手中的活儿约着一块骑上自行车往医院赶。他们夫妻都是三十岁出头的公司自动化生产线上的工人。
从车间到医院，也就六七分钟的车程。谭雨柔爸妈到了医院门口停下后，先要打电话给金剑龙问他们在医院具体的位置。这之前，韩笑在电话里已经把金剑龙跟幸一的电话号码都给了谭雨柔爸妈。她让他们到医院后联系他们。谭雨柔爸爸站在医院门口旁边拨通了金剑龙的电话。
“你们别担心。娃的胳膊已经复位了。我们现在在拍片室的门口。娃刚进去。你们赶紧过来吧。”
金剑龙在手机里先安慰谭雨柔爸妈说。
谭雨柔爸爸收好手机就跟妻子往拍片室门口赶。到了拍片室门口，谭雨柔还没出来。谭雨柔长得像他爸。所以，谭雨柔爸妈一过来，金剑龙就从面相上认出了他们夫妻俩。他主动迎上去先跟谭雨柔爸妈做了自我介绍。谭雨柔爸妈也礼节性地问候了金剑龙。金剑龙从夫妻俩身上穿的米色全棉工作服上，认出了他们是公司自动化生产线上的工人。再仔细看他们夫妻俩的长相。老实，敦厚。
“我娃哭惨了吧？”
“没咋哭。医生水平高，一下子就接上了。”
金剑龙边走边回答着谭雨柔妈妈的问题。谭雨柔妈妈没再说啥。
金剑龙早都从读书中得出过结论，全天下长年跟物打交道的人，身上肯定就具有物的特质。这些人头脑肯定相对简单。工人，上班时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跟不会说话的零件机床打交道。零件机床都是死的，它们绝对不会跟工人斗心眼。比如说零件——工人用他的手段跟能力，想把他加工成什么样零件完全就会成什么样。而全天下常年跟人打交道的人，他们的头脑就没那么简单了。这类人每天跟一个个长相跟他们不一样，家庭出身跟他们不一样，受教育程度跟他们不一样等等无数个跟他们不一样的人打着交道。长年积累下来，脑子无形被锻炼的灵活程度，是常年跟物打交道的人无论如何都没法比的。
谭雨柔的出现，让金剑龙对自己多年总结的理论产生了怀疑。他搞不明白，像她父母那样老实的两个人，咋就能生出养出她那种鬼精灵的娃呢？
金剑龙笑容可掬地冲谭雨柔爸妈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解释说
“你们这娃，比一般孩子都聪明。我跟你们讲，娃越聪明越皮。你们这娃就是。比男娃都皮，我紧在后面说厕所有水地滑地滑别跑小心摔跤。我再喊她跟没听见一样。幸老师过去拉，一使劲，胳膊就脱臼了。就那还跑呢。我赶紧过去，要不是我手快，第二跤在摔下去，那就不只是胳膊脱臼这一个损伤了。”
“谢谢，谢谢。”
谭雨柔爸妈感激地冲金剑龙同时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