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保养』车子的费用。”
鼓胀的信封被扔在灰暗公园的一把长椅,二个身影在夜里交错,又分别隐入黑暗。
“危险!你没有刹车!你没有刹车!”夏云芝在呢喃中惊醒,又昏沉的倒下。
金允浩听见声响,把满桌物品扫在地上,故作镇定假寐。过一会儿,楼上不再有声响也无异状,才又拾起一地杂乱。
上衣一件、长裤一件、袜子一双、牙刷、牙膏、牙线棒、OK绊...,一字排开的各种衣物,再寻常不过。他开始有些不耐,动作粗鲁了、姿势放松了,直到指尖一种不寻常的触感,猛然一抽。
一团起了毛球的肉色钢圈内衣,正挂在指尖晃荡。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抖着手,丢也不是拿也不对。眼睛一闭,摸黑把这恐怖的东西塞回背包,拖上拉链,惊魂未定的喘息。
经这一吓,好奇心泼了凉水,搜查的兴致也没了。
摸着拉链在手上留下的窟隆,那些朴素简单,甚至寒呛的衣物,在心里发酵。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是给自己的,自付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么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一向只有别人来偷窥我!”??理好情绪,再次打开背包收拾好一切。
直到...桌上最后一只信封袋。
手停在空中,麻了酸了,迟疑了。
“商标是附近滑雪山庄!是来滑雪的?”
眼神徘徊,方才磊落的思绪乱了套,他在火炉边踱步,几度欲拿起又缩回。
“狗仔花招很多!”
他找了合理的借口,一手果断的把信捏在手里。
撕~~~信封开了口。单眼皮子眯成一条线,小心谨慎的抽出一张折痕整齐的信纸,从背面透着的彩色图案,已能猜到一二。
“呿,果然是我的照片。”
“目标,金允浩!”
“当我傻子吗?拆穿你了吧。”
啪啪啪~清脆笃定的声响,他弹着信纸,对自己料事如神满意地不得了。豪迈灌下咖啡,吊儿啷当躺回沙发,大手一甩,工整的三折信纸,瞬间摊开!
“看你搞什么鬼。”话还没说完,云游四海的白眼,栽回地球表面,乖乖地、牢牢地黏在娟秀笔迹下的一字一句。
“恭喜我当…爸爸!我们的孩子…孩子?”还没念完,一口气和咖啡抢快,眼泪鼻水直流。
一张张彩色超声波照片,和字字句句诉说初为人母的期待与心情,在他手里颤抖。他不安又迷惑地看向二楼房门,喃喃自语遇见这女人的每一幕,回忆的力度全集中在她腹部!
从换轮胎开始钻入车底卡卡的姿势,还有捶腰后的伸展...。
“啊!肚子。”
他连跑带爬的飞奔进厨房,翻找电话本,颤抖地拨号。
“您好,这里有…孕妇,昏…咪。”他的声音古怪而细小。
“孕妇?什么状况?在哪?请说明位置!”电话另端制式冷静地发问。
手忙脚乱找出别墅的地址,重新清清喉咙,一手又捏起鼻尖,准备万全正要开口时,二楼一阵巨大声响,他话筒一丢,大步一跨直奔冲上楼。
“请问?您还在吗?孕妇在哪里?有出血吗?喂?”话筒的声音从冷静到急切。
顾不得礼数,飞冲撞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寸步难移。
地上一条条血迹拖痕交错,如攀爬延伸的藤蔓,滑腻的感觉与淡淡的血腥味。
一个女人,匍匐,双腿挣扎,口中含胡虚弱的呢喃。
“我的孩子,我不能…。”
他面有难色,踌躇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轻手轻脚抱起女人,绕过碎裂一地的床头灯,见女人在自己怀中稍微挣扎一下,随即又失去意识。
“小姐?这位妈妈?”他惊愕地喊着,轻拍女人的脸庞,动作不敢大。
瘫软的身体像具死尸,金允浩踌躇思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窗外风雪未歇,该怎么找医生救人?还没理出头绪,啪~的一声,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荒山野岭、死尸般的孕妇、黑暗与寂静,击溃所有理智。
“申佐恩!”
怀里的女人动了一下,痛苦的呻吟。金允浩回想起灯熄灭之前的一切,摸索方位把女人放回床铺,找来医药箱,一番折腾他独自回到客厅,向火堆丢了大捆薪柴,等待每一盏漆黑的灯再度亮起。
疲惫与紧张侵蚀着心,从车子爆胎那一刻开始,一幕一幕在火光里重演,金允浩的视线在二楼徘徊,里面的陌生女人混乱了夜晚和所有的ㄧ切。
闭上眼!他陷在沙发里翻来复去,无法放松。
白色纱帘透了一束白光,亮在脸上和震荡起空气的重低音一样恼人,一米八二的身体憋扭翻身,迷迷糊糊按下手机屏。
“哥,明天路就通了。我马上去找你!”
“允浩,山上闭关带哪个女星?白茫茫的雪夜,屋内香艳刺激,真令人羡慕。(宋俊熙)”
手机哐啷被摔在一旁,金允浩重新拉好毯子,蒙着头现下睡意正浓,没时间跟有个漂亮中国女友的宋俊熙瞎扯。想起昨晚饱受惊吓又忙活到天亮,忍不住翻身对着手机破口大骂。
“火辣美女?是阿珠妈。”埋怨完,眼一闭,人失去知觉。
恢复安静之后没多久,门把悄悄转动。
一扇窄窄的门缝中探颗脑袋,一双大眼咕噜转。
竖直耳朵,全身汗毛挺挺,一条腿才刚踏出房门,刺痛感毫不留情的袭来。她咬紧牙关,痛得撕心裂肺眉头拳头都揪成一团,咬着下唇不敢出声。望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大小腿,渗出的血痕仍新。但是,这皮开肉绽的痛处,是怎么来的?她丝毫没有头绪。
“有人吗?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
她小小声的说,没听见回应,声量又加大了些重复的问了好几次。屋子静的只有呼吸,耳里蹦蹦响的是心跳声,掌心微微出汗,她看了看身后洁白的房间,暖烘阳光晒在她惊醒的淡灰色被褥,煞是美丽。但,那里没有出口!
硬着头皮离开房门,她旋之惊叫。
一片...在她眼前闪耀,震惊带走了所有的疼痛与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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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首尔
鸽子蛋绕在滚金边儿的骨瓷咖啡杯边,一环金色手镯,敲击杯缘发出清脆如铃的声响。笔尖来回画着,既是线条又在转圈。黑色圆桌下的一双纤细脚裸伸直又交叉,不断变换姿势。
“金允浩的工作,全部由你接下。以后,你,是事务所的头牌。”
池秀招牌的红色唇膏幽幽的说,一根纤纤玉指比划着。讲完,收拾好,优雅的离开会议室。留下晕陶陶飞上天的崔志宇,正陶醉在被点石成金的幻想里。
“汉生,你再说一次。池代表刚说我是什么?”
崔志宇不可置信的重复再重复问着。
朴汉生尖嘴猴相,一次又一次的回答越说越开心,一下捂嘴尖叫,一下垫脚呐喊,气氛做足了。
“等一下,那边会放弃吗?”崔志宇坐起身,一脸愁容。
“由不得他!池代表说新戏男主当然是你。”朴汉生拍胸脯,一付我说了算的理直气壮。
“听说女主是大韩民国男人的外遇—孔妍熙。”话风一转,一张油嘴作势深情。
“我与孔妍熙。”崔志宇咽咽口水,腿夹紧,脸颊泛红。
“不过,为了高枕无忧,我会下点功夫。”朴汉生的笑老谋深算。
崔志宇双手枕着头,环视15A经纪公司的会议室,每一堵墙面挂满了金允浩一出出戏的剧照、电影海报、CF广告。还有,一整排大大小小电影电视各种名目的奖座。他的椅子慢慢地绕圈,表情复杂,情绪在羡慕嫉妒和无奈中转换。
“好运,终于轮到我了!”
朴汉生走近池秀专属的座位,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依稀是个女人,容貌衣着被涂的乱七八糟,他暗自好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