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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怔忡的看着,却是怎么也看不够。
没有触碰上去,只是在半空中描绘着少年的轮廓。
心头一酸,又是想掉下泪来。
心动一刻便无法收回,现世时是他,有缘无分,前世的他变成了穿越的她的唯一寄托,和陈皇后长相一样的她到底是该庆幸还是叹息,不然即使擦肩无数遍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不由的闭上眼睛。
指尖微凉的手触到眼睛的位置,在眼角擦拭着,墨相思抬眼去看,泪水模糊的视线,只能看见倒映着烛光的眼眸和对方的轮廓。
“我不是陈皇后。”再次重申。
“朕知道。”刘彻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明日便是她的生辰,朕以往都是这样同她守夜度过的。”
相思哑然。
“你认识朕?”
相思把被子拉上盖住眼睛,眼前又是黑暗一片,“现在说这个有意义么?”她怕被这个英明的少年君主看透,便掩盖着所有的表情。她突然小声在衾被下说着:“我叫墨相思。”
“墨——墨。”
果然是那个人。
只有他会喊她墨墨,第二个字节的轻声百听不厌。同样,她看不见刘彻的神情凝重思虑着什么。
“朕要回去了。”
“不要走!”相思扯下被子,下意识的拉住刘彻的手腕。看到对方莫名的眼神,脸颊微热了起来,刻意掩饰住难过,小声的说:“你躺在我身边,就当是她在吧。”
“朔哥哥可是看到了姐姐?”离染看见进来掩门的东方脸色带着病态的白,即使穿着厚厚的狐裘也暖不了冰冷的手。
离染心疼的拉过他的手腕,紧紧裹住手腕的布条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凝结成褐色的血上不断有艳红的痕迹涌出,蹑手打开伤口,却看见一排蜿蜒钝器所致的伤痕。
“不是只是放一点血么,怎么伤口会那么大?”
东方微微一笑,右手摸了摸离染的脑袋:“无碍,皇宫是带不进利器的,有你送我的发簪便是庆幸了。”
离染咬着唇,眼泪汪汪的小心上着伤口,不说一句话。
门被推开,是真正的陈氏阿娇。仿佛是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她说:“三师兄,我堂堂长公主之女,便是没有彻儿的婚约,也是王孙贵族高攀不得的,你却如此的不屑一顾。从头到尾,你仅仅是以礼相待我却是如此愚蠢的以为我是特别的……”陈娇站在火盆前,火光映衬的脸面通红,“无论如何我是不再回皇宫那个牢笼,即使无名无份,我也要跟在你身边!”
“皇后娘娘,你们大汉的女子都是你这样无耻的么?”便是离染也忍不住火了,“你必须要换回皇宫里的——姐姐。”却突然不知道那个女子的名字,声音也就弱了。
“这是你在求我?”陈娇针锋相对。
“染染,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东方一脸平静,好笑的看着陈娇,“你真以为刘彻什么都不知道吗,即使他才年十七,却不容小觑不然窦相又是如何倒台?他不必谁心软,凡是背叛他的人都不可能有逃脱的可能。”
被说到内心所忧,陈娇别开了脸,“我愿意做小——”
“我不愿意将就。”东方一字一句的吐字而出。
“朔师兄……我喜欢你啊,你看我为你窃来了彻儿调兵的信物。”和墨相思一样的脸染上难过,小声申辩着。
“西域的一切我已经不打算插手了。”
“难道师兄忘记了?明日便是我的生辰。”
“阿娇,这里没有你要看的龙舞花灯,歌舞杂技。你生来流连这些繁华,却连累的不相干的人去忍受。”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那荣华?”陈娇的身影摇摇欲坠,柔弱的仿佛被雨水淋湿过得花朵,“那女子生来是代替我的。她有我的容貌便是了大汉的皇后,这不是天得安排么!你又何必关心她人死活,莫非师兄是故意气我么!”
“明日我会借着送胡姬进宫表演的名头换你入宫。”
“若要我入宫,我自是大方正堂的走进去,何必同那些低贱的舞女一齐?”
陈娇才一说出,东方脸色便是一变。
陈娇冷声一笑,推开门,冷风和夜色直直的灌了进来,“本宫明白了。”
房间里一片澄静,炭火的在空气中炸开的声音格外的突兀。
“染染,早些睡吧,你是有身孕的人了。”
“朔哥哥……”少女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说:“我想好了,我那么喜欢小孩子,可不忍心不要他。”
东方转身,轻轻拍着她的脑袋,“都依你。”
宫殿的喜庆景色依旧与自己无关,天气稍暖便在沧池边走动,只是身后一直跟着刘彻。
“无政务么?”
“无妨,阿娇生辰,大臣门自是不敢给朕找事,田相会帮朕处理。更何况馆陶公主也有安排。”
刘彻说的淡然无波,相思却知道一向烦怒外戚弄权的他心里有多想拔除危害大汉的毒草,不止姑姑刘嫖,王太后,更有失明的窦太后。以至于一直忧心的对战匈奴一事搁浅时日稍长。
“皇上还有烦心的事没有说吧。”
相思开口询问,没得到对方回答,抬头却看见了对方探究的眼神,想着自己问的太多便换了话题,“听说昨日救我的大人便是以狂傲闻名的东方朔?”
“嗯。”刘彻点头,“之前朕对他却实有过一丝印象,那次散布谣言能让朕反怒为笑也算他怪才了,说到烦心的事,便是与他有关了。”
相思心里一沉,想着东方朔此时有做什么以至于会让汉武帝触怒。
“与朔相交,得知他也是一奇才,便是有着匈奴的血统朕也不在乎,得了他的建议边想着去结交匈奴领土那边的月氏国。”说到这,便止了声。
“可是苦于没有人选?”
刘彻点头。
“海选如何?同殿试得到董仲舒董大人一样,皇帝发出昭示,告知有志之士前去应征,只是全名参与是万万不可,小卒以上的大汉官员参选便可。”墨相思想着张骞的资料,试探着说出建议。
刘彻又是沉吟不语,相思也在思索自己是不是太多关心。却听见对方悠悠的问:
“相思姑娘的姓很是特别,听闻自秦后淡出避世的墨家目前唯一家主便是个墨姓少年,不知姑娘是他什么人?”
当东方归来,庭院的门自外面紧锁,预感到似乎有何事将会发生,便不再白费力气的去开启门锁,而是用利刃一刀砍下,直接撞开。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顿时,心脏仿佛被扼住了一样无法呼吸。
浅短的青石台阶上的薄雪被化成粉红的血渍,蜿蜒而下,未披盖狐裘的身子自上而下的栽倒在台阶上,脸色发紫,手紧紧的捂着肚子,裙摆下有血不断的蔓延出来。
“离染!”
东方失声跪下,抱起纤细的少女,却如何也得不到她一点反应。
第十三章瘟疫之灾
越接近宴会时间,墨相思越是心神不宁,脸色如纸,耀眼精致的衣服只是更衬的她羸弱,金制的头冠沉重的压在头顶让她不想抬头,额头也有些发烫,以至于在出椒房殿之时便软下身子。还好有刘彻扶着,文儿已经急忙的叫了御医前来。相思只想就这么睡下去,再也不要起来。
一只手盖在她的前额。
“快来看看皇后如何!”
“回……回陛下,娘娘恐怕是伤风染了瘟疫——请您保重御体,走出这儿。”
“朕是天子,区区瘟疫又耐我何,对于此事不准吐露,取消晚宴,朕要守在这里,直到皇后退烧!”
眼睛因为疲惫,睁开都惹的眼泪流出,半晕半醒的相思只听见模糊的几句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会不会就这样死掉?要拿回的并不是这枚赝品。只是陈皇后的行踪她没有能力知道,没有过问刘彻,却也知道,他明面上不可能去寻找,底下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便是暗地里也是有不少双眼睛看着。他表现的太过镇定了,而这样的表现究竟要有多沉的心思才能掩盖住。
青木的前世刘彻就在她身边,她能感觉到他带着木犀香的温暖,古时候的疾病不必现代,即使是非典也熬得过去。
醒来时,刘彻竟还在椒房殿,床边摆了书案,边长信灯亮光微弱,是不想相思睡得不好,却是伤神。似乎预感到她会醒,放下手中竹简,唤来宫人送上热在炉子上的药。
刘彻看着他,俊美冷清的样子竟和青木重叠。
“你……不要对我太好。”我会当真。
“呵,皇后不想朕对你好,那是想谁对你好。”
宫人都不在,相思微微叹气,小声说:“你明知道不是——”
刘彻没有回答,手伸到相思得后颈,试图扶她起来喂药给她,相思惊觉:“你……走开。”也不知晚宴的取消得有多少审视批阅处理,小国的来朝也需要解释而这些都需要安排过目稍不留神便会成为外交问题。更何况她身子染疾,在拿瘟疫无法的古代,她不想连累人。
相思想着,却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自己是现代人,都已经知道结局了,汉武帝又怎么可能因为瘟疫而死?只是入戏太深,何况对方还是她挚爱的人。
“……”他并不说话,透着不可抗拒的气势。她只得退步要求自己端碗喝药。
药味很苦,喝药时虽看不见刘彻,却仍能感觉对方一直在观察自己。便鼓着气一口气喝完。才一下肚,却开始反胃,痛苦无力的伏在床边呕起来。
刘彻轻轻拍着她的背,皱眉“怎么喝得这么快?”
相思说不出话,才缓了口气,嘴边便递来了一枚蜜饯。似乎是早就备好的,用小碟子装着,刘彻隔着帕子递了过来。
相思张口吃着,蜜糖的味道顿时掩盖了不少苦涩的余味。
“你脖子上的吊坠很特别,阿娇从不带出了金玉以外的饰品。”
相思摸着脖子上那个惹来一切发生的曼珠沙华桃木坠,不知为何,却预感到将会发生些什么。点点头,没有解释,把吊坠放进了单衣之下。
第二日,所有的御医全部聚集在了椒房殿,会诊却发现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并不是什么瘟疫,不然也不可能一晚上过后便好了。之前那个误诊的医生没有再见着,至于怎么处理了,相思没有询问,怕听到什么残酷的回答。只是这一下,昨日倒是烧毁了不少陈娇之物,不知道她回来时会不会大发脾气?
相思突然愧疚不已。
现在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在这个梦里她什么也带不走,只能试着去改变一些微小心思。她想着刘彻虽然口上不说,却时常郁然不语,他看着相思的时候相思也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这一切相思都知道,原来陈娇在他心里的地位比史记上记载的要多很多。而这对于已经溢于言表的刘彻来说已是足够难得了。
自己是不是该走了?能见到他已经很不错了,只怪自己没有来的更早,他已经把心给了别人,而这一切都不是容貌一样就能争取到的。
相思思衬着是否要告别,自己还有二十几日的时候,不然那种发病的疼痛便足已让她恨不得灰飞烟灭。这样想着,便已经走到了石渠阁外。
门口的侍卫远远便看见了皇后,纷纷行礼,说陛下在与人议事,吩咐过无论何人都不愿打搅。相思明了的点头,无功而返。
回到椒房殿,相思看着自己胡乱收在画筒中这几日勾画出来的皇宫地图,想到了后世考古原址发现的椒房殿地道。当时因为兴趣便记下了大概方位。于是便动手在椒房殿找了起来。
找了几个很容易作为暗道入口的地方,却没有发现,便想着出殿找找看,看一般也常作为暗道的假山内有没有玄机。
假山的都是整体的,只有一块石头很是突兀,相思试着扳动选择,果不其然的发现地面正在移动,露出一道仅容一人经过的圆形洞口。想也不想的,相思跳了进去。
本想着顺路去找到椒房殿内到此的入口,却看见了另一条路。
好奇心作祟的墨相思顿时停顿了下来,最后朝另一个道口走去。她隐约猜到这是通往石渠阁的路。
虽然上面根本不会听到下面的声音,相思还是走的十分慎重小心,就连呼吸也是平和绵长的。
在路的尽头,相思看见了一个柜子的底部,透过缝隙,可以看见两个人的衣摆。一个是刘彻的红黑色滚云纹长袍,一个是青色素净衣衫。
“……祖上有遗训,不助汉室,更何况墨家早已不是百年前的墨家,先祖发明的那些物件现今都没有失传,墨家身在漠北,陛下任是手段再强硬也不可能一网打尽吧。”
“世人皆知,墨家机关当年还有私藏未现世的利器。是凌霄公子过谦了。”
“传言不可尽信,陛下若是只听取臣子的一面之词也不可能将江山治理的如此妥帖,陛下找我也是无用,墨家只有嫡系才配墨姓,在下并非墨氏之人,不然也不会姓凌。”
敏感如相思立即就想到了刘彻听闻自己姓名时的神情,莫非他当自己是墨家人?青木叫自己墨墨,那日之后他便只是叫自己相思姑娘,却原来是重叠墨这个音,而不是喊自己。
明明已经被刺激惯了,相思想通后却还是心里一疼。
而那个凌霄……好熟悉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