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周围的偏殿同样大气恢宏,长发女孩一言不发的在前走着,宫殿群的最后一个庭院掩映在绿树清溪之后的水墙内。
情镜掀开水帘,看向相思,相思立即跟上走入。
朱栏玉砌的游廊长亭庭阁盘踞着仙葩齐花,芬香四溢。空中浮着水球一样的物体,晶莹明亮的倒影着人间各种喜怒哀乐。
墨相思不由的想伸手去触碰,却被一只玉白的手拉住手腕。
青衣的布偶眨眼说:“不能碰的,一碰就会破。”
“破了会怎样?”相思脱口而出问道。
情镜抬头看着她,眼底清明一片,伸手握住一枚水球,收紧五指,水球四散破碎,零落的随便如同水滴一样。
一时间,周边水球悉数破碎,水滴凝固在半空。猛然落下,蒸发的只剩下白烟。
蓝衣的布偶声音低落,小声道:“水珠里的人姻缘都断了啊,连带着相关的人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相思惊愕的去看情镜,后者却神情冰冷,明明稚嫩可人的面容却变得残忍无比。
白衣的布偶说道:“你可是要怪我?如果不是我阻止你想必后果也一样,为什么明明自己也是罪恶的却仍然要责怪别人呢。”
“我……”相思哑然,看着情镜孩童一样纯真无邪又实质残忍无比的脸,胸口闷热无比,不再说话,看着原本水球存在的地方,心里越发愧疚。
镜花苑如同美轮美奂的梦境,不同于北冥王宫的清冷素净,是那种尘世中盛放华丽的感觉。
游廊门栏窗格细雕着西番莲的花样,一色的水磨群墙衬着玉石阶梯,符文凿刻一勾一划都恰到好处。向前看去,藤萝掩映的翠嶂前摆放着一面明面椭圆的镜子——
墨相思看着情镜,只觉得这个女孩并不好相与,说:“你带我来这里,有用么?”
情镜看着相思,精致的玉颜娃娃一样粉嫩,她张开嘴唇,终是开口说话了:“情缘本是镜花水月,执迷不悟只会害人害己。”
墨相思诧异她居然会说话,只是声音却好似老妪一般,听完情镜的话,她反驳:“我并非执迷,而是执着,如果我没说错你恐怕是喜欢楼月篱的吧,那你又为什么不放弃?”
“我如何没有放弃?情根不深,我早已断却。”情镜看着墨相思,“但是阿思,我不相信你忘了。”
“忘了什么?”相思反问。
“忘了楼月篱。”
墨相思如同被踩到痛脚一般,扬起声量,“为什么要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那你就吃了这个。”她摊开手掌,一粒碧色的药丸幽幽散发着馨香。
相思后退一步,警惕起来:“这是什么?”
却是不等她有意识避开,那粒药丸就飞进了她的嘴巴,直接进入肚中。墨相思掐着喉咙,俯身干呕,眼泪都快出来了,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阿思,你对自己太狠了,为了不喜欢他便给自己施仙术去喜欢别人。”情镜看着痛苦的相思后退一步,隔开一个距离,那张童颜的脸好似雕琢一般无暇,及踝长发温顺的垂在脑后,如瀑一般。“这枚忘情我已为你准备了多年,如若你忘记了那个青木流冰,爱上别人,就会恢复一切记忆。阿思,我这是为你好。”
相思涕泪俱下的看着情镜,“我不需要!你为什么要让我忘了青木!”
“你怕吗?怕你会忘了他?”情镜句句紧逼,摄魂一般的眼眸让相思无法喘息,无法去否认。
“阿思,你会想起来的。有些事我并不相信是你做的,所以你一定要挺过来为自己澄清,哪怕曾经沧海……”
“为自己澄清……”墨相思喃喃,眼泪簌簌的掉下,“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给我知情的一切就将一切罪名冠在我头上……为什么!”
情镜幼童的面容楚楚动人,泫然欲泣,“阿思,即使所有人都摒弃你,你也不要自暴自弃。你说过的,你要让他后悔。”
“让谁……”相思茫然的看着情镜,意识开始模糊,沉沉然,昏睡过去。
“让那个叫你天上地下追随,仙寿用尽,形魄涣散不成形的人后悔。”情镜看透世事,比谁都要明了****之事三分,“他可以为了一个凡人双目不视,紧紧是因为那点理由,可是他身后的你却是为他挡下数世天劫,险些无法成形。”
“人生只道若初见,只是初见便定下了孽缘……愿你在镜台内回到当初,让一切能重新抉择,面对自己的心。”
孩童长发飘扬,墨缎一般,额间金色的花钿越发显目。
藤蔓前的镜子随着仙术耀出一道白光,笼罩在相思身上,转瞬,白光消失,镜子内躺着昏睡的墨相思。
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相遇之前。
头疼。
头疼欲裂。
她在哪?跻身在狭小的空间内,眼前漆黑一片,如同海面上漂浮的棺木那样颠簸。她怎会在这里?难道她死了?记忆中失恋兼失业的自己和父母去山寺祈福,只是自己半路觉得疲惫便让父母先行一步,在山上看山寺桃花艳红一片的景色。
难道说……自己失身掉入了悬崖,已经死了?!
她似乎恍然想起不知何时,一个老者对自己的叮嘱。
“你切要记得,你是大汉的太子妃陈娇,你二师兄凌霄会护你周全……”
她吃力的想要翻身,身上如同被碾压过一样,让她知道了自己并未死去。
陈娇……!相思头疼的呻吟一声,惊诧的想到这名字是刘彻老婆的!难道是穿越了?
她冷静下来仔细听着,仿佛还有马匹打响鼻的声音。这边说明自己可能是在车上,状况不明。照现在的情形,只有等老者所说的“二师兄”出现了。
墨相思安静的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调整着能让自己舒服一些的姿势。
却不想一道亮光袭来,让她生生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细刃长剑刺来,险在她因光的刺激下意识偏头而错过了剑锋,她头皮一松,似乎是有一缕头发被切掉了。
“这又是何国派来的。”轻言慢调的优雅声线,语句里却处处透着威胁,“大宛,匈奴,月氏?不像,楼兰,也不似……莫非是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