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涵流了一会眼泪,忽然笑了。起身,将何宗汕丢了一地的证件,衣服,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起来,装到旅行包里去。不一会,就鼓鼓囊囊的了。她坐到床边,沉思一会,理一理大脑里纷乱的思绪,自嘲的笑笑,该不会,也和甘偶然一样,借了个种子吧!
她听到洗衣机嘀嘀的叫了几声,跑过去把床单拿出来,拿到阳台上去晾好了,站在阳台上,她望见早晨的阳光穿过重重屋顶,透过层云仿佛花洒一般的洒下来,一缕缕的光线,七彩斑斓的,又像是一束束华丽的灯柱。
她回到室内,从衣柜里拿出新的床单给铺好,自己爬上床去,躺下来,还是太困了,不如再睡一会。
她梦见自己在这光柱里跳舞、旋转,头晕乎乎的,身体却很轻,然后,一声枪响,她中枪了,鲜血四溅,鲜红色的血粒子飞舞在这光柱里,闪闪的,忽而就变成一个个的小人,很小的,在空气里飞。自己就坐下来,仿佛坐在一条河边,感觉自己的肚子里有什么在蠕动,她低头看,在腹部,中枪的地方,洞口里一个个的小人,七彩的,往外飞,她伸出手,想要按住,可是按不住,一个个小人从洞口里飞出来,女娲造人一般,一时之间,天地里到处都是这七彩的小人。有的还飞过来喊她妈妈,她抬起迷惑的眼睛,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何宗汕拨通偶然的手机,他觉得心里特别发慌,昨夜发生的一切太乱了。
偶然按下接听键,何宗汕急急的问,偶然,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好着急!语气里果然是很着急的。
偶然微微笑道,在医院呢,雅琪发烧了,昨夜就过来了,你昨晚哪里去了?恩,你给我买点早餐来吧!
何宗汕挂了电话,木然的看一眼手里的手机,攥得紧紧的,仿佛攥着一个鸡蛋,想要把它捏破似的,这手机,毕竟不是鸡蛋,怎么都攥不破。
他在街边买了皮蛋瘦肉粥和饺子,自己看了却是吃不下,闻着这粥铺的香气,胃里面翻江倒海的闹腾起来,他一边握住老板递过来的手提袋,一手按住自己的胃,刚跑到车子边,就忍不住呕吐起来,他稍稍背转身子,靠着车子,肠胃里的苦胆都恨不得呕出来。真奇怪,自己的胃,向来铁打的一样啊!喝多少酒都没出过乱子啊!真该死!他好半天,直起身子,觉得胃里一阵阵痉挛,喘着粗气,发现手里还是狠狠地攥着手提袋,忽然又觉得一阵恶心,赶紧将手提袋,送到路边的垃圾箱去,想都不想,很干脆的扔进去了。
他坐上车子,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恨不得长睡不起,可是惦记着偶然和雅琪还在医院里饿着肚子呢,只得强打精神将钥匙转动一下。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开飞机,云里雾里的钻。
他提着重新买的早餐,拖着沉重的脚步,找到雅琪的病房,看见雅琪安宁的睡着了,心里一阵轻松,只说了句,怎么不到医学院去呢?忽然又觉得这话问的太傻,蓦然收口。在偶然身边坐下来。偶然疑惑的看着他,伸出手来,抹上他的额头,他稍微躲了躲。
你怎么啦?怎么一夜没见,精神如此不济?脸色这么差,发生什么事了?偶然诧异的问。
何宗汕扑过来,抱住偶然,眼泪止不住无声的滑下来,偶然,他哽咽着低语,偶然,别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