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她瘦了，精神也差了，呆呆地坐在那儿，呆呆地望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你来吗？”
坐在她对面的蒲团上，没回答，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想看出答案来。
“我想必须处理一下我人之间的事了。”这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过还是费了好大劲才说出来。
“你想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所以我找你来商量，我总感到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
“我不知道。”
“你希望处理结果是什么样的？”
“我希望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你是少琪的老师，我是他的家长。”
“你认为可能吗？”
她希望他主动中止这段感情，宁愿他是个负心的人，毫不怜惜地抛弃她都行，因为被动地接受现实她能做到，主动地创造现实却很难。
“你真希望结束？”
她点点头。
“为什么？”
“不应该有人为此受到伤害。”
“就这么简单？”
“是。”
“你下决心了。”
“是。”语气虽坚决，但她没有看着他。
“那意味着从今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如果命该如此，有什么办法？”
“告诉我，你认真考虑过了。”
她重重地点点头，仍不看着他。
“那我现在该说什么呢？”
她依然低着头，轻轻地说：“说再见吧。”
“再见？”他轻轻地说，这些简单的词句中所包含的东西谁听得出来呢？他说这些词句的时候，心里有什么感受谁又明了呢？“顾颖，别了。”他心里说。
“再见。”她说，谁又知道她说这句话有多难。
他的眼中噙满泪水，他已经看不清她，此时此刻再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我走了。”
“走吧。”
他开了门，出来，门又自动关上了，那轻轻“嘣”的一声，使他意识到曾经美好的一切真的失去了。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尽情地流淌下来。
他想等到泪水停了的时候再出门，可它像流不尽了，怎么也止不住。
他只好到卫生间里洗了脸，泪仍止不住地流，他靠在台边，捂住脸，泪水从指间滴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念头闪过，“顾颖。”想起她一个人在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在干什么？唬得他一身汗，“不会出什么事吧。”想到这儿，他急步上楼，推开门冲进去，她仍坐在那，泪珠沿着脸颊一颗颗滴落前胸，沾湿了大片衣襟。
“顾颖。”
她抬起头，站起身，“是你。”她紧盯着他，“你没丢下我。”
“我怎么会丢下你？”
当他们决定分离的时候，才发现心底里真正的感情，看到自己最需要和最珍爱的东西，在短短的一个小时的反思之后，即用理智压抑了感情之波一个小时之后，发生了更为强劲的反弹。两个人不知怎样控制自己的感情，也就放弃了控制，任它自由流淌了。此时他们毫无顾忌地四目相对，紧握着双手，都作好了跨越横旦在二人之间那道鸿沟的准备。一切固有的道德观念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倘若它敢挡在前面的话，必定会被踏得粉碎。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上亲吻一下，她的目光透露出温柔的幸福。他们都微微地用力，看起来是想收回自己的手，其结果却是把对方拉了过来。二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相互感觉着心跳，那声音体味起来是如此美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