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峰,纯阳大殿。
大殿内,白万剑居中而坐,两侧坐着观尘真人和齐洛水,就连秦无双也赫然在座,显然是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白万剑看了看观尘真人,道:“观尘师兄,前日里飞羽传来消息,道是招摇山处忽现彩光,将有异宝出世,疑是慕容山庄的异宝“破阵”古镜,而且招摇山此时已经被天魔教弟子盘踞,四处伏击我正道弟子,就连百年前道魔大战之后一些隐匿的老魔头也纷纷出世。”
说到这里,白万剑忽的现出一丝笑意道:“说来也是奇怪的紧,百年前凶名昭著的长陵君居然被秦师弟的弟子打成了重伤。”
秦无双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观尘真人沉吟道:“自仲秋大比之后,天王在天下道门之前被驳了面子,仅仅一个月便有异宝出世的消息传来,而且天魔教弟子似是早有准备,只怕其中有些蹊跷吧。”
白万剑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据飞羽说,招摇山有异宝出世的消息传播的极快,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天下皆知,显然是有心人在背后推动,再加上天魔教弟子在招摇山下不住伏击,我怀疑是不是天魔教妖人故意散布消息,再布下陷阱四处多种多样我正道弟子,以报仲秋大比之恨。”
观尘真人皱了皱眉头道:“既是如此,不若传信让飞羽回山吧。”
白万剑微一沉吟,摇了摇头道:“招摇山本是慕容世家所在,一夜之间满门被灭,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招摇山既然是慕容世家所在,异宝出世之事恐怕并非是空穴来风;其二,我云阳门既为五大名门之首,这等大事必须要率先派出门人弟子,否则的话怎么可以服众?”
“不错,掌门师兄言之有理,”齐洛水恨恨道:“上一次大比,紫气东来谷派人来捣乱,分明就是要借大比打压我云阳门,狼子野心,分明是想要取我云阳门而代之。”
观尘真人道:“俩位师弟所言极是,是我欠考虑了,只是到底该派谁去呢?”
白万剑微一沉吟,看向秦无双道:“齐师弟正在炼制丹药,观尘师兄旧伤复发,不若请秦师弟走上一趟?”
秦无双面无表情,闷声道:“掌教师兄,当年无双早就在祠堂历代祖师前发过毒誓,今生绝计不出云阳门一步。当年发誓时,掌教师兄也是在场的。”
白万剑微微一窒,齐洛水却道:“既是如此,掌门师兄不若派出门下弟子前去即可,道藏师侄道法已经不弱于我等,再加上飞羽相互照拂,想必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白万剑看了看齐洛水,想要看出什么端倪来,见他一张脸上毫无异样才道:“一飞伤势未愈,道藏又要代观尘师兄执掌刑罚,就由庆机和艾艾走上一趟吧。”
听到白万剑让孟庆机和白艾艾一道前去,观尘真人忍不住道:“白师弟,艾艾虽然修为不浅,可是让她前去恐怕有些欠妥当了吧。”
白万剑摆了摆手道:“大比之时,她既能挥剑相向,师兄又有什么要担心的。”
秋水居内,深秋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影洒在堂前,碧眼雪狸兽正眯了眼睛在阳光下打盹,小楼内横放着一架古琴,一双玉手在琴弦上下拨弄,“仙嗡”之声不绝于耳,犹如潺潺清泉,趁得竹舍内越发的安静。
那双玉手忽的按住琴弦,再拨弄琴弦时,原本的高山流水之声忽的一变,竟是犹如金戈铁马,充满了杀伐之音。
“崩”的一声响,琴弦从中而断,白艾艾的食指上顿时现出一道血痕,一滴血珠从中慢慢沁出,惊人的红。
看到白艾艾食指出血,水蝶儿急忙取来白巾,却被白艾艾轻轻躲开,她缓步走到堂前正盛开的白色山茶花前,伸直了手指。
殷红的血珠自白艾艾手指上滴落,落在白色的山茶花上,那一抹白上惊人的红,犹如美人额头上的一点朱砂,红的让人惊艳。
水蝶儿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从琴盒中取出一根新弦,将断了的弦重新换上,然后轻轻道:“小姐,你有什么心事,还不能和我说么?”
白艾艾仍是低头看着山茶花上的红,声音平静道:“蝶儿,你多心了,我还能有什么心事?”
水蝶儿将换下的断弦用小袋包好,放入琴盒之中,在琴盒的一角,赫然放着十个同样的小袋。
“小姐,这已经是你弹断的第十一根弦了。”水蝶儿的声音充满了无奈:“还说没有心事么?”
白艾艾看着正在怒放的山茶花,语气里带着一丝怅然:“山茶花要谢了呢。”
水蝶儿无奈的将琴盒收好,伸出一只轻轻的捏捏自己的眉间,好看的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暗忖到底是不是该将小姐的异样告诉白师叔呢?
竹舍外一阵细细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到了竹舍前时那脚步声加重了几分,水蝶儿蓦然惊醒,急忙迎了出去,心中不由微微一跳,心说怎么想什么就来什么,一想到这里,水蝶儿的俏脸上竟是浮出一丝红晕。
白万剑倒是没有注意到水蝶儿的异样,他看了一眼正凝神着山茶花的白艾艾,眼前不由又闪过当年的那个身影,俩人的身影渐渐重合,竟是如此相像。
水蝶儿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白师叔怎么也像小姐一样发起了呆,却也知道他来到这里想必是有事情想要交代,便轻轻移动脚步,退了出去。
一时间,竹舍内宁静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艾艾才从凝视中醒了过来,轻轻道:“蝶儿,你说这花为什么要凋谢呢?”
白万剑轻轻咳了一声,道:“艾艾,太阳自东方而起,西方而落,终有落山之时,花儿自也是一样的。”
白艾艾这才省到是父亲来了,她缓缓回身道:“既是日出日落,花谢花开,那么我们苦苦追求的长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女儿眉头的那一抹愁绪,白万剑心知自己这个女儿怕是钻进了牛角尖里,若是这般下去,只怕她道行非但再难有所寸进,反而会日渐倒退。
“艾艾,你下山吧。”白万剑带着一丝怜意道:“跟着庆机一起,去散散心吧。”
白艾艾轻轻的点了点头,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