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宁小开周身毛孔突然炸开,满腹疑问,道:“这两句诗号……何解?”
“红尘剑在手,居然连梦剑天者聆月声的事情都不知道吗?”
越说宁小开越糊涂,他急忙道:“偷水的,跟我说清楚这些事情,你偷我的水我就不计较啦。”
叹浮生“哎”一声,摇头道:“不成,我跟你说了故事,你也得告诉我你的目的。”
宁小开眼珠转了转,点头答应。
“你知道西武林吗?”
“知道。”
“那故事就好说多了,西武林进犯中原,浩劫顿生,儒道释三教联手,领导中原武林抗争,却不想因为各派之间互相猜忌,势力分崩离析,被西武林各个击破,再无能力反抗。然而,在西武林占领中原后,仍是有三人,率着几百侠士,竟在一夜之间,杀到了西武林在中原的势力中心,玫瑰城。那三人就是,书剑半仙书随剑,天者奈落,还有月声剑踪聆月声。玫瑰城一战惊动天地,天者独战闇皇该隐,惜败;之后,奈落组织了‘劫尘百夫’继续与西武林翰旋,聆月声战后不知所踪,其后虽有他的传闻,却是不知真假,书随剑重伤,据说功力已不能复原。
“聆月声的来历极其神秘,与书随剑知交,诗号‘聆尽潇潇红尘意,不识朗朗明月声’说得便是此事。”
宁小开问:“聆月声怎么个神秘法?”
“他出道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皓颜白发,温文尔雅,却身兼儒道释三家修为,为谋划西武林抗争出过不少力,没人知道他的修为从何修得,出身武林禁地‘读月江山’,让人对其身份为之遐想。”
宁小开回想起书随剑遇袭一事,疑问又起:“那么,劫尘百夫激进派是什么意思?”
叹浮生奇怪宁小开从哪里听说这个词,还是回答道:“天者组织劫尘百夫抵抗西武林,到后来作风逐渐稳健,没有进行过快过火的反攻行动,但是劫尘百夫里有一部分反对此举,他们逐渐分化出来,变成激进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肆意滥杀无辜,掠夺钱财,让百姓苦不堪言,激进派首领妖刀名动,城府深,手段狠,被称为‘来自地狱的救赎’,同是为了驱逐西武林,二者几乎是两个不同的组织。”
宁小开浮想联翩,恨不得想立即踏入那陌生的江湖,悄然神往间,叹浮生笑着拍他的肩:“怎样,故事说得还满意吗,可以说你的目的地了?”
宁小开对叹浮生已经颇具好感,也许这就是所说的结交,他答道:“浪卷书城,这就是红尘剑的主人,托我去的地方。”
“嗯……”叹浮生浅思一会,然后懒懒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没有多大兴趣:“眼下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走出这片该死的沙漠。”宁小开一拳打在他的肩膀:“偷水的,还有气力走吗?”
叹浮生笑骂:“没大没小,好歹我比你多活十几年,再说你的情况比我糟得多。”宁小开毫不在乎:“邪行者自然是不遵常理。”
二人互相胡说调侃几句后,宁小开干脆将剩余的水分来全喝了,精神气力好了许多,稍稍休息后,继续行进在漠海沙狱。风声呜呜,犹如浪人低唱,走了一段时间,叹浮生突然激动地压的住宁小开肩膀,居然像一只孤狼一般嗷嗷大叫,宁小开给了他一拳:“发什么疯?”
叹浮生指着前方,让宁小开自己看,原来前方出现一块极好的绿洲,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诱惑力,宁小开仿佛所有不适尽皆消去,不顾一切的向前奔跑。
本来叹浮生也跟在宁小开身后狂奔,但跑到一半却在宁小开身后伸出一脚。宁小开满脑都是绿洲,满眼都是水,哪里看到叹浮生横来一足,只觉得脚下一绊,整个脸跌进沙子里,一嘴塞满了沙子。
“呸呸呸……”宁小开吐出沙子,双眼通红,几乎喷出火来,叹浮生却是赶过来,道:“注意听。”
宁小开反应不慢,当即敛神,风沙之中,好似夹杂着刀刃相击的声响,斥骂呼喝若有若无,再听得清楚些时,就确定那是数十人在殊死围斗。
“漠海沙狱,会有人遭到围杀,莫非是这一带出没的马贼强盗?”宁小开皱眉。
叹浮生低声道:“我去瞧瞧热闹,你在这里躲好,别被出来的人发现了。”
宁小开当即气不打一处,这就是说他是废物一个,只能躲在一边别让人找出来添麻烦?宁小开红尘一抬:“我手上拿的是剑,可不是拨浪鼓。”
叹浮生哈哈一笑:“死在里面我可不管。”当下起身便走,宁小开哼了一声,紧随而去。
走近绿洲,尘头大起,宁小开凝目,透过黄沙,依稀看出是强盗与过往沙漠的商队两队人马厮杀,马鸣风萧人喝,听得真切传入耳中,些许骇然。等到靠近杀阵,血腥之气扑鼻,仅瞥见沙地染红,就又开始头晕目眩,方才嘴硬说的话,恨不得找回吃入腹中当没说过。
“你若是决心踏入劫尘纷争,就一定要看得仔细。”叹浮生忽然变得正经起来,宁小开投去目光,竟然隐隐约约在他身上看到了书随剑的影子,心头一热,直面杀场,再无犹疑。
沙土上零零落落地倒了十几具尸体,多数都是护卫打手装扮,另外就是一些相貌粗恶,坦胸赤膊的盗贼。厮杀声震天,阵中的骆驼与马匹都惊慌失措,若不是主人将其训练有素,强自稳住,早就发足狂奔。中间十余护卫围着两匹骆驼,奋力杀敌护主,驼上之人是一对父女,男子商贾打扮,腮边生着粗须,双眼炯炯,虽然处于下风,却不见一丝狼狈。黄衣少女背对着宁小开,容貌看不真切,但背影婀娜娇小,曲线玲珑,鬓发云起以头巾裹住,颈子上的肌肤莹白胜雪,看起来应是美人胚子,手中握着一方尚在鞘中的剑,似乎蓄势待发。
除此之外,商队的阵型已经被贼人冲散,皆是一个人被三四强盗围杀,贼人都骑着快马,护卫则是徒步挡敌,高下立判,逐渐支绌。
宁小开第一次遇着马贼,除些许惧意外,看到他们倚强凌弱,以多胜少,心中更多的是不平之意,锄强扶弱,决意相助不知不觉涌上心头。
叹浮生从宁小开眼神间读出心思,暗暗赞许,却看到宁小开一扭脸撇嘴:“偷水的,你先杀进去。”
愕然间,叹浮生干咳了几声:“哼哼,够义气啊宁小开……”
“你之前不是厉害得很吗,赶紧上去露两手我瞧瞧。”宁小开满不在乎的说,似乎巴不得叹浮生进去被乱刀剁成八块十六块。
“我都还没说要帮忙,你倒让我打先锋来了,罢了,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吾乃善胜者,就不和你计较。”叹浮生言语间,反手拔出背上的剑,日光照耀,亮起一道夺目的白芒,真气瞬间绽放,悄无声息间,身影斜入杀阵,颇为自大地笑道:“佛性起凡根,万水过无痕,醉者觅初心,行者叩空门。”穿行之际,剑芒翻飞,起招落式间,却是佛气沛然精纯,挡在最前的三名马贼,直感雄然浑极的的真气过身,跟着手腕一阵酸麻,白光晃过,竟是剑锋,吓得魂不附体,回过神来,右手皆都还在,原来只是被剑正面拍击,但也是掌背红肿,手上的刀被哐啷啷的都打在了地上,身子也被带下马背,摔了个四脚朝天。
宁小开心中大惊,邪行者中行者二字,原来是行佛道而不是出行的人之意,看来叹浮生多半与佛门中人有不少干系,但他生性自大潇洒,肯定不是得道高僧。想到他之前还窘迫的偷水喝,宁小开不由得偷偷笑了笑。
其时间,忽然杀入一个局外之人,众贼人先是一愣,但也没全然放心上,马背刀尖上活得久了,打劫的时候还碰不着几个送死的侠士?都是在想反正人多,一并收拾,砍成肉泥也就是了。一个貌似是小头目的马贼大喊道:“都他妈给我一刀贯心料理了!”话音未落,邪行者已如疾电般掠到他的面前,气浪飞奔,小头目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被剑气一震,身不由己地从马背上飞起,垂直落地,整个脑袋没入沙中,手足乱晃,看得宁小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