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滑的颈部上,两颗鲜红的牙印渗出黑色的血液,“呵呵!”双肩颤抖着,略显苍白的笑脸绽开绝艳的笑容,好似落败的鸢尾,“欢迎?真可笑!”心在迷茫中沉浮,可她早就不会哭了。
“除此以外,你无路可选!”伸在空中的尖手,缩回酒红色的蓬衣内,隔着帽檐,艾比利血红色的双眼望向她的颈部,伤口发出微弱的红光,已在慢慢愈合。
蓝眸陡然怒视她,她的话再一次触及她的底线,美杜莎厉声警告,“女妖也好,女仆也好,没有谁可以左右我的命运!”
珍贵的东西是需要靠双手去牢牢地守护,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父亲常说的话,她曾经鄙夷过,可他做到了,做得那么彻底,当他的身体死了,僵硬了,他的两只手也依然紧抱着她,一刻不放,直到那些变态的海盗孬足了劲将他的手腕扳开。
美杜莎心里被愧疚恐惧哀痛折磨着,以为会跟那些可怜的女人一样,被拖走,强暴,然后杀死。无助的她开始学着身旁的女人,颤抖地祈祷,向海神,向宙斯,向所有能想到的神灵。
然而奇迹就在那一刻发生了,海浪疯狂拍打船体的声音响起,覆盖了船员们压在女人身上快活的呻吟,“哗哗!”一下又一下,船体已在动荡,船长狼狈地套上裤子,指挥船员动作。
接着,走动声,哭声,尖叫声,海浪声,在海面上响起,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最终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那么即使失去生命还在尽力保护自己的父亲,他的牺牲算什么?算什么?
重生后的她讨厌被当作无力的羔羊,好像一个人,一句话就可以掌控她的生死。美杜莎心中充满了对软弱的憎恨与悲愤,强大的灵力聚集成光汇成耀眼的光海,啾鸣声响起,一只巨翼烈鸟飞跃而出,攻向艾比利。
香格尔双眸收紧,纤型环绕的响尾蛇,振臂飞出,细小的蛇身在空中飞快伸长变粗,生成巨型响尾,迎向来势汹汹的烈鸟,疾风中,烈鸟直冲而来,响尾蛇头一转,冗长的蛇身在白光闪耀的烈鸟身上蜷曲盘绕,彻底缠紧,“鸠——!”鸠声长鸣,烈鸟无法挣脱。
“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脆弱短暂!”红唇蔑笑,金纱飞扬。
蓝眸怒火燃烧,“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美杜莎暴喝,“千鸟飞翼!”
劲风袭面,光芒四射,美杜莎背部巨美的白翼消失,而空中被束缚的烈鸟立时分裂出新的羽翼,双翅大振,飞速前行,即使身缠毒蛇,光型烈鸟仍旧夺目不可一方,灵力集中,直击艾比利。
香格尔大惊,连同艾比利飞身躲闪,可速度不及,而拥有美杜莎新生羽翼的烈鸟敏捷度也相当可怕,无乱她们如何飞旋,烈鸟都紧追不舍。
强烈的白光突然覆盖明媚的日头,两个娇弱的身影被击落下坠,“匡!”重摔在地上。
光脊的背部柔光闪现,巨白的双翅生成,舒展两侧,而粉嫩的唇瓣却溢出鲜红的血液。
空中巨翼烈鸟消失,响尾蛇化作点点粉末风化散去。
一只手忍着疼痛,颤抖地撑起身体,香格尔望向远处的美杜莎,“不可原谅!”星眸暴怒,站起身冲身而去。
能量消耗太多,美杜莎在原地喘息不停,蓝眸静望。
尖长的手,一把掐上美杜莎的脖颈,香格尔怒喝,“从一开始这就是你布的局,是不是?”
“是!”美杜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在这里?”香格尔唯一想到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知道真祖的传世在这,但又不能确认便宁愿杀掉全村的人,可是关于真祖的消息,她只透露给了艾比利。
溢血的唇瓣怒动,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把你的手放开!”
“回答我的问题!”手中的劲度加紧,血液渗出嘴角划过艾比利手背,激起回忆中第一次见到美杜莎的那夜。
她,真美啊!就像风中绽放的鸢尾,香格尔抿嘴一笑,“为什么刚才不动手!”
“我不想为了无谓的战斗,破坏子民们辛苦建造的房屋!”美杜莎看着她,眼中充斥着痛恨。
“白色,我永恒的钟爱,我绝不允许任何丑陋将它玷污!”
她愤怒的声音在香格尔脑中回荡,星眸紧缩手中的美杜莎,忽然透着疑惑,“曾经自以为善良的你,怎么会忍心杀害这里的村民,让屠戮的鲜血沾染你洁白的裙摆?”
美杜莎头部已有些眩晕,不知是否是蛇毒发作,浑身已使不出力气,连怒视的眼神也透着一丝脆弱。
“别伤害她!”不远处艾比利撑起身子.
香格尔手里一松,美杜莎跌落在地,“我再重复一遍,为什么杀掉全村的人,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
美杜莎仍是沉默,身旁数米处,受重伤的格瑞斯听到这一席话,震惊无比,他茫然地看向美杜莎,“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美杜莎,为什么不说话?”
“既然你不肯说,就别怪我!”眸中凶光曝露,香格尔几欲拧断她的脖子,美杜莎唇角不断溢血,面色铁青。
“不要!”艾比利站起身,喊道。
“嘶!”阳光下,几道细长的血印划出,香格尔被迫松手,美杜莎跌落在地。
纤滑的手臂上汩汩流血,香格尔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孩,毅然护在美杜莎身前,微风拂过,空气掺上了一股清幽的香气,对于气味敏感的香格尔很快分辨出来,星眸狭眯,“原来是山上的老太婆啊,怎么,柴都捡完了吗?”
女奴舔着尖手上残留的血液,“你伤害了我的主人?”
美杜莎看着女奴的背影,被阳光包围着,透着一股暖意,现在虚弱得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催眠力也会下降,那么女奴应该是自由的,不受她控制,可为什么还会会突然出现呢?她不禁冷笑,“走开,从现在开始我还你自由!”
女奴转过头,眼神无比认真,“你救过我,我也会救你,报恩!”
香格尔嗤笑,“还真是主仆情深!那离我想要的答案就近了!”身影一闪,倾身向前,女奴也护住美杜莎,和香格尔较量。
金纱下蛇尾飞窜而出,轻松牵制住女奴,一个重力抛甩,女奴身体重砸在地,激起一片沙尘。
美杜莎担忧地看向摔落在地的女奴,女奴较瘦的身体在沙土中颤抖,“如果还能动的话,就马上离开,别傻了,我不是因为同情才救你!”
美杜莎的咆哮让女奴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尖长的双手撑起瘦弱的身体,“同情,也好,利用也好,不管是出于哪一种感情或者目的,我都要好好感谢你呢!”,如一片树叶般摇摇晃晃,她走向美杜莎,“从生命的一开始就是贱卖,和凌辱,从没有人关心过我们这种生物的生死和存在,可你却救了我啊,一个奴隶,多么不可思议,所以无论怎么样!”女奴走至美杜莎身旁,将她护住,微微一笑,“我是真心想要还给你呢!”
蓝眸怔住,为了那温暖的笑,除了父亲和珀利休斯以外,又一个挡在她身前的女孩。
而另一边的格瑞斯也愣住了,艾比利也僵在原处,阳光下,女奴的身影变得强大而耀眼。
突然,蛇尾一个攒动,香格尔飞速游至女奴身旁,一只手掐上她的脖子,同时蛇身将她干瘦的身体缠住勒紧,轻蔑的笑浮上香格尔醉人的脸庞,“一个随意的施舍,都能以身相报,在痛苦和煎熬中,许多高戈族人都孕育出了你这样纯洁的天真,不过,到最后,它们全都死了!”
力道变重,女奴的身体已有些扭曲,美杜莎焦急地想动却动不了,紧咬的嘴唇松开,她放弃挣扎,双唇怒动,“够了!”
空气里紧张的气氛稍有些缓和,眼中氤氲着水汽,美杜莎敛下眸,“女奴,她说的很对,那样的天真只会牵引你走向死亡!”
女奴微怔,身体惯性的跌落在在地,原来香格尔已经放开了她。
深沉的话仍在继续,所有人都在风中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