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笑不语,纷纷散去。
只有费飞、边义和吴跃骅三人留在当场,却表情各异。
费飞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回,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惊奇,似乎从来不认识他一般上下打量着。
边义憨厚笑着,神情中似乎颇为欣慰,宛如一个看到自家子弟高中知行院榜首的农村老汉。
吴跃骅则目光闪烁,想看不敢看,但偶尔闪过的目光中,饱含着崇敬之情。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边叔笑得那么得意,就跟捡了个金元宝似的......
路回皱着眉头看看费飞:“二飞,你看什么,没见过帅哥?”
“见过,但是从没想到师叔你能帅成这样......”费飞对路回的怪词语知道很多,而且费飞很诚实。
“你妹啊......帅成哪样了?”路回怒而迷茫。
“呵呵......”费飞笑而不语。
边义从旁边走过来,脸上依旧带着欣慰的憨笑:“少爷,你真的很牛掰......”
“啊?”路回看看边义,连边叔都学会这个词了......我到底怎么牛掰了。
......
对付憨直的费飞,路回根本不需要使用太多逼供和诱供手法,就把前院发生的一切都搞得清楚。
原来,林璎“西疆圣女”的冷傲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从未听说她对哪个年青男子假以辞色。加上林家在西疆的孤高地位,虽然她的美丽令无数青年男子为之倾倒,却极少有西疆的门阀子弟去尝试表达自己的爱慕。
去年,“京都四少”之一,来自京都云家的云鸽,不知因何唐突了林璎,被林璎当场打得口吐鲜血,灰溜溜回了京都。
京都云家的长辈,无论是威远相云乐坚还是监察左使云乐仆,都一向以护短著称,但这次竟连个屁都没放。
那些本就有心无胆的青年男子,自忖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无一能比得上风流不羁的云鸽,于是从此更加断了念想。
这些事情,除了路回这样的乡巴佬,大成的青年男子几乎无人不知。
今晚路回冒昧前去“问道”,大家本以为林璎虽会不快,但毕竟有白天的救命之恩在,总能以礼相待敷衍一番,却无论如何不至于把他打出来。
当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过不了几句话的工夫,路回就会面带窘迫的回到前院,都已准备要好好安慰这个初识不久的好兄弟。
......
但是,大家聊了一小会,不见路回出来。
又聊了一会儿,还是不见路回出来。
到这时,其实众人心中已无比好奇,虽然不好意思当着林岳强等人的面说出来,但整个前院的气氛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慢慢地,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前院不知不觉变得极为安静,只听到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大家都忍不住偷偷与旁边人互看两眼,却都发现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和无比艳羡。
这个世界上的男女之防,比路回所知的古代要开放许多,青年男女互相爱慕便定下终身的比比皆是,在世人眼中极为平常。
但林璎是出自西疆林家,西疆的青年汉子们也觉得略有些尴尬,因为后院里毕竟是自家小姐,是大成一等一的门阀贵女、皇亲国戚。
因此他们即便心里同样对路回崇拜不已,也不太好意思表露出来。
于是,一堆大男人静静地围坐在火堆旁,不说话,不喝酒,只是竖着耳朵听,偶尔抬头互相对视一眼,搞得整个前院的气氛无比暧昧。如果当时有人闯进院子,恐怕会被当场吓出毛病。
这种暧昧气氛不知持续了多久,大家终于隐约听到后院传来林璎的清脆笑声。
至此,西疆汉子们对于路回的崇敬也终于达到巅峰。
林璎从小性子孤僻,自从她母亲也就是林传节的三太太去世之后,林家众人已十多年未听过她的笑声,便是偶尔露出微笑,也是如孤梅傲雪般清冷不可亲近。
路回这才进去一个多时辰,竟然能把传说中无比孤高的西疆圣女逗得笑出声来。
林岳强等几个西疆汉子面面相觑,心中震惊已压制不住,只坠得众人下巴发沉,纷纷张着嘴说不出话。
林虎打破了前院的寂静,小声问道:“三叔,那个……是小姐笑了?”
“咳,咳,应该是……”林岳强脸上微红,同样小声答道。
费飞等人本对这些事知之不详,虽觉得艳羡惊讶,但总不比林岳强等人的程度,此时听到这两句对话,除了费飞这样的二货,谁还猜不出个八九分。
偏偏这群人里,还有一个猥琐而八卦的朱图庆。
他不顾朱图远的拉扯向前挪动着肥胖身躯,探过头去低声问林虎:“林虎兄弟,难道说林姑娘很少笑?”
林虎因为平白矮了一个辈分,已郁闷了一晚上,对于这个肯叫自己兄弟的胖子平添了几分好感。
他低声答道:“朱兄弟啊,哪里是很少笑,我在西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哪个人见过三小姐笑!”
林虎的话虽然略有些夸张,但也基本属实。
听到林虎这句话,众人实在压抑不住八卦之心,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寂静被打破,却很难恢复。到了后来,便是西疆那帮青年汉子也参与进来,只有边义和吴跃骅矜持而笑默默不语。看着周围人的崇敬目光,仿佛是自己在屋里与西疆圣女言谈甚欢一般。
越是议论,众人对路回的敬仰之情越是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就这样,路回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但是,男人的心思有时候比女人还要难猜。
虽然路回似乎已无限接近了那朵高崖之上的美丽雪莲,但大家的交情终究还未深到拿这种事调笑的地步。
于是,大家都变成了偷笑的狐狸。
......
“你们想多了......”虽然被误会与西疆圣女之间有了某种关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虽然路回的脸皮足够厚,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有一些窘迫,连忙解释。
或许,他并不愿那个如雪莲一般的女孩被人误会。
“师叔,我只是告诉你这边发生了什么,你解释什么?”费飞的诚实其实是个大杀器。
“还有啊,师叔你真的太帅了......”
“是啊少爷,”边义也很诚实,“别解释了。”
“......”
解释无果,路回虽然略有些窘迫,心里却也不可避免的有一丝小小得意。这种美丽的误会,恐怕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很享受的。
但这一丝小小的得意,完全无法掩盖路回对于圣使已活了千年的震惊。
睡觉之前,路回旁敲侧击,几句话就已经从费飞那里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那个,费飞啊,我怎么不记得你们谁告诉过我啊......”他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已经有些麻木,尽量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说道。
似乎觉得路回的问题很二,费飞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崇拜已经淡了许多。
“师叔,这就跟太阳明天仍会升起一样,还用得着别人告诉你么?”
“......”你妹啊,被费飞这样的二货嘲笑了。
......
当天夜里,路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拿出林璎的小册子,鼻端嗅到那淡淡幽香,捧在手里翻了又翻,直到很晚才终于睡去。
好不容易睡着的路回,却做了一个香艳无比的噩梦。
梦的开始,只有他和林璎两人。
蓝天是那么的蓝,白云是那么的白,绿水是那么的绿,美女是那么的美……
他伸臂揽过满面含羞的林璎,只觉得温香软玉,盈盈可握,柔润满手,热血满脑。
他热情侵掠,她温柔奉迎,怀中微颤的柔软身躯转眼被揉弄得滚烫。
据说,在梦中的念头,才能真正反映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那一刻,路回心里暗道:看起来瘦瘦的,摸起来柔柔的,亲起来肉肉的……
……
忽然,英俊潇洒的天尊圣使凌空飞至,站在湖面之上,面带慈祥的微笑看着他们两个。
路回在梦里紧紧抱住羞怯的林璎,转头大喊:“师父,他们说你是千年老妖,这是真的吗?”
圣使突然变了脸,满头黑发忽的向后扬起,年青的面庞瞬间布满皱纹,又枯裂成一块块,随着微风片片剥落,整个面容可怖之极,仿佛魔鬼一般。
仿佛魔鬼一般的圣使挥一挥衣袖,带来了漫天乌云。
又挥一挥衣袖,卷起了万丈惊涛。
再挥一挥衣袖,掠走了怀中玉人。
路回在一片黑暗之中茫然四顾,耳边只听得浪涛怒吼,眼前却不见一丝光明,口鼻只觉得难以呼吸。
“林璎……林璎!林璎~~~”路回在梦中悲声大叫,仿佛一个迷失在荒野之中的幼童。
……
“少爷!少爷!”
路回从边义的叫声中醒来,灿烂阳光瞬间进入眼帘,驱走了他梦中的黑暗。
他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合着那本小册子,怀里抱着卷成一团的薄被,姿势极度猥琐。
边义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暧昧的微笑。
“边叔……我做了一个梦。”路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叫出声来了。
“少爷,我知道……”边义点点头,带着自己那暧昧的微笑转身离去。
完了……我叫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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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疼,脖子很酸,这一章写起来感觉一般。
好吧,我还是很佩服自己,写着写着就出来湿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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