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么凶险也能逃得出来?!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哈哈——
此刻的柳蝶漪暂时忘掉了揪心的烦恼,是快乐的,很单纯的快乐,恶作剧后的快乐,甚至是有点劫后余生的快乐!
驭蜂戏秀女,解手骗皇子!自打进宫一来,每一天的生活虽然步步惊心,但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过得这般精彩,也不枉再世为人了!
柳蝶漪坐在一块大石板上,小手很有节奏地捶打着双腿,是不是,挠挠腮,捏捏胳膊。
“哟,还挺会自我调节的——”充满磁性和蛊惑的声音砸入耳中。
用世上最凶狠的眼光瞪视着来人。
帅气的宫装,银冠束发,发丝宛若上等的黑色绸缎,那张帅到惨无人道的脸上,闪着一丝嘲弄。
“如果目光能放箭,你此刻就是一只刺猬!”柳蝶漪恶狠狠地说道。
石俊泽迅疾无比地出手,攥住了柳蝶漪扬起欲打的手腕。一个用劲,将她带入怀中,热气喷到了她的粉嫩小脸之上。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无比。
“你……你不想活了?!这里可是皇宫!”柳蝶漪愤恨而又羞怒地说道。声音却压得很低,生怕惊动了宫中之人。
石俊泽哈哈一笑,伸手在柳蝶漪的脸上,刮了一下,神情很是享受:“吹弹可破,冰肌玉骨,美!当真美的妙不可言!”
“你——”柳蝶漪转动腰肢,反手冲他面门挥去。
石俊泽往后跃开半步,左腿横扫柳蝶漪的双膝。待柳蝶漪下盘不稳,几欲向后跌倒之时,他一个“大鹏抱月”,双臂张开,将柳蝶漪稳稳地抱在了怀中。这姿势如同在跳华尔兹,柳蝶漪腰肢后仰,背部被石俊泽的左臂勾住,右手却和石俊泽的右手,十指相扣,横向天际。
那张英气逼人,害得无数开春少女竞折腰的帅脸,自高而下地望着她诚惶诚恐,惊恐甫定的俏脸。嘴角多了一抹嘲弄。
“放——放开我!”
柳蝶漪被他牢牢地钳住,自己那点拳脚功夫,实在难以与之匹敌。虽手无还击之力,依旧保持着凶狠的模样。
那表情好像在说,你在不放开,我就杀了你似的。尽管自己才是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你……是在求我?”石俊泽勾起一抹嘲笑。
自大狂的样子,一无遗漏地全部冲进柳蝶漪的眼帘。
拜托!知道狗熊他娘怎么死的吗?是自负过头变成笨蛋笨死的!
柳蝶漪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干脆闭上眼睛,在允许的范围内挪动了一下身子,就算是被他定在这里,也要以最舒服的姿势定住,反正被人抱着,自己有费力气不难受。
看着鬼丫头,一副死乞白赖要睡过去的样子,石俊泽觉得甚是好笑,难不成真这么抱着她入睡?他岂不是成了她的床榻?她不累,我还累呢!
这样一来,战局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反倒是石俊泽落了下风。
在宫中被人撞见抱着秀女,可是要脑袋的死罪!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我的终归是我的。
在败下阵来之前,眼珠突然一转,一抹坏笑铺满了帅气的面庞。就算是败,也要败的荣光,断不能让这丫头吃了便宜。
唰——石俊泽四肢齐收。
扑——柳蝶漪五体投地!
“石——俊——泽!你这个败类!卑鄙无耻下流的臭东西!三聚氰胺地沟油养大的老毒物!你出门被车——不对——你出门被马踢,进门被狗咬!混蛋!人见人恨狗见狗咬的大混蛋!”
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的柳蝶漪也不起身,双手胡乱地揪着地下的花花草草,嘴里念念有词,表示着她几度的愤怒。
石俊泽一言不发,冷眼观瞧,仰头看天,看云,赏树,观花,一副今儿天气不错,骂的不是我,不关我事儿的样子。
待柳蝶漪发作的差不多了,石俊泽写满坏笑的俊脸,突然间从九霄云端垂落,轻轻地吻上了她的气得哆哆嗦嗦的唇。
暴怒的柳蝶漪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突然间安静下来。就算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自大男竟会在此时此吻上她的唇!这里是皇宫耶!亵渎秀女之罪,他难道不怕吗?为了戏弄她,作弄她,嘲讽她,恼怒她,值得冒这么大的险吗?他不是从小立志要江山易主吗?怎么会这般不小心?
就在柳蝶漪脑子一排排十万个问什么的时候,石俊泽突然直起腰神,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倜傥潇洒地闪人了!
微风拂动,衣袖飘飞,青丝暗浮,倜傥风流。
柳蝶漪有些气急败坏,有些恼羞成怒,有些恨己痛己,刚才怎么能神游呢?!真应该狠狠地咬破下他一块肉来!下次,有机会着,定要把他的狗舌头咬掉半截!下次——柳蝶漪被这个词吓得面色铁青,难不成还想让那自大男亲亲?
呸呸呸!柳蝶漪没这么贱吧!被害少女爱上强奸男的故事,绝对不会发生在她柳蝶漪的身上!不会!
这狗娘养的穿越男!我柳蝶漪,和你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这些话,都是憋在心里骂骂,虽然很想很大声超大声,像波音七四七一般喊出来!可这里是皇宫大院,她虽然性格不羁,但也知道轻重,不会提着脑袋玩个性。即便是在心里痛骂,似乎也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既然都已经躺在了地上,那就顺便睡一觉,歇歇乏,养好精神也好再接再厉。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觉得睡梦中始终有一道温柔的目光,如普照大地的阳光一样也普照着自己。
温暖而又窝心,如沐春风,很是舒服。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香甜。
“妹妹,妹妹……”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惊扰了柳蝶漪的美梦,哎哟,这是哪个不识时务的家伙?差一点就亲到楚云涵的芳泽了!
老大不情愿地撑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娥眉紧蹙,满是担忧之色。
“表姐?”柳蝶漪很是疑惑地喊了一句,脸上有些赧然道,“姐姐,你不生我的气了?”
石俊双故意板起脸孔,道:“我哪敢生你大小姐的气啊?要是真生气,我还能活到今时今日吗?”
“哈哈。”柳蝶漪欢快地笑了起来,什么赧然,什么愧疚,统统滚蛋!
柳蝶漪将头扎进石俊双的怀抱,像个小孩子似的拱了两拱。仗着上辈子学的那点心理学,这个宠溺的动作,唤起了石俊双的母性。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误,都有枯木逢春的功效。
“姐姐,你不怕我这个小骗子吗?”柳蝶漪扬起脸蛋,笑嘻嘻地望着石俊双。
石俊双伸出玉手,摸了摸柳蝶漪的头,柔柔道:“你啊——打小就是这个顽皮劲儿,偶尔装装糊涂,戏弄一下宫里一板一眼的老嬷嬷,又不是什么大错。聪明点总比笨死强。只是你瞒着我,又加上当时别人的撺掇,我……”
说着说着,好像做错事的人是石俊双自己一样,羞红了瓜子脸,手指不停地绞着帕子。
她这个表姐虽然和表哥出自一个娘胎,可是做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那个石俊泽吧,自大张狂,什么都是他对。而这个表姐吧,别看生了一副狐媚惑主的倾城模样,可是心底纯良的跟山村野姑没什么差别,柔柔弱弱不说,还觉得全世界都是好人,有错误先从自己开刀。啧啧啧,这兄妹俩要是中和一点就好了。
“姐姐,明明是我这小骗子的错,你红什么脸啊?”柳蝶漪站起身,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石俊双听她左口一个小骗子,右口一个小骗子的说着自己,好像是在赌气,心中的愧疚反倒更添了一层。“妹妹,对不起……姐姐不该听信谗言,和妹妹疏远,我……”
小小的手指摁在了石俊双软软的嘴唇上,柳蝶漪笑道:“姐——”拖了个长腔,道“姐姐要不也学学廉颇,来个负荆请罪怎样?”
“啊?”
石俊双的表情格外的滑稽,一双杏眼睁的倍儿大。吃惊之色,溢于言表。
哎……这个没有受过污染的傻姑娘耶!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啊?在这个处处硝烟的皇宫中,她怎么吃得开啊?!
“姐,我逗你玩呢!”柳蝶漪笑着伸出手,勾了勾石俊双的玲珑小鼻子。这鼻子生得那可真叫一个美啊!秀挺,笔直,鼻翼很小很小,像是一件雕刻精致的艺术品。
石俊双伸出如葱手指,在柳蝶漪的头上点了点,娇嗔道:“坏丫头!”
“吖——”柳蝶漪拖了一个长腔道:“姐姐,你还真说对了!我不仅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小骗子,还是满肚子坏水的坏丫头,哈哈……”这自嘲的多么有水准啊!柳蝶漪哈哈乐了起来。
却见石俊双满脸满腹的疑惑,“火车?”
哦——
蹦出现代词了,今儿这嘴,到底怎么了?刚说了个冰雕男,又来句跑火车?!晚上回去,定要好好找找,到底哪里破了洞。
“火车——哈哈——就是着了火的车子呗!”柳蝶漪急速反应,“你想啊,这嘴里要是有着了火的车子乱跑,肯定慌了神,这一慌神,就口不择言了嘛!话说错了,不就成了小骗子了嘛!”
石俊双听罢也是呵呵一乐,冲着柳蝶漪的脑门又是一指头:“你啊!竟是这些新鲜的词儿。看来东奔西跑也是有好处的,见识多,说话也风趣。不像我,从小到大都被关在宅院里……”
说着说着,又兀自哀叹起来。
她柳蝶漪从小爱动爱玩,父母拿她没辙,只好当男孩子养着,而石俊双呢,可是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打个粗糙的比喻,就像是围着磨盘打转的驴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人啊,也无怪被男人说“头发长见识短”。
“嗨,姐,你怎么跟林黛玉似的?动不动就伤春悲秋,睹物伤怀?”望着石俊双那双起雾的杏眼,柳蝶漪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连根拔掉。
“林黛玉是谁?”石俊双果真穷追不舍。
今儿嘴巴的洞,算是漏大了——
柳蝶漪拍着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下了脑袋。
什么破嘴啊!比捞饺子的笊篱孔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