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没有大门的圣殿
学院的早晨总是洋溢着一种清澈的喜悦。看到早晨的窗台上新增的花瓣和安静蹲坐着等待喂食的小动物，也许无论怎样抑郁等心情都会烟消云散吧。我喃喃自语着掀开被子，把昨夜留下的面包撕碎分给窗台上的松鼠们。这些毛绒绒的小家伙扑向面前的食物，用短小的双手捧起它们往嘴里送。我转过身取下墙上的的学院长袍，一边系腰间的布带一边走出房间。
正如往常的每个早晨一样，我在木屋底楼的烤炉旁准备自己与爱薇子两人的早餐和午餐，时候一到便和大家一起前去讲堂听课。不过今天的木楼比起平时却多了中兴奋期待的气息，我刚走下楼梯便有好几位孩子向我热情地打招呼。“早上好啊，各位。”我挥手回应他们。这也难怪，毕竟今天上午给我们上课的将会是孩子们仰慕的导航员大人，更不要说下午大家还要去圣殿听学院长大人的讲道了。刚才向我打招呼的孩子，也许是兴奋地早早醒来了吧。嘛，我是不打算接近那位名叫维黎塔的神灵，对我来说，只要有那位母亲大人就足够了。不过话说，那些孩子们提到的导航员大人和学院长大人到底是怎样的呢？灵能者的躯体不会像凡人那样衰老，而是维持在与它承载的灵魂相适应的状态。所以我与爱薇子都还只是小孩子，而我的母亲大人也只是一位看起来尤其庄严的少女而已。我来到学院一个月以来遇见的同学都只是自己这样的小孩子。那两位受大家敬仰的导航员和学院长也是孩子吗？或者说难道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我怀着这样的好奇，和大家一起走上了前往学院的路。
走进讲堂后，我看到有好多位同学在讲堂的黑板前围成了一圈。这是怎么了？我与爱薇子走上前。被同学们围在中央的是一位披着棕色短发的男孩子，他不断地跳起来试图用抹布擦去黑板高处的粉笔印。但由于身材实在矮小的缘故，无论他怎么努力地跳起都无济于事。“我来帮忙可以吗？”看着这位汗流浃背的孩子，同学们纷纷请求帮助他。“对不起那是我写的字，由我来擦掉吧。”比同学们高出一截的爱洛乌斯在人群后方喊道。“不用了，我一定要把它擦干净不可。”那男孩子压低声音，十分不甘心地说道。爱薇子用手指在男孩的后背轻轻戳了一下，但他看上去很倔强地没有理睬。等到小男孩终于擦去粉笔印露出胜利的笑容的时候，距离上课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撒，今天就由我来给大家上课吧，刚才为了一些小事延误了大家，真是对不起啦。”在大家退回到坐席上之后，擦黑板的小男孩突然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向大家说道。额，等等，所以这孩子就是“导航员大人”了？嘛，虽然也不是那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小男孩在讲台上打开大得与他体形不成比例的笔记本，四处环绕的烛光将男孩和讲台映成了一片让人安心的暗黄/色。
“....所以，地上的人们有着十分独特的语言习惯，我想这或许也是他们思维方式的表现。比如地上的人们经常提到'消费者保护委员会'这个词，大家觉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呢？”导航员大人...额导航员维纳里酱并不介意在讲课时把自己内心的感受在大家面前表达出来，得意也好困惑也好。或许这便是对自身善良的自信吧。“也许是学生会之类的存在吧。”“难道说，这个委员会是一支保护受迫/害的'消费者'种族的军队？”被维纳里酱的困惑感染，孩子们纷纷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对不起哟，各位，因为我并没有打算让你们猜中啦。其实地上的人们会在交易中把交易一方的人称为'消费者'，所以'消费者'只是一个临时的身份而已。至于'保护'也并不是想要守护对方的意思，'委员会'的人们只是确定那些被赋予'消费者'角色的人不至于因为交易的规则被破坏而产生困扰而已。”导航员维纳里的声音十分温柔，明明自己就是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哥哥在教导可爱的弟弟一样。“但是，维护交易的规则哪里称得上保护呢？”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坐席中间传来。“所以我如果去外面的星球买了东西，就会被称为'消费者'吗？我就是我，怎么会变成其它东西呢？”一位男孩子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嘛，怎么说呢，果然这里的孩子不是很能理解蛮荒世界那种充满功利感的思维方式...
“所以啦，各位，”在短暂的停顿后，维纳里继续说了下去。孩子们仿佛感觉到他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要对大家说，先前的嘈杂声很快就平息了。“虽然不知道用这样的例子是否合适，但其实我想说的是，蛮荒世界的人们动用理性的前提往往是顺应世俗的。他们在意的并不是真实的人，而是世俗赋予人的身份；他们关心的不是人真正的需要，而是他们的交易规则所定义的的需要。但是蛮荒世界的人难道天性与我们有哪里不同吗？其实我也曾经很困惑，为什么他们和我们同是人类，却会甘愿做世俗的代言人呢？我想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所以，有谁愿意回答我吗？”也许是很少被问及这样严肃的话题，整个讲堂随着维纳里的提问而沉寂下来，只有映在油画上的烛光还在跳动着。
“我可以回答吗...虽然不觉得地上的人都是坏人，但感觉他们都拒绝了维黎塔大人的教导...”“内个，其实我觉得地上的人只是太过耿直又缺少启发，以至于很容易就误入歧途了。”在短暂的压抑气氛之后，凯娜琳和奥卡斯勒，也就是在之前的课上发生争执的两位孩子回答了问题。“谢谢啦，这两位同学...自己的问题被认真地回答果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哪。”导航员维纳里像被奖赏了棒棒糖的小朋友一样笑了起来。嘛，虽然大家能够在这种时候帮助彼此我确实很高兴，但为什么这里的孩子总是用神灵之类的话题来解释这个世界（虽然我也是一遇到困难就会想起母亲大人来着），凡是美好的事情都说成是维黎塔大人的恩赐，痛苦的事情就是人们远离了维黎塔大人的保护...虽然并不讨厌这种天真无邪的想法，但我却总感到一种莫名的不自在。难道是我不够善良以至于无法宽容这样的天真吗？
“...所以，地上的人们为了讨好世俗，身为男性的可以抛弃朋友，身为女性的可以抛弃贞/操（...），但那绝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这么做，其实他们在那种时候也是很痛苦的。但是对于那些渴望神灵但又没有神灵可以信仰的人来说，世俗便是他们生命的希望，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试图接近它。他们讨好世俗，就好像虔诚的孩子为神灵献上爱与祭品一样。在没有信仰的国度里，世俗夺走了人们生命的希望，又用那样的希望作为允诺奴役世上的人们。它在人们绝望的时候虏获了他们的内心，而当他们像张大嘴巴的小动物一样渴求生命的意义的时候，世俗就把自私贪婪这些长蛆的烂肉塞进他们的嘴里。对这些人来说，世俗已经让他们走投无路了。”维纳里合上笔记本对我们说道，眼睛深处仿佛流淌着愤怒与哀伤。也许是为维纳里突然的发言感到惊讶，讲台下的孩子们安静极了，甚至让我产生一种时间停止流逝的错觉。
“对不起，不该对你们说这么多的。学院长同学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吧。”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维纳里小声自言自语道，“撒，我们继续上课吧。”
最后，维纳里还是继续着他的讲课。大家都认真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当时维纳里的话让我十分在意，难道说学院长并不打算把所有事情告诉我们吗？结果虽然爱薇子好多次提醒我，那堂课的后半部分我还是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在便当时间过后，爱洛乌斯带着我们通过一条木质吊桥来到学院底部的一座小岛上。小岛只有几十米见方，四周都被延伸到视野尽头的海洋所包围，而我们居住的浮游岛已经消失在了云层上空。金色的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散落下来，毫不吝啬地泼洒在平静的海面上。银白色的光芒在水波上闪烁着，仿佛是在回应太阳那无限的温柔。真难以想象这是一艘飞船内部的场景。学院的圣殿位于这片大海中央的一座岛屿上，只有通过划船才能抵达。不过话说，既然是圣殿为什么不修建在位置最高的浮游岛上，而是选择了岛屿呢？是为了显示人在神灵面前的谦卑吗？
萨拉乌斯熟练地解开木桩上的绳圈，把沙滩上的木筏推进了水里。“现在大家可以上来啦。”萨拉乌斯对岸上的我们喊道。“划船的时候一起努力吧。”爱洛乌斯也是一副斗志满满的样子。嘛，我想在这样一群孩子中间，偷懒反倒是一种折磨吧。
“话说，爱薇子酱，划船什么的会很累吧...”我跨过船舷，一边扶着身后的爱薇子一边向她提问道。果然一想起爱薇子妹妹劳累的样子我就会放心不下，虽然由我替她努力之类的提议她一定是不会同意的吧...“诶，怎么了？彼拉若有什么想说的吗？”爱薇子抬起头对我说道。“额没什么，我想...爱薇子酱也会在这里划桨的...是吧？”“怎么了？能和朋友们一起努力，应该会很开心吧...莫非...嘛要不我和彼拉若酱划同一支浆吧。”爱薇子以她那纤细的声线向我回答道。小船的每支浆由两位孩子划动，如果我和爱薇子划同一支浆的话，爱薇子的劳累我也能亲身感受到。“嗯这样...可以吗，也许有其他人会邀请你之类...”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没关系的啦。”爱薇子轻轻拉着我的手腕在船舷的位置坐下。撒，能和爱薇子妹妹一起努力自然是很好，但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反倒变成了受爱薇子照顾的孩子...果然自己其实还是很幼稚呢...
孩子们欢快地用船桨拍打着水面，晶莹的水珠飞溅起来粘在单薄的长袍上，让人觉得出乎意料地凉爽。和煦的春风从阳光照来的方向徐徐吹来，浮游岛上的花瓣随着暖风洒落在我们身边，仿佛是在祝福善良的孩子们。柔软的白色、粉色和金色小片飘满了波光粼粼的水面，就连拍打着水面的船桨都被沾满了。爱薇子用手掌轻轻托起飘落在我身上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轻轻吹入水中。
随着小船不断向前航行，我们身边的波浪变得越发整齐起来。奇怪的是，水波经过我们身边的方向似乎与风向是相反的。
不久之后，一个耀眼的白色光点出现在了地平线上，但作为灯塔似乎又太亮了一些。小船朝着那亮光缓缓航行着，随着那光点在空中渐渐升起，我们发现那光点是一柄权杖的尖顶。那巨大的权杖威严地矗立在一座陡峭的小山上，而依托着那座小山修建着一所金色的圣殿。雕刻着华丽几何图案的圣殿石墙谦卑地围绕着那座矗立着权杖的山峰，庄严的石门与尖顶上依附着各式各样的爬藤与野花。在圣殿三座最高的尖顶上分别修建着三座雕像，其中一座是鲜花与信纸，另一座是书籍与符印，而最后一座是铁鹰与利剑。那柄权杖将三束耀眼的白光分别投到那三座雕像上，那些雕像似乎受到了光束激发而辐射着金色的光芒，将整座圣殿照耀得闪闪生辉。看起来那些整齐的水波是受了某种控制，把阳光汇聚到了那座权杖的顶端作为了某种能源。
木筏在一处覆盖着棕色大理石穹顶的港口停靠下来。一条宽敞的石板路从这里直通圣殿的大门，路两旁矗立着一座座庄严的骑士雕像。这些雕像整齐地面向道路外侧一字排开，因而有着一种与其威严不符的亲切感。一路上萨拉乌斯默默地带领着我们前行，一贯热情的他今天却没有向孩子们介绍圣殿的构造或者寓意之类的话题。圣殿的大门足有十余层的高度，但这样的一个入口竟然没有布置一道厚重的铁门，而是仅仅在大门口布设了一道不足一米高的木质栏杆，栏杆的木锁从栏杆的两侧都可以打开。这样的布置和要塞般的外墙形成了十分奇特的对比，也许这是为了表达“维黎塔大人希望人们来到他面前”或者“圣殿不属于人而是属于神灵”之类的意思吧。
“怎么了，奥卡斯勒？如果是走不动了的话可不要勉强自己啊。”爱洛乌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孩子们纷纷停下脚步，向身后转过头去。“不是的啊...我只是觉得，果然自己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吧？因为我并不相信维黎塔大人。”奥卡斯勒十分艰难地说道，仿佛是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是...”爱洛乌斯愣住了。她是怎么了，这种时候她难道不该回答“维黎塔大人可是很宽容的哦”或者“什么时候回心转意都不迟的啦”之类的话嘛？
“不过，奥卡斯勒酱，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不相信维黎塔大人呢？难道说，奥卡斯勒生来就是坏人，所以不可以相信神灵吗？”我走到那男孩身边，用安慰人的口吻对他说道。“当然不是啦！但是我一直只愿意相信自己认定的事情，所以才不愿意相信神灵的。果然我是很固执的孩子嘛，大家都没有像我这样的...”奥卡斯勒有些悲伤地回答我说。“其实我也不相信维黎塔大人是神灵的。”我走近奥卡斯勒，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但是我并不害怕他，因为我的母亲大人在我心里指引我，所以我在神灵面前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奥卡斯勒酱也是这样吧？奥卡斯勒酱只是想寻找自己认定正确的答案，并不是因为自己的罪恶不愿意相信神灵的存在。虽然不知道维黎塔会怎么想，但换作我的母亲大人的话是一定不会指责你的。所以，不如我们一起走吧。”我把内心的想法说给奥卡斯勒听，有些激动地期待着他的反应。“真的吗？那真是要谢谢彼拉若了。”小男孩惊喜地回答。“果然有些时候彼拉若酱还是很厉害的嘛。”爱薇子笑着对我们两人说道。于是奥卡斯勒与我还有爱薇子肩并肩，和大家一起走进了圣殿的大门。不过爱洛乌斯兄妹两人自从上岸后就一言不发的样子，他们那是怎么了？或者也许只是我多虑了吧。
我们在萨拉乌斯的带领下来到了圣殿中央的大厅，孩子们的欢闹声也逐渐平静了下来。放眼望去，来自其它班级的孩子已经在这里落座了。想来这里就是学院长大人为孩子们讲道的地方吧。这个大厅四面都被高耸的石墙所环绕，三座圣像释放出的强光透过印有金色画像的玻璃穹顶浇灌下来，让封闭的大厅被明亮的光芒充满。这里的空气似乎在肃穆中又带有一种难言的温柔，整个情形仿佛有种专心与神交流的寓意。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呢。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大家讲课，但是可以在这里见到弟弟妹妹们我还是非常高兴。”柔软的声音从权杖的方向传来。“那就是学院长姐姐大人吗...”有几位女孩子忍不住感叹起来。在那约有一米高的讲坛上，一位不起眼的蓝发少女正温柔地注视着台下的孩子们。她那淡蓝色的长发如悲伤的泉水般流淌到精致的讲坛栏杆上，金色的光芒在少女洁净的面孔上拉出了长长的阴影。
“我不是替维黎塔大人说话的代言人。我所能做的只是将自己的智慧所认定的真理交给大家而已。所以，请允许我把自己认定的真理告诉大家吧。”虽然有着公主般的相貌与装扮，学院长姐姐大人的发言却异常诚恳，让我竟然由衷地想要相信她。
“大家或许已经知道，维黎塔大人是温柔可靠的。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请记得远方的那位就站在我们身边。但是大家不要事事都仰赖神灵，因为祂把努力的自由留给了我们。虽然这样说有些对不起维黎塔大人，但正如远古哲学家所说的那样，'在追求真理的愿望面前，哪怕是神灵也要让路。'...”从少女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在神灵面前的恐惧与自卑，反倒像是一个妹妹在自豪地向人们介绍自己善良的姐姐。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学院长把神灵当作朋友看待的话，她又为什么如此执着地相信那位维黎塔大人呢？
“早在我们的祖先走向群星之前，勇敢固执的人类就抛弃了他们对神灵的信仰，但温柔的维黎塔大人并没有惩罚他们。但是，人类总想有所依靠，希望有某种存在能够为他们的生命赋予意义。我们的祖先为无需再敬拜神灵而沾沾自喜，但很快便陷入了对机器，世俗或者自身欲/望（...）的崇拜之中。三万年前，人类的足迹遍布整个银河，但征服了银河的人类却被机器与恶魔奴役...”说起这些，少女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她为古人的痛苦感到悲伤，好像这样的痛苦就落在自己身上一样。少女的谦卑与坚定让我久违地想起母亲大人的温柔。不过要说母亲大人是神灵的子民，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维黎塔大人为了拯救误入歧途的人类，祂将三位使者带着使命来到我们身边，正如大家头顶的圣像所寓示的那样。鲜花与信纸所象征的是祈求着与感知者爱瓦露，她没有强大的武力，却在一个危险的世界里为了罪恶的犯人祈祷，为伤人的附魔者治病。当傲慢的人类在战争中将纯洁的爱瓦露用枪弹杀死的时候，她对人类的祝福依附了了整颗行星，让它被无数温顺的灵能生物所覆盖。这些爱瓦露的化身为人们提供了丰盛的食物，药物与能源，纵然那个世界上的人类为了死去少女的赠礼而彼此杀戮几近灭绝，那些生命却依然生生不息。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维黎塔大人对我们的宽容与慈爱吗？...”也许是承载着维黎塔大人的慈爱，洁白的光芒从圣殿的玻璃穹顶投在学院长身旁。明亮的空气怀抱着少女瘦弱的身体，一道温柔的光束为她的长发镀上了闪亮的银色光辉。好像是一位知性善良的母亲正爱抚着听话的小女孩。我不禁想起了幼年时经常犯错的自己，每当看到爱薇子妹妹因为她的善良得到母亲大人的礼物或者拥抱，我总是站在一边为自己野蛮与偏执感到不知所措。我感到一阵阵失落与自责涌上心来。为什么我不能趁母亲大人在世时就做一个好孩子呢...
“又想起什么了吗，彼拉若酱？”那是妹妹的声音。我一惊，发现爱薇子正一脸关切地看着我。“额...对不起，总是需要你提醒呢，爱薇子妹妹。”我连忙回答。“从前彼拉若冲动的时候，总是要牵着我的手才能冷静下来呢。”爱薇子笑着对我说道。额，我觉得我的自尊心受到进一步的打击...虽然妹妹的话确实让我有些感动就是了。不过话说，难道我刚才自责的样子是被爱薇子注意到了嘛...
学院长姐姐的布道还在继续。“第二位使者被称为安卡尼，诠释者与顺服者。安卡尼为了向传授那些使人内心善良的知识在贫民中间奔走，他甘愿承受着人们的憎恨，最后被犯法的人用法律处死。但是这并不足以伤害这位少年，因为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当人们空虚，得病或者衰老的时候，安卡尼的笑容出现在人们面前，让他们的内心勇敢安定。鹰与利剑则象征伊凯尔，守护者与慰籍者，也就是神圣帝国的帝皇。维黎塔赋予了安卡尼守护与示范人类的使命，他建立的神圣帝国至今仍然在大半个银河中保护人类免遭恶魔与异形的侵袭。这位使者平日以孩子的形象隐藏在人们中间，有着一对明亮的蓝色瞳孔与可掬的笑容。当受他保护的生命受到伤害的时候，伊凯尔会手握闪烁着电弧的圣锤，身披足以焚化污秽生物的金色羽翼在魔物中间显现。据说哪怕星舰大小的异形都会被他的圣锤瞬间撕碎，他的羽翼连大恶魔的体/液（......）也无法沾污...”
如果是一位蛮荒世界的居民向我滔滔不绝地说起使徒，先知之类的话题，我一定会厌恶他的自大与愚昧。在我从前生活的蛮荒世界艾米斯那里，野蛮人把自己的想法说成是神灵的想法，不同教派的人都为自己被“神灵”所“选中”而沾沾自喜。许多教徒遇到挫折时便宣称阻碍自己的“罪人”统统得接受神灵的惩罚，甚至一些在人群中释放毒气的疯子都宣称自己的作为和是出于神灵的旨意。但是在这所学院里，事情却完全不是这样。我曾经觉得神灵至多只是某种霸道、偏护人的存在，但在这个地方我却对神灵感到好奇。被这些善良的孩子所敬仰的维黎塔，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
“话说爱薇子酱，你觉得那位'维黎塔大人'是个怎样的人呢？”我对身边的爱薇子问道。“我不知道啊，彼拉若酱倒是为什么提这样的话题呢？”“我想，这么善良的孩子，萨拉乌斯他们，学院长他们，那位维黎塔真的配得上他们的敬仰吗？额...果然是很奇怪的问题诶。”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没关系的啦，我也在想，如果大家知道了下面世界的样子一定会很伤心的吧...”爱薇子的声音流露着一种充满悲伤的希望，让我心里变得沉重起来。为什么要抛弃那些不幸的人呢，维黎塔？不，我不会求助于你。我一定会自己努力的，为了母亲大人和爱薇子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