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杀他们?”鉴于对方直白的态度,索性我也直白地反问回去。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点儿好奇和疑虑。我不清楚此人之前那些出人意料的表现究竟是出于本能反应,还是故作姿态想要以此来迷惑他人。毕竟“扮猪吃老虎”这种事情,不能说是司空见惯,却也是屡见不鲜的。
他究竟是真笨还是假傻,我也没办法肯定。只能先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见财起意,杀人灭口。”谁知,他却异常坚定,且斩钉截铁地给了我这样一个回答。
我一时傻了眼,怔怔地看着那张纤尘不染的俊脸。看着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与从容,并且用着清澈到纯洁的眼神回望着我时,我心里竟隐约升起一丝异样之感。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连我自己也被他纯正的眼神所俘获,相信了他所给出的理由。
心里猛地一个激灵,我赶忙甩了甩头,挥开那些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人是不是真傻我还是搞不清楚,但我敢肯定,扮猪吃老虎这种事情他是做不来的。也许一个人的演技可以好的惊天地泣鬼神,可我一直都相信,每一双眼睛所传达出来的讯息都是最真实最直接的。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能够拥有一双如此纯洁无垢的双眼的人,他的心灵也必然不会丑到哪里去。扮猪吃老虎的事情,只有狡猾如狐狸的人才能够做好,但他并不狡猾,至于聪明不聪明我就不知道了。
或许,他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也或许,他只是太过死脑筋太过呆板而已。
“那个…你是这里的大人?”我轻咳一声。
“本官正是这青铜县的县令。”美人随和地回道。
青铜县,原来是个县令。
虽然对此人的看法比之前有所改观,但眼下还是先撇清嫌疑最要紧。
“那个,虽然很对不起,不过还是要劳烦县令大人您仔细瞧瞧清楚。像这种家徒四壁的人家,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财可以让别人来图谋?”我指了指这个空旷的屋子,里面除了必备的家具之外,连个廉价的装饰品都没有,更别说财了。
美人县令听了我的话后,当真又四处观察了一下,脸上为难的表情却只是稍纵即逝。
“所谓‘财不露白’,为保平安这财肯定是要藏起来的。况且,如今也有人证证明,两名死者生前一直省吃俭用,存下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财产,以备防老之用。可眼下,我们搜遍了整座院子,都未能找到那笔财产。”美人县令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有人证,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正是这对方姓夫妇,他们乃是死者的邻居,对于死者的情况十分了解。”美人县令指向那对中年夫妇说道。
我朝那两个人望过去,看着他们躲闪的目光,便带着报复性地说道:“这样看来,见财起意图谋不轨的凶手就是他们两个了。因为在这之前,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齐氏夫妇私下里存有一大笔银两。”
哼,敢把本姑娘当成妖怪,不吓你们几下难消我心头之闷。
“你、你这小子,休要胡说……我们怎会杀害齐哥和齐嫂子。”我刚说完话,那妇人就先开了腔,激动地指着我喝道:“分明是你自己来历不明,又这样一身不男不女的打扮……我看是你杀了齐哥他们才对。”
我偏过头,故意摆出一副闲闲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回道:“既然夫人认为人是我杀的,那就请你拿出证据?否则——”我盯紧他们,郑重又严肃地说道:“人就是你杀的。”
“你……”那妇人显然是我被专横的结论吓了一跳,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站在她旁边的丈夫赶紧扶上去,恶狠狠瞪向我。
“我们自然有证据。”
“哦?大叔倒是说说看。”我笑笑。
“证据…就是那笔财产。但是,你在杀了人得到银子之后,定然已经将它们藏了起来。这样就算有证据,我们也根本没办法指认你。”大叔满脸不甘地说道。
我鼻子一嗤,险些憋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这位大叔为保清白,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起来。
我朝旁边的美人县令看过去,本来是想“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却发现此人竟是一直在发呆。难怪刚才那么安静,看那两道英眉都快要拧成麻花了,真不知道他这会儿到底在纠结什么?
“大叔,你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但我也有证据证明我是清白的。”我挑眉看向他们,缓缓说道:“你说是我偷走了银子,也就说现在那些银子已经不在这座房子里了。那么,如果我能在你们眼前找出这比财产,就完全可以证明我不是凶手。到那时,你们不仅要放我走,可是还要赔偿精神损失费和惊扰费的哦。”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故意把目光从姓莫的、美人县令和那对中年夫妇身上一一扫过。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我就看到了那个姓莫的露出满脸的愤懑与不屑。
倒是美人县令忽地抬起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我,我以为他终于开窍了,可没想到他下面的一席话,险些让我当场吐血身亡。
“关于你刚才那句话,本官仔细考虑了一番,觉得也不无可能。”
哪句话?我有些茫然。
“关于方氏夫妇的那些证言,的确是本官的疏忽。可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倘若真的是他们杀死了齐氏夫妇,将其财产占为己有。那么在齐氏夫妇死去之后,他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跑去衙门报官呢?如此一来,岂不是很容易便会暴露了他们的罪行。倘若我是凶手,我定会在得了钱财之后,立刻动身离开这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美人县令一直看着我的双眼,他的神情很认真也很困惑,说的话也头头是道。
可我却真的想找个榔头砸醒他僵化的石头脑袋,我真怀疑这个县令他是怎么当上的?
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他们想不通这个道理是因为他们不必去想。可他堂堂一个县令,如果没点儿特殊的本事,那还怎么保护自己的百姓?
最最重要的是,他不该端着那张人畜无害、清雅脱俗的俊脸却说出这种单蠢又不合身份的话来,根本就是在玷污我心目中的美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