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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孩子般的笑

在送给袁绍一个大将军的名号,稳住袁绍之后,深受缺粮之害的曹操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于是,他委任自己的堂妹夫典农中郎将任峻主管许下屯田之事。对于不懂的事绝不装懂,这是郭嘉秉承的一贯宗旨。由于郭嘉对屯田之事一窍不通,所以在别人全都忙得团团转之时,他却偷得了几日清闲。

说是清闲,其实还是没有闲着。郭嘉既然已经出任司空军师祭酒,他在司徒赵温那边兼任的从事中郎一职也就不了了之了。曹操对他真是没说的,专门派人给他寻了一处面积很大的宅院,就在司空府附近。郭嘉未穿越之前,最烦的就是搬家。好在这次搬家有蔡琰这个准夫人掌舵,倒是省了郭嘉很多事。

趁着乔迁之喜,荀彧、荀攸、董昭、满宠等人都一起前来祝贺之际,郭嘉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自己的拿手绝学洛阳水席,令荀彧等人无不拍案叫绝。郭嘉的洛阳水席可不是白吃的,许都令满宠成了继程昱、田越、张杨之后,郭嘉的又一个敲诈对象。但吃人家的嘴软,满宠没有法子,最后答应给了郭嘉三处位于许都闹市区的门面才算了事。就这样,天子脚下很快崛起了三家“一口锅”酒楼,每日里都是门庭若市,日进斗金。

郭嘉岂是小气之人,专门制作了数十面贵宾铜牌,在给董昭的送别夜宴上,分别送给了荀彧、董昭、满宠等人,并当众承诺,持贵宾铜牌者可以在“一口锅”酒楼免费就餐。荀彧等人得牌后无不大喜,只有董昭哭丧着一张脸道:“奉孝,昭明日就要到东都就任洛阳令一职,这面贵宾铜牌恐怕是少有用处了。”

郭嘉笑道:“公仁兄,等您在洛阳大展身手,东都重现繁华之时,某的‘一口锅’酒楼也会在洛阳如期开张。到那时,还怕公仁兄这面贵宾铜牌没有用武之地?”

“奉孝,你我一言为定!”董昭一把抓住了郭嘉的手,欣喜万分道。

郭嘉眼珠一转道:“只是,公仁兄别忘了尽自己的地主之谊。”

董昭一愣:“奉孝,此话怎讲?”

满宠在一旁大笑道:“公仁兄,某的前车之鉴您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董昭恍然大悟,故意顿足,虚张声势道:“好一个郭奉孝,天下第一奸商也!连昭的洛阳之行也被你算计在内了!”

“公仁兄过奖了!”郭嘉深施一礼道:“某还远没有算到骨头缝里面,距离天下第一奸商差之甚远矣!不过,公仁兄若是称某为天下第一谋士,不怕文若兄和公达兄心里难受,某却是当仁不让也!”

“大言不惭!十足的大言不惭!简直是天下第一大言不惭者!攸这半生,见过了许多大言不惭者,但他们比之奉孝,真是小巫见大巫也!”荀攸在一旁大叫道。而荀彧却只是摇头苦笑,不出一言。

董昭正色道:“不管奉孝是天下第一谋士,还是天下第一奸商,或者是天下第一大言不惭者,昭都喜欢!”

荀彧、荀攸、满宠等人齐声正色道:“董公仁道出某等心声也!”

郭嘉心中感动,端起酒杯大叫道:“今夜,某不醉不归!”

虽然汉末的白酒度数低,郭嘉是拿他当啤酒来喝的。但啤酒喝的多了,也是会醉的。那一夜,郭嘉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涂,竟然是被田氏三兄弟抬着回去的。这倒是兑现了他入席时“站着进来,横着出去”的豪言壮语。

当郭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一刻了。他一睁开眼,看见卧榻边站着一人,正一脸慈祥的望着他,脸上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就像是一个父亲在望着他的儿子。郭嘉揉了揉眼睛,却发现那人正是曹操。郭嘉一惊,急忙起身施礼道:“主公来了多久?某失礼也!”

“孤巳时来的,见你睡得正香,就不忍叫醒你。”曹操轻声道。那种语气,就像是和自己的亲人唠家常。

“巳时来的!”郭嘉心头一热,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段时间忙得不亦乐乎的曹操竟然有空在他的榻前站了整整一个时辰。郭嘉忍着鼻子的酸楚,急声道:“主公,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曹操摆了摆手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天气干旱,灌溉艰难,屯田之事陷入僵局,众人皆无良策,孤才想到你这里看看的。也许,如今只有你这个鬼才才能帮孤一把,让孤度过难关。”

“主公,某说过,对屯田之事一窍不通的。”郭嘉的脸上现出了无边无际的歉意。

“孤知道,但是孤就是想来你这儿站站。”曹操微笑道:“说也奇怪,一见到你,孤就记不得所有的烦恼了。”

郭嘉的眼眶也酸楚起来,极力忍着,才没有让泪水掉下来。他拱手道:“某无能,让主公失望了。”

“无妨,无妨,孤不怪你!”曹操皱了皱眉,道:“看来,只能调动大批军士挑水灌溉了。”

“挑水灌溉——”郭嘉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突然,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架水车,那是他在电影中看到的一个景象,那里的人们就用水车来灌溉田地。“主公,某有办法了!”郭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案前,拿起毛笔,在纸上画出了水车的模样,呈到了曹操面前,道:“主公,如果在河中多多放置这种水车,必将事半功倍也!”

曹操仔细看了一阵,大喜道:“奉孝不愧为鬼才也!这等奇巧器具也能想得出来。孤就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因为你从来没有让孤失望过!走,和孤一起找工匠去!”曹操说着,一把拉着郭嘉,大步流星赶了出去。

一直忙到天黑,许都最有名的工匠才按照郭嘉的要求制造出了像模像样的水车。众人胡乱扒了几口饭之后,又挑灯把水车安置到了河中。当水车转动,一股股水流汇入水渠中,流向干涸的田地时,河两岸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曹操和郭嘉站在岸边,顾不得身上的泥水,两人相视而笑——那是孩子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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