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破旧的桌前,桌上是一把木梳,一张红纸,旁边的床上是红颜居送来的衣服,艳丽而妖娆的唐装。我开始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怎样的时代。我想我终于目睹了中国最强大的时候。我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的肩上,我对自己的未来出了无尽的恐惧还是恐惧,接下来的日子到底要怎么度过?我会不会像春儿一样无法忍受而选择离去,可是我还在幻想着有一天我能回去,为我的亲人们擦干他们脸颊的泪水,清除日夜伴随他们的噩梦,我真得好想活下去。我想再见到我的爸爸妈妈,我想再看见我的爷爷奶奶,我想要他们再看看他们引以为豪的大学生孙女。
我坐在桌前,呆呆的望着桌子上的胭脂水粉。真的迈上这一步了,别无选择。以前是跟着偶像王力宏的粉丝团到处看演唱会或者聚会,现在竟到了另一个时空,我的乐观全没有了,只有止不住的幻想。
“闺女,好了吗?”我正发着呆,奶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后面,轻轻的问道。
“嗯,我在弄了。”我收回了自己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笑着回答道。
奶奶轻轻的走过来,将我的头发笼起,说道:“真好的头发。”我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哎哟,怎么还没好啊。”李婶儿急急忙忙的进了门,喊道。
“一会就好了。”我会过脸对李婶一笑。
“好了好了,我来弄吧。”李婶拉过了奶奶,接过我的头发开始帮我梳。我坐在桌前,脑子里很复杂。
“唉,闺女啊,婶儿也就跟你直说了,你也别难过了,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老百姓啊,就是这个命,有的时候看那些畜生也比我们好。不用因为自己上了哪家的餐桌而伤心。我们呢,太多事都不得已,不管开不开心,该做的都得做......”李婶儿一边帮我梳头一边交代我,“闺女啊,婶儿也把你当自己闺女看了,也得提醒你,到那啊,该听的还得听,千万别跟他们犟,不然可不会有好果子,有的事啊,忍一忍就过去了。兴许哪天你就当了那红颜居的头牌了,那时就是你说话的时候了。有是半路发生了什么不测,那你所受的苦也就白受了。”
“嗯。”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些话对我有多重要。
“好了,闺女,赶紧把衣服穿上吧。”李婶儿果然很老练,很快就把我的头发盘好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起身,拿起床上的衣服。那衣服真的很漂亮。深红的底色在袖子旁边配上橘黄色的长纱,衣服上面绣着富贵的牡丹。我想起了以前学过的周敦颐的《爱莲说》里的一句话:“至盛唐来世人甚爱牡丹。”在这里只有有钱人才会穿这样的长袍,普通的老百姓只能穿短装。
我小心翼翼的穿起了衣服,将奶奶给我买的那些便宜的短装放在了包袱里,奶奶原本只是在一旁看着,见我把衣服装进了包袱,赶忙过来拦着我的手说道:“哎呀,这个不要了,不要了。都是破衣服了,以后穿不着了。”
“这个啊,不是留穿的,是留看的。”我咯咯一笑。将包袱抱在怀里。我知道他们不一定会懂我所谓的纪念的概念。
奶奶也习惯了我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只是呵呵的陪笑着。“转过来给我看看。”奶奶搀着我的手示意我转过身让她看看我的衣服。
我转了个圈,奶奶看了欣慰又悲哀的笑着说道:“好看,好看。”
我也笑了笑。李婶儿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我想,她是去通知红颜居的人来接我了吧。
“闺女,奶奶有个东西要给你。”奶奶说着从裤腰带里面摸出了个抱着东西的手帕递给我。
我接过手帕,疑惑得看着奶奶,她慈爱的笑着。我打开手帕,里面是一个玉镯子。我赶紧将手帕包好往奶奶手里塞,“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奶奶,我在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是您收留了我,想对待亲孙女一样对待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个礼物我不能要。”
奶奶不肯收回,仍坚持要送给我:“这个啊,是当初我女儿出嫁时我送给她的,只可惜她年纪轻轻就遭遇不幸,在临走之前将这个镯子还给了我,我也没有儿女了,一看见你就觉得你就是我的亲孙女。这个就送给你了。你就当了了奶奶的念女之心吧。”
我听了,不知为什么有股泪水在眼眶里就要喷出,我笑了,将奶奶抱在了怀里。我想我还是幸运的,上帝没有把我逼上死路,他还给我安排了这么一个爱我的奶奶。
“闺女,得走了。”这是第一次看到李婶是先见其人后闻其声。
“嗯。”我看了看奶奶,然后跟李婶出了门,当我再回头看时,奶奶正站在屋前的木门旁向我挥手。
我向奶奶挥了挥手,然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想要为自己鼓足勇气,想要收回快要滴下的泪水。
“付诗雅,坚强点,你都是大人了。”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没错,我一直都是个坚强那个的人,只是我的坚强到我坠入那条河为止。知道我任凭自己沉沦在河里的时候我才承认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我走到轿子旁已经有为我掀开了布帘,我的脚仿佛在踏进那轿子的时候变得有千斤重。或许是头上带了太多的头饰让我的头始终低着,无法抬起。
“快进去吧。”李婶儿扶着我的胳膊把我往轿子里面送。我再一次深呼吸,走进了轿子中,轿子被抬起了,正慢慢的向红颜居靠近,我将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社会重生,开始我的另一段生活了。
“来来来来来,停这,停这。”轿子慢了下来,我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安排着。轿子落地了,李婶掀起了布帘,放了个小凳子在轿子门口,让我下来。我搀着李婶的手走出了轿子。当我侧过身时一个女人正站在红颜居门口。看着大概有三十岁了,但是穿的很艳丽,红妆艳抹看着依旧很抚媚。
“这就是你的妈妈了。”李婶儿将我带到这个女人面前向我介绍道。
“嗯,长的果然标志。叫什么。”这个女人上下打量了我说道。
“付诗雅。”我答道。
“是个好名字,只是不适合用在这里。你以后就叫玉儿吧。”
即使我很不愿意这样随便的被一个陌生人改了名字,但是我知道我生活在一个没有自由的时代。所以只是点头答应了。李婶儿见我没有犟嘴也就放心了,笑着对女人说道:“哎呀,玉儿以后就交给你了。麻烦妈妈包容着些。”
“哟,瞧瞧,在我这你还不放心,只要她听话,不给我惹麻烦。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女人一边把我往她身旁拽,一边拿着手帕指了指红颜居的牌子。
“那是,那是。”李婶儿哈哈笑了起来,“玉儿啊,我跟你说,以后在这可要听妈妈的话,像青妈妈这样好的主儿可找不到了。”说着拍了拍我的肩。
“嗯。”我回了一个笑,李婶儿便走了,我跟着妈妈进了红颜居,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得出红颜居是个大地方,像我这样新来的丫头也住着单独的房间,从房间里走过去,一路上都是****,让我更加害怕起来。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道,
“哈哈,你也别想着这地方恐怖,你走进来就是干这个的,也别想着逃,走到这,要么像春儿一样死掉,要么像他们一样学会忍受。哪个新来的不是像你这样不肯干这个不肯干那个的,我不还都治的服服帖帖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她的身后。
“到了,你以后就住这了,进去看看吧。”我走进去,里面是一个很精致的红木桌,窗子旁是一个梳妆台,台上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还有一面铜镜。还有其他的各式家具。但是站在门口还是都能一望无遗。屋子的后半间被粉色的布帘隔开。布帘是清一色的,只在前面挂了些珠子作为装饰,看着让人感觉很素净不像这里的其他东西一样妖娆。
“彩霞。”我站在房间内看着屋子,女人向窗外喊了声。我不想像其他的人一样喊她妈妈,因为我心里的妈妈和她们心里的妈妈不同。我心里的妈妈在她们心里叫娘。
不一会,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丫头跑了过来。
“彩霞呢?”妈妈问,显然这不是彩霞。
“她陪尹大爷去了,妈妈有什么事就吩咐我把。”
“嗯,行。你带这丫头去洗洗澡,帮她梳理一下。”
女人说完这句话,那个丫头便看了看我,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点头答应了声。女人回过头对我说:“你洗好了先歇着吧,这天也不早了,这时候介绍新人不适合,明儿我再把你介绍出去。”
说完便走了,我跟着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丫头去洗澡了。洗澡的时候知道她叫‘兰香‘她无父无母被人骗了卖到这里的。
“你怎么这么傻还会被人骗?”我很诧异,就算是在我生活的时代,骗子的手段各种各样,我也不会被骗。
“因为他长的很像我在梦里见过的哥哥,他说他会照顾我,所以我就相信了他......”或许是兰香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她说的很淡定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说道“我相信他”的时候她有些卡壳的。我想,或许她对那个男人的不仅仅是相信,还有属于一个少女的爱吧。
兰香梳妆,我说,“我来吧。”兰香把手放下,看着我弄。
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发型设计师,而且自我感觉对这方面很有天赋,我妈妈说我抓周的时候抓的就是梳子。我上学总是喜欢变发型,每一都会又一大圈女生问我头发是怎么扎的,那时心里真的很有成就感。
我很快便把头发弄好了,只是这里只有发簪,所以用着还不熟练,不然会更快的。兰香见我盘好了。忙凑近了看,“哇,你是怎么做到的,好漂亮哦。”
我淡淡的一笑,我想到了薛磊每次看见我都要说“哇,你今天的发型真漂亮。”那时觉得他很油腔滑调,没有理会。现在才知道薛磊对我有多好。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找到心爱的女孩,一个比我配得上他的女孩,一个不会伤害他的好女孩。我在另一个时空祝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