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一派世外高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背挺得笔直,像一棵青松直戳戳扎在地上,眉眼如秋霜,疏离到令人发指,刀刻似的面庞完美无缺。
顾元帝不动声色问:“惜唐一个人在这儿?”
“嗯。”顾惜唐淡淡点头。早上还掐着她的脖子,凶悍的模样,让她望而却步,现在又亲昵的喊惜唐,顾元帝怕不是精分吧?顾惜唐不确定想到。
“惜唐手里的是什么书?”
顾惜唐抓紧书,干净平整的书页起了褶子。鬼知道顾子时什么时候把书搁她手里,她心中暗骂顾子时那个混账,跑的时候好歹把书给带走。
站在顾元帝身边的男人微薄的双唇上下一碰,吐出个字,“春”
顾元帝与他处事多年,自然有着不可不说的默契,他瞬便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他愁容满面道:“惜唐明天就同子时同去丞相府聆听丞相的教诲。”
“嗯?”顾惜唐适时露出茫然的表情。
“朕身边的便是丞相,惜唐可唤他为褚叔叔。”
“是”顾惜唐乖乖应下。
顾元帝介绍完人,潇潇洒洒走了。顾惜唐还以为他会因为她手上拿着某种不可言说、只可意会的书会因此责罚她,没想到轻轻一句“明天就同子时一起去丞相府聆听丞相的教诲吧。”便过了。
他们走后不久,顾子时折了回来,他头发有些散乱,脸颊上的红晕层层染开,晶莹的汗珠贴着他白皙的皮肤欢乐的滚动着拉着顾惜唐的手道:“抱歉……呼……呼……我忘拉住你的手带你跑了。”
“……”虚伪,虚伪的少年呐,顾惜唐再次开口,稚嫩的脸上挂着成熟的微笑,看起来极其怪异,“刚才父君说……”
“父君说什么了?让你……让我们去祠堂跪?”
顾子时的表情难以言喻,像是厌恶,又像是不屑。他摸了摸顾惜唐的头,顾惜唐瞪了他一眼,板着脸,似乎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不要随便摸别人的头。”
“小孩子嘛,不要露出这种笑容,看得不爽。”
“哦,那是你不爽,与我何干?”顾惜唐顿了顿,道:“顾元帝说让我们明天去丞相府聆听丞相的教诲。”
“呵,老套路。”顾子时眉间的不屑仿若要凝出实质来。
她有些疑惑,顾子时是顾元帝的儿子,为什么顾子时对顾元帝是这副态度,“看起来,你很不喜欢顾元帝?”
“你不也是,现在你还叫他顾元帝而不是父君。”顾子时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顾惜唐又想到了他掐她脖子的时候,她黑了脸,找到在草丛外边的阿莹,打算让人带她离开。
“你还没有回答我?”顾子时叫住她。
她蹙起秀丽的眉毛,抿着嘴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顾子时被她看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似笑非笑说:“因为你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谁跟你有共同的敌人,她才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人都认不齐,哪来什么敌人。这个顾子时怕不是个傻子吧?顾惜唐没理他,朝他扔了本书过去,正好砸在他脸上,顾子时也没把书捡起来,他把自己束好的头发给解开了,状若疯癫。
她不禁露出意外的表情,她突然明白顾子时的意思了,要在深宫里生存,就要学会装傻,所以顾子时说出什么疯癫的话,做出什么疯癫的事,她都不会意外了。
“主子,我们走吧,安生王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