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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笑笑十分清楚,与这种人谈王法便如同对牛弹琴般,完全是说不通的,反而会让对方更加嘲讽你。因此,她也没打算搬出那些对权贵人士形同虚无的律例,对付这样嚣张跋扈的千金小姐,一招再为简单不过了。
那就比她更狠,更嚣张跋扈,更傲慢无礼。
此刻,梅笑笑的眼底一片冰冷,一眼望进去,仿佛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深渊中,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有那无边的恐惧与绝望伴随,一点一点渗入骨髓乃至灵魂。
她自水萱身后缓缓走出,对上那目中无人的丫鬟——欢喜,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似笑似讽,冷眼一步步看着她走进她。
待到那欢喜距离她只有半臂之遥,说时迟那时快,她身体一侧,飞快的迈出右脚,横在了那欢喜的面前,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招的欢喜,根本来不及收脚,刹那间,被绊了个四脚朝天。
“抱歉,我脚抽筋。”对于那摔倒在地的欢喜,梅笑笑丝毫没有心软。这样的丫鬟她打心底的厌恶,不就是有了一个较为厉害的靠山便狐假虎威、不可一世,完全不懂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也不怕哪一天遇上惹不起的人,反而害的自己丢失了性命。
“脚抽筋?!你分明就是故意绊的我!”欢喜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眸子里有了一丝惧意,下意识的回到了她小姐身旁,以求安全。那小姐不敢置信的瞪着梅笑笑,深深呼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刚准备吩咐欢喜回府叫家丁,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她的念头。
“小梦,闹够了!”
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百姓们非常自觉地为声音的主人让出一条通道来。心道:这下那姑娘可有救了……
来人是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左右的男子,一袭白衣飘逸潇洒,俊美的五官分外鲜明,眉宇之间流荡着温雅的神采,浑身散发着高贵清雅的的气度。他不过只是缓慢的走向人群中心,可那泰然自若的神情以及优雅的步伐,不禁让人有股错觉,他其实是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晚宴。
梅笑笑在心里冷冷一笑,一个不够接着一个吗?莫非是要全家人都出场方才肯罢休吗?
“大哥!我没有胡闹,明明就是那个贱女人……”程梦话到一半,在男子满是寒意的目光注视下不安的闭上了嘴。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不知怎么回事,一对上她这个大哥,气焰顿时就下去了。
男子只微微扫了眼梅笑笑,俊秀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随即拱手对着围观的百姓说道:“舍妹自小便让家中长辈宠坏了,让大家看了一场笑话。不过,接下来会由我这个做大哥处理这件事,因此大家还是各忙各的去吧,没必要再在此处耽搁众位宝贵的时间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希望再有人围观,梅笑笑双手环胸,身子靠着墙壁,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大哥的手段与心机表示认同。
这些百姓自然听得出他话中有话,虽然心有不甘,但人家都已委婉劝他们散去,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他们在嘀咕了几句后便各自散了去。
转眼间,拐角处便只剩下梅笑笑主仆、程梦主仆以及男子五人。
“这位姑娘,我先代替舍妹对小姐说声抱歉。”程俊睿脸上虽带着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寒意。
先礼后兵……吗?梅笑笑挪了挪身子,寻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并不打算开口,她倒想瞧瞧,眼前的这位“大哥”究竟是选择帮理亦或者是……帮亲?
程梦尽管气的咬牙切齿,但却不敢挑战大哥的威严。在她的潜意识里,就有一条,那就是惹谁都不能惹大哥生气,否则后果自负。
见梅笑笑不吱声,程俊睿挑了挑眉,星眸闪过一抹不明的精光,“若是有冒犯之处,希望姑娘别介意,毕竟……”他顿了顿,“有些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是在指责她吗?好一个温文儒雅的俊男子,本来对他还抱有那么一点希望,谁让她天生就爱欣赏美男呢?可惜了可惜,可惜了那一张深厚老天厚爱的俊脸,不过如此而已。
“请问,你是谁?”梅笑笑淡然若之的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装傻嘛谁不会。
这一问,似乎将在场的除了梅笑笑本人外的其余四人都问呆了。这不明摆着嘛,那程梦都叫他大哥了,自然是一家人了,还需再多此一问吗?程俊睿不明所以的望着梅笑笑,似乎在考量着她的那一问究竟是何含义。
良久,他依然一头雾水,只好顺着她的疑问回道:“在下是程梦的大哥,程俊睿。”
“啊,我还以为是她的主人呢。”梅笑笑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目光若有所思的在程梦以及程俊睿身上打转着。
水萱似是听明白了梅笑笑的话中之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面三道眼神立刻锁定在了她身上。
“姑娘为何会有此理解?”程俊睿许多优点之中的其中之一便是爱打破沙锅问到底,不明的事情定要弄个一清二楚才罢休。
程梦与欢喜主仆俩也是迷迷糊糊,不甚明了的将注意力集中在梅笑笑身上,等着她揭示答案。
“因为方才我听到了狗吠声,还以为是哪家的主人没将它拴好,出来为祸人间了呢。”梅笑笑掩嘴轻笑着,然那双明亮的黑眸中一眨不眨的关注着对方的反应。
一秒过去,程俊睿脸色一变,声音一沉,“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让大家都下不了台。”
梅笑笑懒得搭理他,不就是警告她别太过分嘛。不过,这变脸的速度可真快,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再是一秒过去,程梦那愤怒的眸子渐渐涌上恨意,一旁的欢喜骤然间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冷了许多,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很好,不错,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拳打相向,看来这程俊睿在程梦的心目中还是挺有威严的呢。
梅笑笑见此,不打算再与他们纠缠下去,“既然程公子这般说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话至此,程梦不屑的瞪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反驳。
梅笑笑不在意的耸耸肩,接着道:“不过嘛,这该有的赔偿大家还是要好好算算的,比如……”
她顿时收声了,因为那程俊睿十分识相的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梅笑笑面前。
“程公子真是个明白人,我就说与聪明交谈是再愉快不过的事了。”随口夸了程俊睿几句,梅笑笑毫不客气的将银票收入怀中。
程梦对此更是不屑一顾,原来不过是个贪财之人,她犯不着与这种人生气。银子?她有的是,随便拿出一张银票就足够普通人生活个三五年了,更何况,只要有银子,什么事办不成?就连想要某个人的性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小事!
没有人察觉到,程梦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
程俊睿没想到梅笑笑居然丝毫不掩饰她的目的,理直气壮的收了他的银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等到他清醒过来后,梅笑笑与水萱这主仆俩早已离去好一会儿了。
“大哥,我……”程梦刚想解释她不是故意在街上与人闹不快的,然程俊睿一挥手,便打断了她的解释。
他没好气的瞪了眼他这个常惹是生非的妹妹,深深叹了口气,“回去再说吧。”
“是,大哥。”程梦低着头,不在吱声。乖巧的跟在程俊睿身后,朝着程府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