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青年们陆陆续续的回来,训练场堆满了冰原巨熊的尸体。
除了一个倒霉鬼失踪外,二十六名青年完成了成年礼。
“时间过的真快,你们刚来的时候,才这么大一点,一转眼,你们已经成长为一名男人了!”阿奇尔用手比划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们。
青年们右手贴胸,默默行礼。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习俗。每个完成成年礼的男人,都有机会在自己身上纹上一个图案,留做纪念!我请来了两位很出色的纹身师傅,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阿奇尔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轻轻的说道。
“愿意!”青年们整齐划一的吼道。
“那好,跟我去找两位师傅!”阿奇尔带着少年们快步离去。
走进一间营房,里面摆着两张床,一名中年人和一名老者,左右站立。
“一个一个来吧!”阿奇尔说道。
少年们纷纷脱掉上衣,露出了像小牛犊子一样健壮的身体,安静的等待着。
时间缓缓的流淌,终于轮到瓦特了。
中年纹身师傅,一抹头上的汗水,问着瓦特:“想纹什么?”
“在背上纹一轮黑色的太阳!”瓦特回答。
“趴下吧!”中年人指了指床。
多年的精神力训练让瓦特的痛感几乎丧失,沾着颜料的针刺在背上,仿佛像蚊子叮咬一样,只感到一阵淡淡的麻痒。
过了许久。
“好了!”中年人示意已经纹好。
瓦特站起身来,十年的锤炼,让整个身体仿佛铜浇铁铸一般,肌肉的轮廓如刀削斧剁,身材挺拔,依旧很瘦,但没人怀疑这副身体里隐藏着惊人的破坏力。
转过身来,露出了伤痕密布的胸膛,扭头看着中年人手里的镜子,挺拔的后背上纹着一轮黑色的太阳图腾,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魅力。
微微欠身道谢,瓦特抓起衣服,走向门口。
“纹的不错!”阿奇尔靠着门框站着,顺手抛过来一只烟卷。
瓦特接过点燃,两人靠着门框喷云吐雾起来。
“嘿,教官,给我一只烟卷!”一个巨大的嗓门响起。
阿雷斯塔同样赤裸着上身,衣服随意的搭在肩膀上,乱蓬蓬的头发在脑后胡乱的打了个结。已经成年的他,仿佛神话中走出的泰坦巨人,狰狞魁伟,阿奇尔在他面前都矮了一截,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纹了什么?”阿奇尔将烟卷抛给他,出声问道。
阿雷斯塔转过身,宽阔的后背上纹着一头仰天怒吼的土黄色巨熊,栩栩如生,让人望而生畏。
“教官,我们想离开这里!”在一旁沉默的瓦特,突然说道。
“离开?去哪里?”阿奇尔愕然的问道。
“去外面游历!”瓦特沉闷的说道。
“嗯,去找卡伦谈谈吧!”阿奇尔沉默了。
两人敬礼,走向卡伦的营房。
推开门,卡伦正坐在桌子前写着什么,两人沉默的站着。
“哦?怎么了?”卡伦瞥了他们一眼,继续低头写着。
“我们想离开这里!”瓦特回答。
卡伦的笔顿住了,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这些年,我一直想让时间来解开你的心结,看样子是枉费心机了!”卡伦满脸苦笑。
“没有您,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我一直没忘!我知道这样说,很不合适,但我还是要说,从我进来第一天起,这个决定就没有改变过!”瓦特的目光坚定。
这么多年,自由这个词,两人心照不宣的从没提起。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虽然你从没表现出来!”卡伦有些萧索。
瓦特沉默。
仇恨这个东西就像一把双刃剑,一面将瓦特的心割的鲜血淋漓,一面又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他的仇恨并不轰轰烈烈,而是溶入了骨髓里,无声却又刻骨。
“我说过,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只要你得到我的肯定,我就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最后一个任务,我会从血镰营调集一百五十人,组成执法小队,活下去,你们就自由了!”卡伦淡漠的笑了。
这个孩子是他见过的最努力最执着的一个,尽管他从第一眼见到瓦特就知道这个孩子不会永远留在这里,但他还是努力想把他留住,十年的时间,瓦特被打磨成了营里最锋利的一把刀,而铸刀之人,却失去了对刀的控制。他们之间的游戏,终于到了最后关头。
“以后有什么事,派人来找我。刀山火海,舍命相赴!”瓦特敬礼,感激的看着卡伦。
“去吧,祝你们好运!”卡伦突然间苍老了很多,颓然坐在椅子上。
“再见!卡伦大叔!”两个少年深深的看了卡伦一眼,转身离去。
一副小丑面具,一副手套,一本手札,一只猫,和五个紫金币,构成了瓦特的全部家当。
两人走到训练营门口,阿齐尔正等在那里。
“教官!”两人敬礼。
“出去以后别给老子丢人!祝你们好运!”阿齐尔拍了拍两人肩膀。
两人分别拥抱了阿齐尔一下,走出了营地。
“就这么出来了?”走在路上,阿雷斯塔没有丝毫的高兴之色。
“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我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阿雷斯塔,我很迷茫!”瓦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茫然。
“这可不像你啊!”阿雷斯塔看着难得也会茫然的瓦特,调侃了一下。
“走吧,干掉那些垃圾咱们就自由了!”瓦特漠然的笑了笑,眼中冒起了熊熊火焰。
一天后,一百五十人的执法小队追了上来,混战爆发。
阿雷斯塔浑身绽放着土黄色的光芒,毫无顾忌的挥舞着狼牙棒,任何被击中的人都被死状凄惨,无一幸免。
瓦特没有动用丝线,赤手空拳的和执法者们近身搏斗。
一记缠绕着红色斗气的拳头砸在了瓦特背上,一个踉跄,一记鞭腿抽向瓦特脑袋。
单手抓住敌人的腿,将他整个身体当成了武器,四处乱砸。
手一轻,瓦特看了看手里只剩下的一条大腿,随手丢开,握拳,和那只冒着红色斗气的拳头,对在了一起。
敌人的手臂像面条一样,软软垂下,眼中冒着骇然的光芒。
“不可能,我这一拳能轰开坚硬的岩石,你怎么可能挡下!”敌人疯狂的咆哮着。
“我早就用钢铁练习了!”瓦特漠然的说道,在敌人惊惧的眼神中轰碎了他的脑袋。
寒风夹杂着雪花呼啸而过,最后一具尸体倒在瓦特面前,整整一百五十人,无一存活!
伸手摘下飞到脸上的半片舌头,瓦特转头看向阿雷斯塔。
“有烟么?”瓦特问道。
“最后两只!”阿雷斯塔抛过来一只。
“以前从没见你用过斗气,今天怎么了?”瓦特好奇的看着阿雷斯塔。
“以前不是不想用,用不出来而已。一个月前感应到的,今天试试威力,果然不错!”阿雷斯塔笑了笑。
“你的精神力练的怎么样了?”阿雷斯塔顿了顿,又问道。
“不知道,感觉遇到了一个屏障,怎么也突破不了了!”瓦特摊了摊手。
“哈哈,等离开冰原,我们也去测试一下,看看到了什么等级。”阿雷斯塔挠了挠头大笑道。
“嗯!”瓦特点了点头。
“新生活!我们来啦!”阿雷斯塔仰天咆哮,响彻冰原!
两人转向训练营的方向,右手贴胸,久久注视。
整整十年,挣扎于生死之间,两人没有畏惧,没有妥协,拼了命活到现在,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在没有倒下去之前,他们就不会放弃!
转回身,抹了抹悄悄湿润的眼角,坚定的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