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么多,就是想让他保持清醒。可是他眼瞅都快不行了,再说下去也是白废唇舌。她顾不上喘口气,赶紧把他背起来,拼命往王府赶。
快到王府的时候,她透过雨帘,看到一个人打着伞迎面跑来。等走得近些,她感觉这人有点像永福,于是迟疑地问:“永福,是你吗?”
“杨钰,你和少爷。。。啊,少爷,你怎么了?”永福惊叫出声,慌忙跑过来。
原来明佳有事找椿泰商议,发现他半夜三更还没回府,加上外面刮风下雨,她担心椿泰有危险,所以打发永福和几个家丁出来寻找。杨钰见到他,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着急地说:“少爷被打了,你快背他回去,要是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永福知道事态严重,二话不说马上把椿泰背到身上,匆匆往王府跑。
回到亲王府,总管福伯见到椿泰伤成这样子,差点吓坏了。来不及向王爷禀报,立刻冒雨去请大夫。
永福把椿泰送回住处,杨钰和慧莲马上去通知其他人。只是一会儿功夫,王爷、福晋、还有几位少爷都穿着睡袍赶过来了。福晋和少爷们睡得正香却被叫醒,本来有些不悦,见到椿泰半死不活的样子后也开始紧张起来。
“你说,椿儿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敏姬盯着杨钰,冷冷地问道。其他人也盯着她,一付兴师问罪的模样。
杨钰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康亲王喝道:“现在先别说这些,救人要紧。尼塔哈,你去把最好的金创药拿来。燕泰,你去迎一下大夫。扎尔图、巴尔图,你们两个快把炉子生起来。明佳,你想办法把椿儿的衣服换了。下人全到外面候着,别在这里添乱。”
“是,老爷。”杨钰和慧莲等人赶紧退出门外。
康亲王,爱新觉罗-杰书,礼亲王代善孙,祜塞第三子,康熙族兄。康熙十三年六月,奉命大将军,率军前往浙江,剿耿精忠。同年九月,抵浙江金华,歼敌二万。十二月,徐尚朝率五万兵进攻金华城南十二里庄,巴雅尔与总兵陈世凯拒战,破敌于积道山,收复永康、缙云二县。于上虞县败方懋功,于义乌、武义败冯公辅,并收复二县。
十四年,遣副都统马哈达、总兵官李荣于桃花岭击败沙有祥,收复处州。又遣副都统穆和林等收复仙居城。
十五年,进兵浙江,直捣福建。同年九月,收复建阳,招降建宁、延平二府。耿精忠亲自到前投诚。十月,入福州,平定耿精忠叛乱。
这是史记中的康亲王,详细内容杨钰记得不多。但是通过他简短的几句命令,已经能够看出他处变不惊、运筹帷幄的魄力。
不用多久,福伯和燕泰便把大夫请来了。
杨钰和其他下人一直在门外候着,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除了偶尔听到椿泰的呻吟声外,只能听到哗啦啦的下雨声。
又过了几个时辰,风停了,雨也停了。康亲王等人终于从屋里走出来。只听大夫说:“王爷,令郎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听从老夫的话,注意进补,悉心调养三四个月,伤势便可痊愈。”
“有劳大夫了。”
“哪里,哪里。”
康亲王又和大夫寒暄几句,这才命福伯把他送走。
听到椿泰没事,杨钰也松了口气。要是椿泰死了,恐怕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下人都散了吧!你。。。跟我来。”康亲王指着杨钰说道。
她忐忑不安地跟着康亲王走到东院的客厅。康亲王刚一坐下,就狠狠地拍一下桌子。不怒自威的气势把她吓得双脚发软,赶紧跪下来。
丫鬟端来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康亲王一把抓过茶杯,灌了一口,用冰冷的语气问:“你叫杨钰是吗?”
“是。”
“说吧!打五少爷的是什么人?”
杨钰趴在地上说:“回老爷话,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你不是和椿泰在一起吗?岂能不知?”康亲王的脸色又冷峻几分。
杨钰战战兢兢地说:“回老爷,当时奴婢和少爷就在路上走着。六个黑衣人突然拿着木棍冲过来,然后就把少爷给打了。因为他们都蒙着脸,所以奴婢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康亲王扳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椿儿最近可曾跟人结怨?”
“回老爷,少爷一直待在府中读书,极少外出。应该没有跟谁结怨才对。”
康亲王又坐下来,喝了口茶,脸色变得缓和一些。他挥手叫杨钰起身,“平日你跟椿儿接触最多,对他的事情也比较清楚,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这个。。。”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到一些,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因为牵涉到椿泰的秘密,弄不好就别想在王府待下去。
康亲王生气地放下茶杯,“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老爷。”杨钰咬咬牙,鼓起勇气说:“老爷,我可以说出我的想法,但是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康亲王本来想发怒的,转念想到一个奴婢竟敢跟他谈条件,觉得有些意思。于是饶有兴趣地说:“你且说说有什么条件。”
杨钰有扳有眼地数起来:“第一,接下来我所说的话,老爷不能透露给别人知道。因为我要说的,都是少爷的秘密。老爷若是传出去,奴婢肯定会被少爷打死的。”
“好,这条我答应你。”康亲王听她这么说,越发感兴趣起来。
“第二。。。这第二嘛。。。这第二很简单,椿泰少爷已经伤成这样了。老爷可不能再骂他,也不能打他。”
“忠心可嘉!好,这条我也答应你。”康亲王微微笑了笑,本来阴霾的心情被她逗得有点乐了。
杨钰看见他笑了,也就没那么怕了。走近两步,小声说道:“老爷,您听我从头说起吧!您不知道,少爷在府中有一个秘密通道,晚上偶尔会溜出去玩一下。据我所知,他三五天就会去永定河边的雅琴轩。。。”
说到这里,她发现康亲王的脸又变色了,于是赶紧解释:“老爷放心,雅琴轩不是什么烟花之地,要不他也不会带我去了。雅琴轩其实是一座茶楼,里面有一位叫素琴的姑娘。她人长得漂亮,琴弹得更是好听。很多贵族公子都去那里品茶听琴呢!每次素琴表演完后,就有一个打赏夺魁的节目,打赏最多的人可以和素琴单独小酌。少爷几次有机会夺魁,偏偏给那个达福搅黄了。。。”
“达福?这名字好像听说过。。。我想来了,是不是鳌中堂的孙子,达福-瓜尔佳?”
“正是。”杨钰赶紧点头。
康亲王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小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打椿儿的人,正是达福?”
“奴婢猜测,八九不离十。”
“椿儿得罪他了么?”
“说不上得罪。”杨钰把今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康亲王。不过,她把椿泰受福晋之托,打探怀冰背景的事情给抹去了。只说椿泰想结交达福,却被对方拒绝。得罪一个椿泰已经够呛,要是把两个福晋也供出来。。。康亲王守承诺还好,要是传到福晋耳朵里,那她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自古以来,当无间道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说完之后,康亲王认真思考许久,“年轻人为了面子,干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可是当时达福已经走了,而且他和椿儿的对话并不显恶,你又是怎样断定这事是达福做的呢?”
(注:这里的‘显恶’,是指威胁、恐吓的意思。因为本人文笔拙劣,想不到更好的词语表达。故用显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