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相比之前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变得温和很多。
“我。。。我还是自己去吧!”
“你知道在哪里吗?还是我带你去吧!”椿泰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就向外走。杨钰感觉他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把她的手腕捏得很痛。挣了几下,也没挣开,只好任由他拉着。
走了两步,脚掌突然传来巨痛,她又差点摔倒。
“好痛!”条件反射般蹲下来,捂住痛处。椿泰看一下她的脚,发现血水已经从鞋里渗出来。椿泰二话不说,突然把她抱起来向门外走。
杨钰挣扎着喊道:“你要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双拳不断擂打他的胸脯,传出‘砰砰砰’的响声。
椿泰面无表情,任由她打,只是淡淡地说:“你的脚都伤成这样,还怎么走路?”
等椿泰出去后,冯妈跑到门口张望,嘴里喃喃地说:“这演的又是哪一出?难道这小姑娘是少爷的红颜知己?没道理呀!少爷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乞丐?不过这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是真的也说不定。。。”
到了茅厕门口,椿泰才把她放下来,“你自己进去吧!完了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谢谢!”杨钰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椿泰听了好像很开心,咧咧嘴角,头也不回就走了。
杨钰在茅房猫了一会,又被冯妈接回住处。椿泰和大夫已经在屋里候着。大夫是一位上年纪的老者,穿着灰色长袍,满身药味。他叫杨钰坐在椅子上,然后搬来凳子,把她的脚放上去。
脱了鞋子,大夫开始仔细地检查脚上的伤口。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摄子、一支银针和半截蜡烛。
“很严重吗?”椿泰问道。
大夫边点蜡烛边说:“姑娘的脚被异物刺入,这才伤成这般。只要把异物挑出来,再抹上老夫秘制的药膏,再过三五日即可痊愈。”
“有劳大夫了。”椿泰抱拳说道。
大夫站起来,作揖道:“五少爷莫要客气,能为少爷效劳,这是老夫的福气。”
椿泰又把冯妈叫到一边,不知交待些什么。冯妈望了杨钰一眼,匆匆走出去。
接下来,大夫把小摄子和银针放在烛焰上烧。他对杨钰说道:“可能有点疼,姑娘忍着点。”
杨钰点点头,心里打定主意,只要脚上的伤一好,就立刻逃走。不管椿泰有什么目的,她都不想待在王府里。
挑刺的过程并不像大夫说的有点疼,而是令人死去活来的疼。大夫的眼睛原本就不好使,下手又重。杨钰被他弄得差点痛晕过去。
就在这时,冯妈走进来,交给椿泰一张纸。椿泰接了过去,走到杨钰旁边说道:“你画个押。”
“好痛,你轻点!啊。。。”杨钰痛得直掉眼泪,根本没把椿泰说的话听进去。椿泰抓住她的手,把印墨抹在她母指上,然后按在纸上。
过了半小时,大夫终于把她脚上的刺全都挑出来。堆在碟子上,估计有二十几枚,都是一些小灌木上面的利刺来着。
大夫在抹汗,杨钰在抹泪。再看看自己的脚,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冯妈在大夫的要求下,早就备好热水。大夫先用热水洗净她脚上的血水,然后给伤口抹上药膏。
这药膏不知是何药物制成,抹上去之后感觉凉凉的,很舒服。杨钰总算松了一口气,虚弱地躺在椅子上让他弄。
大夫又拿白布条给她包扎。转眼间,杨钰的双脚就被包成木乃伊一般。
椿泰把大夫送走,转身对杨钰说道:“你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伺候我。”
“我为什么要伺候你?”杨钰心里一惊。
椿泰扬扬手中的纸,“卖身契都签了,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要你好生伺候,爷不会亏待你的。这里再怎么差,也好过你当乞丐吧?爷这是在帮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杨钰顿时愣住。回想一下,方才椿泰好像是叫自己画什么押来着。只不过,她当时痛得死去活来,没有闲情理会。难不成自己已经签了卖身契了?再看看右手,母指果然还残留着血红的印墨。
“不算,这个不算。这不是我心甘情愿签的,你快把卖身契还给我。”杨钰挣扎着想下地,椿泰马上过来按住她,“你就别乱动了,要是把伤口弄裂,血流不止,那可怎么办?”
杨钰委屈得捂面而泣,椿泰没有安慰她的意思,交待冯妈照顾好她,就匆匆而去。
杨钰脚上的伤足足养了七天才痊愈。在这之前,椿泰给她安排了住处,和一个叫慧莲的丫鬟住在一起。这慧莲只要是负责椿泰的生活起居。因为平时空闲的时间很多,杨钰又是个好说话的人,两人马上打成一片。
杨钰从她口中得知,这椿泰少爷并不是坏人,而且对下人挺不错的。椿泰做过的好人好事,慧莲又一一列举出来,直说得口沫横飞、神采飞扬。杨钰从她的神态看出,这个慧莲对椿泰很有好感,而且还有一些超出好感的东西。
现在逃出王府,只能流落街头挨冻挨饿。既然慧莲把他说得那么好,何不留下来看看再说呢?如果事实不是如此,再逃走也不迟。
打消逃跑的念头后,杨钰的心情也开朗起来,开始跟慧莲学习怎样伺候主人。她这样上进,椿泰也是乐在心里。
这天,椿泰正在房里读书,杨钰和慧莲在旁边伺候着。门外突然有人唤道:“五少爷,侧福晋瞧您来了。”
椿泰赶紧丢下书本,带着杨钰和慧莲出去迎接。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领着两名丫鬟等在门口。
这妇人便是二福晋敏姬,额头偏圆、瓜子脸、薄嘴唇。四十岁出头,偏偏喜欢打扮成小姑娘模样,教人看了恶心。
椿泰跪下来,恭敬说道:“儿臣拜见额娘。”
慧莲和杨钰跟着行礼,“奴婢见过侧福晋。”
敏姬瞟杨钰一眼,淡淡说道:“都起来吧!”
等众人起身,敏姬率先进屋,其它人则跟在她身后。
这侧福晋什么意思?她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吧?杨钰心中忐忑不已,刚才和敏姬的目光对接,突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
敏姬坐在面对门口的椅子上,椿泰则恭敬地站在她面前。慧莲端来香茶,轻手轻脚地放在茶几上,然后退到一边。敏姬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淡淡说道:“椿泰,最近都不找额娘请安,是不是把额娘给忘了?”
“儿臣不敢!”
椿泰不解释,敏姬也不问。沉默几秒后,她的目光又移向杨钰,“额娘听说,前阵子你捡回一个乞丐,后来又收为丫鬟,看来这个幸运的人便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