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庄项伟不打算去公司,他跟父亲请了半天假,坳上母亲宋林美准备上孙小雅家去。
是的,他现在做这样的决定是经过一晚强烈且悲催的思想斗争。他想自己是应该付出行动的时候了,不然,他真的怕来不及……
怕来不及的时候?他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林瑞”。
是,就是这小子!明里暗里都在较劲跟他一起抢孙小雅。如果说起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应该非“水火不容"莫属。
庄项伟想起一句古语“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可是实际上,他对这个要个他一起抢未来老婆的男人,一点都不了解。甚至是连几句话都没有说上过。他对他的一切毫无所知,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林瑞。
他们是因为孙小雅才结识,但是却要因为孙小雅而敌对。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根本就没有人能知道,孙小雅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以前他觉得自己没事的时候可以一个人开着跑车去城里大街小巷,角角落落,大概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没有去过。那个时候,他觉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觉得生活是很美好的。
但是,不知道从几何起,除了过这种漫无目的转悠的日子,他还养成了天天思念一个人的习惯。这习惯是从上小学时第一次看见孙小雅就存在的,只是随着年龄,时间的增长而增长,与日俱进罢了。
后来,他真正听说有这种习惯得人,是百分之百爱上了这个让他思念的人。是,他真的承认,自己就是爱上了孙小雅,自己这一辈子还非她不娶。
只是,现在,横在他们中间的巨石“林瑞”是个不小的麻烦啊?
但是,现在他已经到了孙家,从这一点说,他是做到了先下手为强。哼哼……那么接下来他就要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了。
庄项伟带着母亲主动找上门来,这的确让孙家人有些措手不及。
兰蕙热情地为他们泡茶。
“这茶真好喝。”
“是自家种的。”
“哦,是吗?”宋林美挑着眉赞扬,“难怪味道这么特别。”
“那肯定是。”兰蕙开始自吹自擂,“不是我夸张,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啊,都喜欢喝我们家种的这茶,之前了,还有一些邻居,他们……”
“咳咳咳……”
兰蕙后面没有讲出来的话,完全淹没在花儿奶奶一阵仓促的咳嗽声中……
现场开始陷入一片尴尬。
几秒钟过后,花儿奶奶才打破僵局,她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嗓子有点不舒服了。”
“没关系,没关系……”
“哦,对了,宋林美女士。”
“是……”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对,本来也是,兰蕙刚刚这句话里面可没有问她什么哦。
“请问你到我家有什么事吗?”兰直奔主题地说。
“噢……我们今天是专门为孙小雅而来的,是不是?”她扭头问庄项伟。
专门为了孙小雅而来?孙家人完全诧异,僵住了。
庄项伟头“轰”地响了一声,知道母亲刚刚回答问题太干脆了。
“是不是?你快点告诉他们啊?”宋林美又问庄项伟。
庄项伟拘束地抠着手指头,说,“是,我们今天是专门为孙小雅来得,我……”
这个时候,孙小雅刚好打着哈欠,一步一步走下楼来。然后她就听见庄项伟后面的话,听见他说,“我……我很喜欢小雅,今天跟妈一起过来,是想根据村里的风俗,来跟奶奶,还有伯父伯母提个亲,希望,你们可以让我用剩下的日子照顾小雅,我保证,我会一直都对她好!”
屋子里得气氛一下子就凝结了。直到一声清脆的玻璃声响起,大家纷纷调转目光……
是,孙小雅是听见庄项伟说的这些话,一时不知所措才将手里的玻璃水杯掉到地上打烂的。现在她立刻蹲下身,把嘴张成了一“O“形,看着地上已经瓦解掉的水杯,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这是林瑞送给她的呀!
孙小雅现在为死去的玻璃杯祭奠,她一边双手合十,一边自言自语,“对不起,都是我一不小害了你。”
“小雅……没伤着吧?“第一时间庄项伟就到了她的身边。
“什么?“孙小雅大声问,没听清庄项伟说什么。
庄项伟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一切都完好着,他才放心。
“一个玻璃杯都会值得你在这么疼惜,我该说你是有多善良了。”
“它是林瑞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孙小雅心疼的点终究还是落在“林瑞”头上的。
林瑞,林瑞,又是这个林瑞!庄项伟感觉体内那颗着着火的心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腔,以示自己这一刻是有多愤怒。
他转身往回走。他想,他不能发火失礼的搞砸这一切。
于是,他在原位坐下,眼睛一直看着还蹲在地上的孙小雅,他在等她,等她有空以后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呀!
这种情况,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孙小雅!”兰蕙大叫着,“你给我过来!”
孙小雅放弃拾地上零碎的玻璃杯渣滓,她十分顺从地坐到这一群人中间,很有礼貌地跟宋美林打招呼,“阿姨好!”
宋林美对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点着头说,“小雅长的真可爱,难怪我家项伟会对你一往情深?”
“啊?”孙小雅以为自己耳朵在那一刻出了毛病,尴尬地看着宋林美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
“听他说你们是读小学就认识的吧?”宋林美大方地问她。
“恩……”孙小雅一下子就有了思想准备。她首先意识到今天会有很多出乎意料的事发生。
“哦,那这么说也算是青梅竹马啦。哎哟,现在这个社会要想找这么纯真深厚的感情可难了,哎,我帮你们算算啊,人家说啊,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才修得共船渡,你们这缘分啊,应该有几世了!”
宋林美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连笑带说。她的性格很开朗,给人感觉一看就是一个见惯大世面的人。什么话题都能接,还能说出一大串的歪理来。
“阿姨,这话说得……够好!”孙小斌竖着大拇指拍着人家的马屁。
“你个屁孩懂啥?“花儿奶奶瞥了一眼不知死活的孙小斌。
宋林美大概也看出了孙小雅的窘迫,笑着说,“你还没有发表意见呢?”
看来她是很难理解孙小雅的难处。但是孙小雅还是挺认可她的观点,于是她说,“是,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很多有缘分的人。”
“你这么想就好……”宋林美亲切地看了她一眼。
“我就不太懂你那些话里面有个啥意思?”花儿奶奶抬起眼皮看了宋林美一眼。
“奶奶是过来人了,怎么会不明白。”
“过来人?什么过来人?”
宋林美轻声慢语得说着,“这都是爱啊!”
“爱?谁爱谁啦?”
“当然是我家儿子爱你家孙女啦?对了,我只顾着说话,都忘记了给小雅见面礼。”宋美林超级敏捷地把自己带来送给她的见面礼物塞到她怀里。然后又说,“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哦!”
“阿姨,我不能收,我……”孙小雅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不要跟阿姨这么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啦。”
“一家人?”
“是啊!”宋林美爽快地回答。
于是奶奶就又不得不说话了。
“宋林美女士,还是请你把礼物收回去吧!”花儿奶奶指了指她放在孙小雅怀里的礼物,口气不容商量地说着。
“奶奶这是干嘛呢?一个见面礼而已,送出去了又要怎么收回来。”
“怎么给的就怎么收回去呗!”
“奶奶,你这不是等于要我打自己的脸吗?”
“什么自己打自己的脸,这话说的过分严重,我很不想听哦!”
奶奶已经过来,将孙小雅怀里的礼物还给她,无功不受禄,这句古语对于花儿奶奶这个没什么文化的人来说还是受用的。
这是什么意思?是被拒绝了吗?宋林美面子开始有点挂不住了。她一骨碌站起身,不知道后面的话是在对谁说,“哟……我突然记起我还有事,得回去了。”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庄项伟就急了。
庄项伟对她小声地说,“妈,你怎么回事?话才说到一半,你怎么可以走了。”
“你瞧不见别人的举动已经在告诉我们此出没戏吗?”
“我……”庄项伟一下子感到脸像炭火一般发烫。
“要不跟我一起走!”宋林美提议。
“妈……”庄项伟左右为难起来………
“怎么也要留下来吃个午饭吧!”兰蕙把水杯挪了挪。
“你太客气了,我还有事,没时间留下来吃饭。”宋林美装着很匆忙的样子。
“如果真有事,那就不挽留了。”花儿奶奶也发表了意见。
“奶奶,还真是英勇果断啊!”
“还行,我已经习惯了,因为大家都这么说。”
“那也是啊!现在的很多老人都不如奶奶。”宋林美气得头一拐。
“我去送他们!”孙小斌站起来说。不管这门亲事到底成还是不成,他跟庄项伟还是要做兄弟下去的,男人之间铁一般的友情,有时候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夭折了啊!
“那好,送到外面院子里就回来啊……”奶奶竟然伸出手做起“拜拜”。
庄项伟慌得赶紧语无伦次地说,“奶奶,伯父伯母,我知道我今天来的有点突然,但是我做的这个决定并不是突然的,我真的是喜欢小雅很久了,我对她是认真的,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对,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孙小斌信誓旦旦地跟大家保证着,“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喜欢我妹妹。”
孙家人没有一个说话,孙志祥还从衣兜里掏出一袋烟,点着抽起来。
“项伟对你很好,你可以考虑考虑的。”孙小斌劝他妹说。
“哥……”
“你喜欢我女儿什么?”孙志祥这时才说话问庄项伟。
“因为喜欢她,我能知道我是谁,我该干什么,我生存的意义何在!”庄项伟说。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孙小雅终究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她不想大家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很久,毕竟自己的心已经定下来了,就不能取耽误别人,疼不了爱自己的人,也不想伤害他呀!
“我不介意,我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都可以谅解,毕竟谁都会有过去的。”
“可是我介意,我做不到违背自己的心。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他!”
“我始终都比不上他?尽管我这么爱你,你还是会觉得那小子比我好是吗?”
孙小雅听他说了这句话后,半天没有言传。人跟人之间怎么去比较啊?她可一直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庄项伟怀着恼怒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轻易把你让给那小子的。”
孙小雅继续沉默一会。然后,她说,“我和你一样。都会对自己喜欢的人不会轻易放弃。还有爱情不是一厢情愿,不是一方努力就能成功的事情。”
“跟我回去。”宋林美再次扭头对庄项伟说。
“不,不……”
“你还想留下来让人家拒绝的更糟糕吗?反正我是不打算参与的,这戏没法看了。”
宋美林说完,气恼地转过身往外面走。她心里烦乱,这天下间的女人多的是,为什么儿子偏偏看上了一个已经有意中人的女孩子呢?
宋林美看儿子这么倔,也无可奈何。她现在又不可能在人家家里把压据在心里的不快全部说出来,只好等到回家以后再发作。
庄项伟失望地见他妈都快要到门口了,就又轻轻喊叫了一声,“妈……”
宋林美以为他还要劝自己在回去谈论这事,就在那吼叫说,“你不走,我不管你,但是我一定要走,你也不要管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再为了这个没有结果的事情耽误了。”
庄项伟低着头站了一会儿,然后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慢慢地走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