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离家的第一个晚上,月亮隐在云层里,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秦欢欢侧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发起呆来。
此次此刻,脑海中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飞速闪过,最终,回归一片空白。
回忆有些时候,比现实还让人无法忽视,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已经很努力地逼迫着自己不要去想,偏偏有关那个人的记忆片段,鲜亮无
比,自动自发在脑海回放。唉,秦欢欢任命地长叹一口气。
安城的天空,白日里像棉花糖一样绵厚洁白的云朵,可爱得让人恨不得咬一口,一到夜晚,却像变了个模样,远远的就覆着一层厚厚的黑纱般,无端端的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距离感。可是,即便这样,却也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星星,在天空的一角,一闪一闪的释放着明亮的光华。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秦欢欢却觉得这里的月亮,跟家里的就是不一样。安城的月亮看起来孤单单的,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以为自己会流泪,毕竟现在也算是有了一个世上最值得流泪的悲惨借口之一吧——她失恋了。只是,直到现在为止,除了一味地叹气外,她发现自己连眼眶都没有湿润的意思。
秦欢欢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泪腺出了什么毛病,要不然自己就是天生的铁石心肠?总之,此时此刻,她被一种难以明说的怅然与释怀的复杂情绪左右着,心里闷呼呼的透不过气,她应该没意识到,这其实极有可能是被气的。
索链在同宿舍人的一干注目下,手法无比熟练的从化妆包里拿出四五个瓶瓶罐罐,眼睛眨也不眨地轻拍到脸上。这几个大小不一,外表精致的像展出品的小瓶子,晶莹剔透的瓶身上无一例外地标注着全英文说明,让围观的“群众”一时倒不好看清是什么东西。最后,索链利索地一拉眼罩,双手平放腹前,虔诚得向寿终正寝的圣女一样平躺在床上,等待沉入梦乡。
这时候,她宿舍里的若干人等,像刚刚欣赏完一场哑剧般,从始至终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话闲常的时候才发现,左右一看原来其实彼此并不熟悉,于是乎最后纷纷默契地草草将话咽下,宿舍有那么一刻保持着奇妙的安静。
最终,刚刚所谓的“观众”可以用一哄而散来形容,而这时,索链这个貌似进入梦乡的人,听着众人前后上床的声响,轻轻勾了勾嘴角,接着不动声色地保持着刚刚安然入睡的优雅姿态,闻着床单上熟悉的清香,终于沉沉跌入梦乡。
“唉。”秦欢欢这边刚叹罢气,睡在她下铺的温雅又接着重重叹了一口气。
温雅四处扭了扭头,发现宿舍里的人一个个躺着没有动静,看样子应该都睡了,于是她刻意压了把嗓子:“欢欢,你睡了没?”
听见下面传来的声音,秦欢欢回过神道:“还没呢?“顿了顿轻轻应道:“你,也睡不着吗?”
这边,温雅听见秦欢欢回应自己,很是兴奋的点了下头,然后突然意识到这样子点头欢欢是看不见的,连忙又接着低声说:“哎呦我去,不知道是不是临时换了个地儿,今天有点儿认床,睡不着了。”
“那我们来聊会儿天吧,说不定聊着聊着就把你聊睡着了。”秦欢欢说到这里自己不由的觉得好笑,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好呀,好呀,真是这样就太棒了!欢欢,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床太小了,我真害怕一会儿睡着睡着就到地上了。”温雅嫌弃地看了一眼身下的床铺。
“是吗,我觉得还好吧。”秦欢欢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了丈量床铺的大小上,看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秦欢欢一本正经地说道:“学生宿舍的床铺一般都是这样啊,睡习惯就好了。”虽然知道所有人的床铺都是这样,秦欢欢在一边企图说服温雅的同时,自己一边继续研究,突然之间就有了种床铺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窄了的感觉。
在这寂静的夜里,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像秘密进行接头的地下工作者一样,在进行完一大段没营养的对话后,秦欢欢申请中场休息,她将身子摆平,手脚软绵绵地寻了个最舒服的动作平摊到床上,远远望过去就像被晒干的鱿鱼一样,以一种固定的姿势舒展着腿脚。欢欢一脸无辜的直愣愣地盯着头上的天花板,仿佛恨不得往那里盯穿一个洞,整个人很快又进入到一种忘我的放空状态。
“欢欢,听着了没啊,人家是第一次住校嘛,比起家里的床,这床是太小了。还有,你说学校是不是没钱啊,要不就是买床的那个老师是个特别瘦的人。”秦欢欢同学由于两眼过度放空,大脑皮层一下子进入了一种更深度的状态,我们通常称之为睡眠。
而温雅的对话还在继续:“对,我看啊,他肯定是照着自己的体型买的,难道他不知道现在的女胖子很多?”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在秦欢欢完全无应答的状态下,温雅无愧于她‘话唠十三妹’的称号,自己一问一答将对话持续着。
“欢欢,你睡了没?”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在确认得不到答复的情况下,温雅看了一眼窗外陌生的夜色,接着温柔地拍了拍自己枕头,轻轻道:“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