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贝勒爷起来了。”夕罗还在睡梦中,方嬷嬷轻轻地拍拍夕罗,叫醒她。
“唔……嗯,我的腰现在还有些疼……”夕罗转过身,耍赖。她昨天的大方今天她不想承认了。
琤善叹了一口气,头有些疼得厉害。站在屏风外边,琤善语气颇为和善,“福晋,你只需去请求太后暂时不要将宝日格格指婚与左津王子,琤善知道这点小事一定不会叫福晋太过为难,而且此事再不可拖延了。”
夕罗闷闷的问:“你与宝日格格相识多久了?比慕容嫣还要久么?”
琤善听她问这么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心中有些暗恼,但又发作不得,只得沉住气回答,“是,说起来也是自幼的情分。所以,我不想她远嫁蒙古吃苦,还望格格体谅。”
是么?夕罗深呼一口气,紧握了一下拳头暗做了决定,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送佛送上天。夕罗猛地将被子一掀,翻身下床,嬷嬷和小玉伺候着穿衣洗漱,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
出门时琤善陪同夕罗到皇宫,因为他今日不值勤便又送夕罗到了承乾宫,他不宜进殿,便让夕罗一人进去了。看着夕罗犟着一股气的背影,琤善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难道是因为昨晚上摔倒的缘故么,但是她不是也报仇了么。琤善想到自己今早醒来是腰侧有一块乌青,他那时虽记得不太清楚,但是也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
“太后万安。”夕罗跪在殿下行了个大礼。
太后“呵呵”笑了几声,示意身旁的姑姑去将夕罗扶起。“今儿个怎么来得这般早,”太后伸出手拉过夕罗到身旁坐下,眼里似对夕罗此行目的了然,微微笑笑,又说:“夕格儿,又有什么事要来求哀家了,成亲之后也不见你回宫来看看哀家,着有事了就想到哀家了。”说完还故意板起脸来看夕罗。
夕罗撅着嘴,帮太后轻轻捶腿,“哪有,夕罗甚是想念太后娘娘的。只是最近夕罗有事耽搁了嘛,再说太**里那么多妃嫔贵人请安说话,太后娘娘又哪里会闷。还有还有,宫里还有小格格承欢太后娘娘膝下,夕罗是不敢来惊扰了娘娘的好心致啊。”夕罗抬起头,甜甜的笑。
太后摇了摇头,笑叹,“你啊,就是这张嘴最会说话了。”太后摇头和蔼地笑着,太后拉着夕罗笑着笑着突然就发现夕罗下巴上的瘀伤,便有些惊讶,急忙问道:“哎,你那下巴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啊,女孩子家家的,来我看看。”说着太后轻轻托起夕罗的下巴,仔细瞅着,又瞧着夕罗腰间也似有不自然,太后担心的将夕罗浑身上下瞧个仔细“夕格儿,你这是怎么啦?说来与哀家听听,你这么早来找哀家,定是有什么急事了,是不是那个琤善对你不好啊,你好好说来与我听,哀家给你做主。”
夕罗咬了一下嘴唇,便起身在太后面前直直跪下,郑重的说:“太后娘娘,夕罗恳求娘娘劝劝皇上,不要让他把宝日格格指给左津王爷,宝日格格与琤善情投意合,至小的青梅竹马情分,望娘娘看在疼爱夕罗的份上成全他们吧,把宝日格格指给琤善作侧福晋。”
太后一蒙,“什么?指给琤善作侧福晋?夕格儿,你莫不是说胡话呢吧,你这才成亲几天啊,他琤善就要求侧福晋?还让你来求哀家,成何体统。莫不是这伤势便是他强迫你时弄伤的?”太后心疼夕罗,一时气愤不已。这个琤善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吧,他虽有本事,但居然欺负自己的妻子么?这还了得?
“谁要来求侧福晋啊。”幕帘外,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夕罗回头,一个身着明黄,深邃的双眸带笑,浑身自然散发出一丝龙涎香的味道,夕罗不用细看也知这负手走来面容高贵而华美的男子是谁,正是当今天子。夕罗又堪堪地向皇上行了一礼,“万岁爷吉祥。”夕罗小时候没少挨皇上的训,以致后来看见他,夕罗都会有些害怕。
“起来吧。”皇上看到夕罗脸上的小心模样,英俊的脸上隐忍着笑,故作深沉地调侃夕罗:“你如今好歹也是人家福晋了,怎看着还是这般小孩子气。是你今天来给琤善求侧福晋?”后面那句话,皇上故意扬起声调,含笑地轻挑剑眉,清澈通透的眼眸似带怜悯。
“才不是,我是来找太后娘娘谈心的。”说完夕罗故意扬起粉颈往太后身边靠了靠,不理会他眼里的嘲讽。这个人,明面上看起来温润如玉,极为温良无害,但是说话极不给人面子,尤其爱说话打击她,夕罗每每想要报复回去,奈何小时候他大她许多打架打不过,后来当了皇上夕罗更没机会一泄旧愤了。
太后慈爱地摇摇头叹气,那时只因盼着有个格格,奈何与女儿没有缘分。后来瞧着幼时的夕罗非常讨喜,故而至小便把她当作自己女儿一般疼爱,皇上也只当夕罗做妹妹一般时常拿她打趣,夕罗心眼实在,总是被皇帝欺负。太后拉着夕罗的手,又想到刚刚夕罗的事,对皇上沉了一下脸色,不悦地说:“夕格儿想为琤善求侧福晋,要宝日格格。这可不行。瞧瞧夕格儿脸上这伤,竟也是琤善给弄的,这事哀家说什么也会同意的。”
皇帝挑眉,瘪嘴,细细看了看夕罗下巴的淤青,“宝日格格?给琤善作侧福晋?”又指着一脸愤恨委屈一脸纠结的夕罗对太后说,“就她还来求宝日格格?,她那伤估摸着是自己不小心给弄的,琤善一个大男人,会拿她怎样。”皇帝看着夕罗一脸好气又好笑,她又来添哪门子乱啊,这个笨蛋。
夕罗气不过,不满的嘟囔,“怎么,我不可以谦和大方么,我很贤惠的。还有,这伤就是琤善昨晚弄的,还有我的腰,差点就被他给压断了。哼!”说完,夕罗还指着自己的腰给皇帝看,“现在还疼呢?”
那种事不能拿出来说好不好啊,哪有人向她这样能把夫妻之事拿出来说的,皇帝无奈,她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么?这个琤善也是,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这事你就不要来掺和了,多半是你家琤善让你来的吧。”想了想皇帝又笑了一下,想到这多半可能是骁凌的主意,只有他才总是这么出这些莫名其妙的主意,纯粹就是让夕罗来搅事的。
夕罗一听,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皇上似乎是有些不同意的意思,一时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似乎隐隐的有一丝放松的罪恶喜悦感。然而下一瞬间,又立马想到嬷嬷那张严肃的脸,“我自己也这么想的。”想了想夕罗又接了一句。
太后可不依了,痛心疾首地夕罗斥责,“夕格儿,你是气疯魔了么,这种事你也愿意?”
“母后,这事根本不是她说的那般样子。”皇帝轻笑着为琤善辩解,这个琤善也是,这个笨脑袋瓜,不说清楚也敢让她来,真是的。“昊辰贝勒,母后可知道?”
太后正等着皇帝解释,“知道啊,不就是询亲王家的么,这事跟他有关?”太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夕罗也一脸茫然地看着皇上,她知道昊辰贝勒,但是没有见过。
皇上叹了一口气,面色上渐渐消了嬉笑,隐隐地带了些严谨之色,缓缓的说道:“宝日格格与昊辰贝勒的事,朕早时也有些耳闻,只是鈳老亲王似对询亲王仍存芥蒂,不愿将宝日格格许给昊辰贝勒。昨天老亲王来求旨欲将格格远嫁蒙古。”
“宝日格格与琤善没有关联?”夕罗听到说宝日格格与琤善无关,心中顿时放松开来,欢喜不已。
“是了,朕有愧于奉国将军。”皇上看到夕罗那欢喜的样子,心中直为琤善不值,都怪当时自己多了些私心没有多为琤善考虑考虑。
“你欠了他什么?”夕罗不解地坏笑,眼里满是好奇。夕罗知道他才不会吃亏的,但又想不通琤善有什么本事,会让这个老狐狸感觉惭愧。
太后却不向夕罗这般轻松,正好相反,太后此时倒觉得这事不好办了。蒙古的事……虽然这门婚事不会有太过显著的实质效果,但是却可以隐约起到些制约各个部落势力的作用,而且最近朝堂上回疆的势力隐隐有些做大之势,大臣之间联姻既能加强关系又能有效避免了朝廷的主要倾向,一举数得。只是这苦了两个有情人不说,询贝勒之子尤善经营之道,只怕这一来又要折损了大清元气。
“皇帝想要怎样处理呢?”太后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转向皇帝。
“母后可相信儿臣,儿臣保证一定能好好解决这些琐碎之事。”皇上也似下定了决心,眼里的光华渐甚。
夕罗也从方才矛盾的心绪里挣脱出来,现在满心里都是希望宝日格格与昊辰贝勒在一起。看到皇帝脸上深深的自信笑意,夕罗欢欣地积极表态,“我相信皇上!”
太后看了一眼不懂事的夕罗,又看到皇帝脸上的神情,微微笑了笑,轻轻叹道:“哀家,只是希望皇帝你不要太过苦了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