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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扮演救火队

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自然要好好打理,刘关张一边抵御外寇,发展生产,一边广施钱财,救济百姓,换取民心。刘备礼贤下士,对于前来投靠自己的士人,同坐一席,同吃一碗饭,一视同仁,所以来投靠他的人很多。但正应了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三兄弟的实力增强了,地位上升了,面对的形势也更加严峻和复杂。

在平原,刘关张有个老相识,就是当年雇佣他们当保镖的当地富豪刘子平。刘备进驻平原后,刘子平马上前来拜访。故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热情。刚开始的时候,彼此还经常走动,一块喝酒畅谈,刘备也给了自己的这个前任老板不少关照。

但刘子平表面上对刘备热情、恭敬,内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刘备不过是一个自己过去的仆人,能有今天还得感谢自己当年的推荐。现在刘备反倒成了自己的父母官,让他尤其无法忍受。

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人,当他们高高在上的时候,出于优越感,对地位比自己低、处境比自己差的人能够怜悯和同情。一旦对方发达了,甚至爬到了自己头上,他们的自尊心就会严重受挫,嫉妒心迅速膨胀,甚至会达到病态和疯狂的程度。

一段时间之后,刘备由于事务繁忙,需要应酬的人也越来越多,对待刘子平不再像原来那样殷勤和关照了,这更加刺激了对方。在刘子平看来,刘备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得志后越来越猖狂。他对刘备由厌恶到仇视,夜不能寐,报复的念头日益强烈。

用心理学的术语说,刘子平是偏执型人格,一旦被某种念头所控制,就会失去理智,作出疯狂的举动。一次,刘子平与人争夺田产,闹到了刘备面前,刘备公事公办,没有偏袒,这彻底激怒了刘子平。刘备也险些因此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这日,刘备正在官邸中处理公务,有人进来通报,“郡民刘彤求见”。对于这个刘彤,刘备有所耳闻,据说这个人文武双全,有胆有识,在乡里有一定的名望。刘备当即命人将他请了进来,设宴款待。宴席上,刘备与他同席而坐,推杯换盏,非常热情。

关羽陪坐在一旁,总觉得这个刘彤神色有些恍惚,眼神游移不定,似乎另有心事。刘备问他的话,他不是随口敷衍,就是答非所问。关羽暗暗加了小心,把割肉的匕首始终攥在手里,以防有变。

刘备却没有察觉有什么异样,酒喝到兴头上,他拍着刘彤的背说:“我素闻你的侠名,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以相识,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刘玄德,我们一起匡扶汉室,平定天下。”

刘彤闻言,霍然站起身来,把刘备吓了一跳。关羽见状,也跳了起来,正要出手,却见刘彤跪倒在刘备面前,叩头道:“刘彤在这里向国相谢罪,我此来实是受人指使,要行刺国相。国相爱民如子,礼贤下士,厚待于我,我哪里下得了手。杀国相不义,不杀国相失信,刘彤就此告别,远走他乡。希望国相多加防备,以免图谋不轨的人乘虚而入。”

刘备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道:“何人指使你行刺我?”

这时,关羽和张飞都靠拢了过来,刘彤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出幕后的主谋,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了。许久,他长叹一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国相的故交——刘子平”。

刘备闻言,又愣了半天,刘彤见他不言语,起身离去,关羽和张飞也没有阻拦他。

刘备怎么也想不到,刘子平竟然会遣人行刺自己。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他不信。刘备马上安排关羽带兵前去捉拿刘子平,但刘子平已经不知所踪。关羽盛怒之下,抄了刘子平的家产,将他的家人全部收押,又一把火烧了房子。

打那以后,为了保护刘备的人身安全,关羽和张飞终日跟随在他的左右,甚至睡觉都在一个房间里。特别是大庭广众之下,关羽和张飞就站在刘备的身旁,陪他周旋应酬,“不避艰险”。

悬案追踪:谁是刺杀刘备的主谋

根据《三国志》的记载,在刘备担任平原相期间,确实发生过一起针对刘备的未遂谋杀。“郡民刘平素轻先主,耻为之下,使客刺之。客不忍刺,语之而去。”这个刘平究竟是什么人?作者推测为《典略》上记载的“平原刘子平”,当年,刘子平“知备有武勇,时张纯反叛,青州被诏,遣从事将兵讨纯,过平原,子平荐备于从事,遂与相随”。综合比较不同的史料,此事发生在刘关张鞭打督邮弃官,辗转来到平原之后。

正因为刘子平对刘备有恩,地位本高于刘备,才“素轻先主,耻为之下”。而且刘平、刘子平一字之差,可能是史书中的笔误,或者刘平,字子平。本书即是根据这种推测进行演绎。从中可以看出,嫉妒心一旦极度膨胀,破坏性之大是无法想象的。

在这期间,关羽曾派人到安喜找过留在那里的干娘,老人家却不知所踪了。或许是刘关张鞭打督邮惹祸之后,老人也逃走了。从那以后,关羽和这位慈祥的老人再也没见过面。每每想起对待自己如同亲生儿子一样的干娘,关羽都感到一阵阵心痛,暗暗地祈祷老人家平平安安、得以善终。

一天,关羽正在挥汗如雨地打造兵器,一个刘备的亲兵飞马赶来,通知关羽:“国相有请。”

关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匆忙地赶往官邸。在大堂上,关羽看到刘备正在陪一个人说话,那人身穿甲胄,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张飞和赵云也在座。

刘备见关羽赶到,向他介绍说:“这是孔北海手下的大将太史慈。”孔北海即孔子的后代,后来为曹操所杀的孔融。

关羽行礼之后,问道:“将军何故来到平原?”

刘备代为答道:“孔北海为黄巾军管亥部一万多人所围,特遣将军前来求援。云长,我拟派你领三千精兵前去援助,你意下如何?”

关羽犹豫着没有回答,当然不是惧怕黄巾军。实际上,故安之战后,刘备的本部人马只剩下一千多人,公孙瓒又调拨了一些乌丸等族的胡骑给他。进驻平原之后,从逃难的饥民中招募了一批青壮,总兵力也不过六千人左右。关羽带走三千精兵,也就意味着平原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一旦敌人乘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关羽才犹豫不决。

太史慈见状,心中着急,面对刘备慷慨激昂地说:“我太史慈不过是一介粗人,与孔北海既没有骨肉之情,也非同乡,不过是因为志趣相投,建立了同甘共苦的情谊。如今,管亥暴虐,孔北海陷入重围,孤立无援,城破就在旦夕之间。刘平原素有仁义之名,能够救他人于危难之中,所以,孔北海满怀赤诚,翘首以待,盼您发救兵。他派我从敌人的枪林箭雨中杀出重围,把自身的安危托付给您,现在只有您能救孔北海了。”

刘备被他的言语振奋,激动地说:“孔北海知世间有我刘备,但使粉身碎骨,也要发兵相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关羽见刘备这样说,也不便再提出异议,即日领兵与太史慈一同出发。由于形势危急,关羽督促将士昼夜兼程,急行军四百里,赶到了北海国。幸运的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围城的黄巾军已经撤走。关羽入城拜见了孔融,稍事休整,便领兵返回了平原。

这次救援行动虽然没有建立战功,却让刘备和大名鼎鼎的孔融结下了友情。

让三兄弟没有想到的是,救援孔融还只是一个开始,很快就又有人来找他们帮忙打架了。原来名不见经传的刘关张,如今俨然成为了一些人眼中的救命稻草,纷纷向他们伸出求援的手来。

徐州牧陶谦因为自己的部将劫杀了曹操的父亲曹嵩,遭到曹操的疯狂报复。兴平元年(公元194年)二月,陶谦向青州刺史田楷求救,田楷与刘关张将兵救援。援兵的到来,让被曹操打得抱头鼠窜的陶谦感激涕零,当即送给刘备四千丹阳兵,让刘关张的队伍壮大到近万人。

在几路人马的联合进攻下,曹操被迫退兵,在撤退的路上再次疯狂屠杀无辜百姓,鸡犬不留,经过的城邑中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这让关羽对这个老相识的看法完全改变,曹操不再是那个一块喝酒、一块去募兵,豪爽大度的曹操了,成了一个拿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开刀的杀人狂。

过了两个多月,曹操重整旗鼓,又来讨伐陶谦。刘关张在郯城(今山东郯城)与曹操交手。阵前,关羽遥望曹军阵营,发现曹操果然治军有方,全军队列整齐、令行禁止,看上去威武雄壮、斗志昂扬。刘备让赵云带骑兵出击,关羽领步卒跟进。

赵云骁勇,所向披靡,将坚固的曹军方阵撕开了一条口子,关羽挥舞着环首长柄大刀,身先士卒,冲进了敌阵。手中刀如同风卷残云,在曹军的人群中舞动,一时血肉横飞,人仰马翻,片刻就斩杀了十几个曹军。

曹操在中军远远地看见关羽,情不自禁地赞叹,“真乃万人敌啊!”

刘备见前锋突破成功,立即下令全军出击,将曹军稍稍击退。但这种局面没能保持多久,毕竟曹军在数量上占据优势,又都是百战精兵,迅速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重新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将敌人击退。刘备被迫撤回城内。

关羽负责断后,本来曹军在后面紧紧追赶,大家都在玩命地往城门跑,他却突然回转身,瞅准了一名正骑在马上、追赶溃兵的曹军将领,怒吼一声,向他冲了过去。这名曹军将领被眼前的情景吓蒙了,想掉转马头向回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关羽冲到了跟前,先是横劈一刀,将一条马腿砍断,连人带马轰然倒地。那名曹军将领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马身压着动弹不了。关羽扑上来,一刀枭去首级。一些曹军想拦截关羽,被他放倒了几个,其他人都被这种不要命的刚猛气概震慑,躲到了一边,关羽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城内。

初战先胜后败,让关羽心有不甘。他向刘备提出趁夜袭击曹军,刘备想了想说:“曹军一定有所戒备,敌众我寡,主动出击非常危险,还是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比较稳妥。”

关羽坚持说:“请主公给我一百勇士,我再去杀些曹兵,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好。”

刘备不好再拒绝关羽的要求,点头同意了。

关羽从自己的本部人马中挑选了一百名精兵,换上曹军的衣服,颈上系白巾以辨别敌我,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出城,向一座曹军的营垒逼近。大约百步距离的时候,关羽令士卒整队,大模大样地走向曹营的大门。门口的曹兵见状,以为是来巡视的友军,等关羽走到营门口的时候,才拦住问道:“有什么事?”

关羽也不答话,把刀一举,率众冲进营门,一边杀敌一边纵火。曹军猝不及防,竟然被这一百勇士杀伤了几百人,整个营垒变成了一片火海,幸存者落荒而逃。

关羽和手下的士卒夺了一批战马,赶在其他的曹军来增援之前撤回了城内。曹操闻听关羽袭营的消息,苦笑道:“这个关羽啊!着实叫人头疼。”

偷袭成功,刘备一方挽回了一些面子,军队的士气重新振奋起来。此后,双方又几度交锋,互有胜负。就在这个时候,曹操留守后方的部将张邈、陈宫与吕布联合,抢占了曹操的大本营兖州,迫使曹操回救,第二次讨伐陶谦又无果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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