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瓘思虑再三才给叶子打去电话。
她本来是想先拐外抹角地把事情隐约告诉叶子,然后严厉地批评姜锡正,再辅之温柔劝慰。可没想到这电话刚一打过去,“姜锡正”三个字还等没说出口就被叶子一句“我已经知道了”给生生噎了回去。
唐瓘举着手机呆怔了一会儿,不敢相信道:“姜锡正把喜帖寄到S市去了?!”
“我见过他了,家里的事也是他帮忙的。”叶子的声音波澜不惊,平静如常。
唐瓘一时有些难以消化,“那、那他就亲口告诉你他要结婚了?你也收到喜帖了吗?你……你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叶子语气平淡地说着,手中也紧握一封寄来的喜帖。“新郎姜锡正”五个烫金大字刺得她眼底生疼,涩得要流出泪来。
“那你们俩,这就算彻底完了?”唐瓘说的时候心里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遗憾。
叶子说过,她这辈子只会找两种男人。一种是被她征服对她无条件崇拜的,另一种是将她征服让她无条件崇拜的。如果要让她选择的话,她会更倾向于后者。她说:“就算我看上去再怎么金刚不坏,可终究也是个女人啊。”
姜锡正是唐瓘认识叶子这六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足够征服她的男人。可现在,这个男人要娶别的女人了……
“我和他,早就彻底完了。”叶子透着些微无奈的声音打断了唐瓘的思绪。
唐瓘回过神来,却又不禁想到之前自己曾看过叶子半夜在房间里抽烟的场景,叶子虽口上是这么说,可心里总还是有些念想的吧。不知道姜锡正和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她心里有多难受。
“在那边别太累了,好好放松一下吧。”唐瓘做出轻松的语气,“陈澈就是我们的先头部队,让他先陪你玩儿。等过几个小时我和林晚就到了。”
叶子笑了笑,“你们这么早跑过来,我可没地方收留你们。”
“切~你不收留我们,老爷子也舍不得我们露宿街头啊~!快帮我们定个旅店吧,不然我就去找老爷子告状了!”唐瓘说着跑去翻出来自己的存折,看了眼余额,赶忙补充道:“我话说在前面,婚礼我是看你面子才去的,人到就算情谊到了,红包我是不会送的啊!”
叶子沉默片刻,幽幽道:“糖罐你是不是又要付不起房租了……”
“没有!”唐瓘扔掉存折,义正言辞地辩解,“我这是对姜锡正无声的控诉!是为了伸张正义!奥特曼还有闪红灯的时候呢,我只不过是碰巧没钱了而已。这都是意外!”
“好好好,都是意外。”叶子揉揉太阳穴,“平安过来就行了,我正好带你们再到处逛逛。”
“好嘞~正好我有档期,行程就交给你了~顾经纪人~”唐瓘厚脸皮道。
叶子翻了个白眼,直接挂断了电话。
…………………………
唐瓘和林晚第二天下午到的S市。叶子给她们订了一个宽敞的双人房,两人先幸福地洗了个澡,然后又收拾收拾带来的东西,等回过神来就已经是晚上了。
叶子拎着酒和饮料来敲门的时候,唐瓘和林晚正呈挺尸状倒在软绵绵的床上,听着电视里腻歪死人的台词。两个人互相看看都不爱动,墨迹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离门最近的林晚蹭过去开了门。
“带宵夜来了吗?”唐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叶子。
“带了也没你的份。”叶子白了唐瓘一眼,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在两床之间的空地上,又找来三个垫子铺好,自己先坐在了一个上面。
唐瓘见状,赶忙从床上起来也跑到垫子上坐好。“啧啧啧,叶子你这也太狠了,让林晚喝着饮料看着我们喝酒啊。”唐瓘说着起开一瓶啤酒,直接“咕噜咕噜”对瓶喝了下去。
“没办法,谁叫我现在不是一个人呢。”林晚笑眯眯地坐下,自觉打开饮料,“正好等你们都喝晕了,我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们扔出去,独占这么大个房间。”
唐瓘不服气地努努嘴,“就你想得美。你是不是怕叶子在这儿会给你做思想工作啊?”
“我怕什么?我的态度一直很坚决。”林晚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叶子倒没理她们,自顾着从包里拿出三个高脚杯,去洗手间洗干净了再回来,一人面前摆一杯,又拿过唐瓘手中的酒给自己杯子里倒了一点。唐瓘和林晚对此都见怪不怪,等叶子喝下一口酒,她才看向林晚慢悠悠道:“孩子打算什么时候拿掉啊?”
唐瓘一口气没匀过来差点儿呛住,她料到叶子不能同意孩子这事儿,可没想到一张口就这么直接。
林晚脸色白了白,“我才不拿掉。”
“你就傻吧。”叶子也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从告诉韩泽城自己怀孕了到现在,他一直是什么态度?别跟我说他是被他哥关家里了,之前他离家出走那么多次我怎么没见韩泽义关得住他?他要真想跟你联系真想要这个孩子,什么方法想不出来?”
叶子顿了顿,猛地把杯子里剩的酒都喝了进去,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接着道:“女人最悲哀的就是依附着男人而活。林晚,你才二十四岁,这么早你就要把自己的人生交代给这个孩子和那个不敢露面的男人了?你想没想过……”
“我都想过。”林晚声音强硬地打断叶子,“最好的结果和最坏最坏的结果我全都想过。但我还是要这个孩子,我就是要这个孩子!我要把他养大,我要看着他成人,我要让他挺胸抬头地站在韩泽城面前管他叫爸!”
“天下男人千千万,你就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吗?这么祚有意思吗?!”叶子“砰”地一声把酒杯狠狠放在地上,脸上是少有的怒容,“男人算什么东西?你把心挖给他,他就会对你好吗?我告诉你,他说不定在哪儿恶心你呢!”
林晚听罢也把手中的饮料瓶重重摔在地上,语气嘲讽道:“是啊,我是不像你那么豁达。自己人间蒸发的前男友假惺惺地把请帖送上门来,自己还开开心心地要跑去参加人家婚礼,也不知道新娘待见不待见。你是没把心挖出来给他,可人家也说不定在哪儿恶心你呢!”
“林晚,你再给我说一遍?”叶子神情森然,眼底闪过一丝伤痛,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一字一顿道:“林晚,你有本事就再给我说一遍。”
“你想听我重说,我还懒得跟你费那口舌。”林晚目光冷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