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绣轻轻地咳了一下,才把金老爷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只是吩咐管家,无论儿媳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从他的房里出。端上来的药材,食物,衣物,房间内的摆设盆栽,都要仔细检查。
管家立在一边,顺从地点头,他只是轻轻地瞟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这个新大少奶奶。他看人一向很准。这个女人,要比三太太阮如玉还是个厉害角色。
“父亲,不用麻烦您。我吩咐下人就好。”金玉祖依旧恭恭敬敬。
这完全不像一对父子,疏离,叛逆,游离,是洛锦绣想到的最恰当的形容。她很纳闷,自己的这张脸,为什么让那么多人不安,也让那么多人喜极而泣?
“公公,儿媳不孝,还没敬您和母亲大人茶,就······”洛锦绣率先打破父子间的这个僵局。开口缓和气氛。
“没关系,没关系,我已经吩咐下人去查,你中毒的原因。为父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金老爷说出“为父”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希望眼前的这个儿媳妇是自己的女儿,因为她简直就是当初玉儿的翻版。
“谢谢父亲大人。”洛锦绣只有这样客气地讲话。她有些无措和迷茫。自己的公公对自己分外的热情,她不是感受不到,而这份热情到底是为什么,是洛锦绣更想探究的事情。
金玉祖,洛锦绣,金老爷三个人就这样尴尬的坐着。父子二人都盯着洛锦绣一人。这让洛锦绣很是郁闷。是不是他们金家有这个传统,新媳妇都要被这样看得没完没了,像怪物一样?
此时金家大太太推门而入,看见此时的情景,从鼻子里发出嘲讽地冷笑声。
管家见了大太太,行礼看茶让座。
金老爷略有收敛,整了整衣袖,准备出去。
“传我的话下去,以后大少爷房里的任何事情,任何饮食,都要派专人向我汇报,再增加几个婆子,把入口的东西都尝一遍,省得有人居心叵测。”金老爷说完转身就走。
他和自己的太太共处一室不到一分钟,他就抬屁股走人了,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大太太进门,仍旧是盯着洛锦绣看,不发一言。与他人别无两样。
洛锦绣被金玉祖搀扶着,下了床,跪在自己的婆婆面前。行礼,问好。不敢抬头。
金玉祖见状,也跪在旁边,等着母亲发话。
“你,叫什么名字?”大太太盛气凌人的气势让洛锦绣觉得,金家,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洛钰婉。”她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姐姐的名字。
“你是洛想东的什么人?”
“洛想东是我的爹爹。”
大太太倒抽了一口凉气。神色慌张。
“作孽,作孽!”说着起身准备走。却又看见跪在地上的鱼儿。转过身来盯着洛锦绣看。
“你说,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大太太气急败坏地问跪在地上的鱼儿。
“太太,婆子们拿回来的锦帕根本不是大少奶奶的初夜流的血,是这个小蹄子割破自己的手指头抹上去的!太太你看,她的手和这个锦帕上的血迹是吻合的。”大太太旁边的贴身婆子恶毒地说。
“你们昨天没有同房?”大太太脸色转好。
“母亲,是我昨天喝多了,而且钰婉也太累,我又怕······”金玉祖正要解释,大太太却笑了。
“没同房好,没同房好。”说完警觉地告诫金玉祖身边的洛锦绣:“我去山上找高人算过了,你和祖儿不能同房,同房就有血光之灾。你只是名义上的大少奶奶,传宗接代这些事情,我会继续物色妾室解决的。”
洛锦绣望着自己婆婆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她的精神有些疯癫。可是她只是无辜地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只有博得了他的同情,走进他的内心,她才能做她想做的事情。其余一切事情,都不是洛锦绣要关心的。
金玉祖抱歉地看着洛锦绣。扶她起来,一下抱她上床。鱼儿看在眼里。这顿责罚就稀里糊涂地躲过去了。
大户人家都会重视传宗接代,小姐没和姑爷同房,还作假欺瞒金家,居然金家不追究,还说不让同房,更不让生孩子。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家?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勾心斗角,各有各的算盘。小姐此时,是凶是吉都不一定。我该怎么帮她呢?鱼儿心里盘算,这金家就像一团乱麻,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小心行事。
金玉祖放下洛锦绣,轻轻地抚摸她额前凌乱的发丝。
“钰婉,我母亲早年落水,有些事情她不记得了,而且,她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你不要和她计较。”金玉祖脸上显露抱歉地神色。只是欲言又止。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洛锦绣看在眼里。只是顺从地点头。
“那你再睡一会,我坐在这里陪你。”金玉祖满眼的温柔,让洛锦绣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既然婆婆不让我们同房,我们就不同房。刚好合她的意。她终于可以安心睡了。
金玉祖见洛锦绣沉沉地睡去。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门外的副官周显阳低低地向金玉祖汇报:“大帅,是她,没错。”
金玉祖的脸更加阴沉了,他转头望着熟睡的洛钰婉,心里五味杂陈。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