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谦听着也觉着自己失礼了,心里对青七的愧疚多了几分,但却奇怪为何他明明记得青七委身于己时已不是处子,可这霍十七如此笃定她还是清白之身?苏谦虽好奇但却也不好当着霍十七的面问起,只想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也不可而知,但是后来对白七七却越发特别却是真的,直到如今这又似知己又似情人的模样。
白七七让苏谦抱着心里却越发不安,其实此次相见距二人上次相见已有半月有余,虽说宫里各方势力的动静每日都会有人呈给自己,这苏谦自那日去冷宫见过皇后便有些不对劲她也知道,尤其对苏月的态度最是奇怪,以往二人闲时便会见上一面,还常常一同共进晚膳,但是自那日后苏谦就明显对苏月避而不见。青七有九成把握那日皇后对苏谦说的话定与苏月有关,可是皇后具体说了些什么青卫却没有探听到,青七一直等着这苏谦自己来告诉自己到底其中有何玄机,但没想到一等就是半月余,而且迎来的竟是这幅模样的苏谦。
白七七忍不住开口“苏谦,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怎么与平日不同?还真是好闻啊”。
苏谦并不做声。
白七七继续“苏谦,今儿是哪个丫头给你绾的发?这里有些乱了”。
苏谦仍然没有回应。
白七七似乎也不在乎他理不理自己了,只是独自和他说着话,虽皆是些琐碎小事无关紧要她却说得十分认真“苏谦,你知不知道百合是真的喜欢上吴少了?”、“苏谦,昨儿有人送了我只玉麒麟,虽然我不大会看成色但真的很好看啊”、“苏谦,霜月斋出了新点心,味道不错但还是不及梅花糕”、“苏谦,你认得小牡丹吗?她竟然攒够了钱要为自己赎身了”、“苏谦……”、“苏谦……”
白七七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苏谦,那样子竟是难得一见的傻气,可是说了这么久她最想说的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苏谦啊,半月未见,其实我想你了”。
“七七,我该怎么办?”苏谦终于放开怀里的人“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了”。
白七七推开苏谦,咬了咬牙狠狠冒出一句“苏谦,你混蛋!”语罢,站起身来,拿着贵妃扇狠狠扇了几下,似是想要压下心头的火气“我若是苏月定将你大卸八块!你真是让我瞧不起!”
苏谦皱眉却不言语,这白七七消息灵通想来都是知道的。
“苏谦你若有心,可曾想过苏月她一弱女子自小孤身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心里该是有多不安多害怕!你当时年少不懂事与她亲厚甚至动了心思,她本不愿,你苦苦追着人家依了你,为了你她众叛亲离,甚至不曾一点怀疑过你的用心,你现在就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我不知你从陈媚处得来了什么消息,是什么理由让你疏远了她,可是她凭什么就莫名其妙地受着你的冷待?”一边说着白七七还不解气地用过贵妃扇敲了苏谦两下。
苏谦看着她暴跳如雷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可知苏月是何身份?”
白七七挑眉,冷静下来细想。苏月的身份几乎全朝皆知,这些年来也未曾有人对她的身世有怀疑,不过若细想的确也有问题,一个女婴为何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那荒山之中?一个驽马半生的铁血将军怎么就那么容易轻信了那僧人的话?怎么就心甘情愿给那来历不明的孩子当了爹?甚至那般宠爱?
苏谦见白七七不语,也知这白七七一时间是找不到答案了,如此想着心中愈发落寞起来,现实如此荒唐,怎能为世人轻易参透?“苏月是我的姐姐,是嫡亲血脉”。
白七七脑子一顿,瞬间想起青卫中收集的关于唐婉的情报,恍然大悟。
辉治十三年,德王携其返京,封侧妃。逾二月携婢不知所踪。辉治十四年末,夫于京郊将其寻回。辉治十五年,产一子,名谦。辉治二十年,产一女,名逸,三日后薨。
只怕当日唐婉当日离开王府时已有身孕,只是这孩子怎么就到了峻王的手里呢?
“世人大约都听过我父王母妃的事情,将其奉为传奇的人大有人在,可谁知那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苏谦沉着气慢慢讲起,同时也一遍遍在回忆里捕捉着那些细小的片段,企图看到事情的真想。
苏谦小时的记忆已不清晰,但唐婉临终那日,他清清楚楚地听见她对父亲说,她恨他也恨自己瞎了眼,若有轮回,定与他生生世世不相见!那时并不能完全理解母亲话里的意思,可是年幼的苏谦却一遍又一遍地因着这句话和唐婉决然的神情从梦里惊醒。即便后来大了些,他还是不懂,明明父亲最疼的妃子就是母亲。在苏谦的记忆里,母妃的身子一向不好,她的房间里常常弥漫着酸涩的药味,苏谦很是不喜,每日草草请过安便跑了,可是父亲每日都去,总是陪着母亲吃过饭喝过药才去早朝,至今朝中还有老臣记得父亲来晚了被先皇呵斥的样子。可是为何这样深情的父亲招了恨?
小时候的苏谦其实是不喜欢这个母亲的,除了她房间里常年的药味,还因着这唐婉从来不曾像个母亲。苏谦曾去过峻王府做客,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苏月,她被峻王抱在怀里,却不安分地扭动着小小的身子跟峻王撒娇要他折一枝桃花,峻王无奈只得依她,伸手去折,却不想也带下了些许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二人身上,那画面美得让苏谦不敢妄动,可是苏谦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笑得这样好看。
德王苏善松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是个好父亲,他教导苏谦如何成为仁德谦逊的君子,如何练就一身卓越的武艺,可是他无法给他更多的关爱,因为他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死了心的女人。而唐婉她享受着德王所有的关爱,可是她还是不快乐,在苏谦眼中她的半生都用来逃避这个家庭,唐婉院子里的丫鬟奴才看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