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一回到苏府,刘伯便迎了上来道“小姐,今日逛得可还好?”
苏逸笑了笑“不错,可惜了您今日没跟着去,只怕京都也不如这里呢”。
刘伯见苏逸笑得欢心,也放下心来,其实自苏逸说要来江南,他便有些担心苏逸会不习惯当地的生活,但是今日见苏逸这般模样,想来是有了不错的印象“此地在下到过几次,说起来也真的算得上是块宝地了”。
苏逸听到他这般说,倒是想起他只怕不止随苏谦来过这里,大概还跟着父亲德王来过,心里竟多了几分亲近,忍不住开口问出一直想问却未曾问出口的话“母妃的本家可还在此地?若有机会,我想回去拜访一番”。
刘伯被问得一愣,心下有些黯然“王妃的本家,在王妃出嫁那年便举家搬了,虽然王爷派人打听过,却已了无音讯了”。某些事上,苏逸被保护得很好,刘伯并不愿意打破她心里的那些美好。
苏逸听到唐家举家搬迁,有些好奇,却想不出缘由,心里不知怎的也不想再追问了,只是点了点头便说有些累了,想要回房去了。
刘伯见她要走,才想起正事,道“府衙的十六来过了,他说霍公子明晚会来府上赴约,不知小姐可方便”。
苏逸逛了一天,本将请霍十七吃晚饭的事情忘了,这被刘伯提起,脑海里竟浮现出霍十七端着酒坛纠缠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点点头道“一会儿派人去回复一声,关于菜色,您和周管家拿主意便好”,想了想又道“听说哥哥在这儿藏了几坛佳酿,不若拿出一坛吧”。
这时跟在苏逸身后的周伟不由吃了一惊,郡主怎么知道王爷在这儿藏了酒?
刘伯也有些好奇苏逸怎就知道了那珍藏,看到周伟也一副吃惊的模样,想了想却还是没问出口,只道了声“是”,便让苏逸回房去了。
周伟见刘伯不言语,想也许兄妹二人闲暇时候,王爷告诉了她也不一定,便也不疑心了。刘伯也是这般猜想,想来只是自己太过敏感。
苏逸回了房,说想要洗个澡,清秋便去准备了,苏逸自顾坐在桌前喝茶,可是目光触及桌前的果盘便有些好奇了,怎好端端的一盘橙子中多了一个苹果?这种事肯定不是清秋做的,手下的小丫头们就更不该了,这苹果打哪里来的?
苏逸有些好奇的伸手拿起那苹果,可是待拿到手中,便发觉这苹果上好似是沾了东西的,转过苹果一看,竟是朱砂,而且画着一个龇牙咧嘴笑得正欢的公子模样,图像很小,又是画在苹果上,可是却并不粗糙,反而更显精致,可见那人画工一流。
苏逸想了想,能有这般闲情弄出这样个讨喜的小东西的人大概也只有霍十七了,心下是又好笑又欢喜。可这欢喜过后,苏逸也稍稍理智了些,这个纨绔公子平白无故送这小东西干什么?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他这样做竟有了些私相授受的意思,可不是看轻了自己?或者说他对每一个姑娘都是这般用心的?想着想着心下竟有些恼了,看着手里的苹果也有种想扔出去的冲动。可是待听到清秋回来的脚步声,想了想却还是想将这苹果藏起来,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苏逸将目光定格在书架上,急急将苹果藏在其中,用书盖上。
待清秋推门走进房里,苏逸已稳稳坐在桌前,可是细心的清秋却发现小姐两腮有着不自然的红,“小姐,可是不舒服,怎么脸上有些红,莫不是着了凉?”
苏逸摸摸脸颊,竟真的有些发烫,可是心里明知并不是清秋说的那回事儿,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可能有些,叫厨房熬碗姜汤吧,我沐浴后出来喝”。
清秋不疑有他,服侍着苏逸进了浴池,便急急叫人去熬姜汤。
而另一边,霍十七躺在榻上,咬着苹果笑得正欢,真真是让一旁的青四和十六毛骨悚然。
青四有些受不了的瞪向霍十七“大少爷啊,您这是抽哪门子风?”
十六好似是知道霍十七是因为什么笑成这样,一脸嫌弃的撇过脸去,“多大的人,竟傻成这样,真该把十三叫来给你好好看看,搞不好真是脑子出了问题”。
霍十七见他们这般也不恼,从榻上端坐起来,“哼,爷我今儿个就是高兴,你们能拿我怎样?”
青四、十六二人有些无奈,谁能把他怎样,谁敢把他怎样啊?十六不爱理他,转身便出了房间,还是自己的厨房舒坦点。
霍十七见十六走了,便转向青四一记爆栗敲过去“最近在忙什么?一天天的不见人,我可是你主子啊,给你发月钱的啊”。
青四有点无辜的摸了摸脑袋“温雅让堂里的人带了信来,说是家里出了事,想让你帮个忙,我闲着无事,就给解决了”。
“温雅?”霍十七有些奇怪“那个女人能有什么事?”
青四喝了口茶“是她堂哥,不知怎地卷进陈家叛国那事里了,受了牵连,这事儿她爹是绝不会管的,想到老夫人和宫里的关系就求到这里来了”。
“这事儿你管了?”霍十七口气略有不悦,虽说温雅与自己也算青梅竹马,但到底这温雅已不是当年天真烂漫的小丫头了,感情早已不若从前,霍十七心底是没什么意愿施加援手的。
“是啊”青四答得漫不经心“我知会了青八一声,他会照顾的”。
“温雅的事你让青八不可妄动,以免暴露身份,说来此事你办得可不怎么样”青八是隐在朝堂的官员,此事局势不明,若让他因着这么些小事露了马脚可不好,还有这青四近日越发心不在焉,这个不是好事。
青四一听便知霍十七的想法,其实此事让老夫人出面再合适不过,但是到底太后年岁大了只怕不愿管的,而且又怕皇上起疑心会对老夫人不利,想来还是青八最可靠,而且他办事稳重哪里那么容易露马脚,霍十七如此说他,他心中自是不服,呛声道“那你看该如何?”
霍十七懒懒一瞥道“自是不管,任她自生自灭,她不值你如此待她的”。
青四不语,果然自己的小心思只瞒得过自己,再合理的理由都不过为了隐藏那份为了一个人的用心,温雅是怎样的人,他怎么会不清楚,但即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不舍得她一个人去。
霍十七也不再想理他,挥了挥手打发他走,青四是个明白人,若能想通现在就不是这副样子了,只怕是想不通了。
青四不言不语的出了房门,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还是心怀感激的,至少霍十七并没有逼他做决断,哪怕他是有这个权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