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音苑此时早已是人头攒动,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毕竟这大小姐与赵家公子的亲事可是十拿九稳了。
“咚!”一声巨响,震住了所有人。
“是谁在这放肆!”大夫人的声音从屋内走出来。
“姐姐,这么早来打搅,是妹妹的不是,但今日,希望姐姐给妹妹个说法。”三夫人冷眼看着脚边跪在地上的巧玲,漠然地说道。
“巧玲?这是怎么一回事?”大夫人皱着眉,这时候出这些个破事,任谁也不会高兴的。
“你自己说吧!”三夫人厉声道。
地上的巧玲泪水满面,还伴着声声抽泣地说道:“夫人,巧、巧玲有罪。今日教唆三小姐,惹得三夫人不快,特来请罪。”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大夫人看看地上的巧玲又看看面色不善的三夫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亲!”林媛从不知道三夫人的步子这么轻盈,瞬息间早已快过自己不知道多少。一路跑来早已是气喘吁吁。看见了门口的大夫人先是行礼:“见过大夫人。”
大夫人并未看着林媛,只是淡淡说道:“免礼。”
“谢大夫人。”
“三夫人安康,三小姐有福。”下人丫鬟行礼道。
因为平日里一不太爱出门,二也没遇过什么大的宴请,林媛看着满院的下人丫鬟,对自己行着一些有异于后院下人行的礼,顿时有些愣住。原来那日林老爷说的十之一二并不是在哄林媛。
“免礼吧。”三夫人开口道。
“谢三夫人、谢三小姐。”
“你们先下去吧。”大夫人看着现在的情形,想必三夫人定不会就这么走了的,当下便吩咐道。
“是。”
“好了,人都走了,我们进屋说话。”大夫人呼了口气,说道。
于是一行人进了屋内各自坐下,一时无言。整个屋子内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妹妹现在可以说是怎么一回事了吗?”大夫人嗫着茶,希望能暂时缓解下刚才不安的情绪。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今日我心血来潮,本想叫锦儿来这雅音苑看看大小姐这的可缺人手,过来帮帮忙。谁料刚到锦绣苑门外,便听到这刁奴教唆我家锦儿和二小姐争赵家公子……”三夫人说着,将眼光瞟向巧玲,满眼的戾气。
大夫人一听,眼孔也缩了一下。这巧玲怎会有如此心机?
“大夫人,这巧玲说自己是大夫人应老爷令拨过来的丫头,但是如今出了这教唆小姐一事,你是不是要给我和锦儿个说法呢?”三夫人忽然神色悠闲地品茗说道。
林媛在一旁自是不敢答话,这两位夫人间的战斗自己还是不要参与了。毕竟自己人微言轻,哪有母亲在上面说话,女儿跟着插嘴的。
倒是余光瞟向门口,意外看见来的一个人。
林素绸。
“素儿见过大夫人、三夫人,见过锦儿妹妹。”林素绸进屋未语,先是行礼,甚是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锦儿见过素绸姐姐。”纵观整个屋子,林媛的辈分算是最小的,自当要还礼。
“妹妹免礼,”林素绸道,上前将林媛扶了起来,又看看满屋的压抑,开口说道,“算算这两天赵家公子就要来了,素儿听母亲言,特过来看看是否有缺人手,自可到我们屋里调些人来。”
“可真是有心。”大夫人冷言冷语,向来她就看不起这二夫人林张氏。见只有林素绸一人前来,又问道:“怎么不见你娘?”
林素绸浅笑道:“昨夜娘亲偶感风寒,怕来这里大夫人不喜欢,就吩咐素儿一个人来了,望大夫人不要见怪。”
大夫人冷笑道:“难为她有这份心。”
林素绸将大夫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环顾左右,问道:“这是怎么了,气氛如此沉闷,可曾发生了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只是丫鬟犯了错,别人将人押来兴师问罪了。”这时一直在里屋的林丝缎走了出来,一身明艳锦服看得出是即将有喜事的主。
“姐姐今日倒是漂亮的紧!”林素绸见林丝缎从屋内走出,淑步款款,无限风姿,赞叹道。
到底是少女情怀,听见别人夸自己漂亮,当下林丝缎的脸上的笑意浓厚。
“妹妹不可这么说,这貌美相较妹妹,姐姐可不敢居第一。”明显的客套。
“那妹妹就谢过姐姐称赞了。”当仁不让,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受了。
明显的挑衅。顿时笑意盈盈的脸上,表情渐渐僵硬起来。
林素绸!
大夫人听着二人的对话,原本就不快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缎儿你昨夜忙着绣活,一宿未睡,先去里屋在休息会吧。”
“娘!……是。”原本想要反驳,却收到了大夫人警告的眼神,林丝缎不甘地应了。
林素绸得了恩典也就坐在了一旁,离跪在地上的巧玲最近。
“今日三夫人心血来潮,想叫锦儿来这我这看看缎儿可缺人手,过来帮帮忙。谁料刚到锦儿门外,便听到这刁奴教唆锦儿和你争赵家公子……”大夫人见林素绸看着巧玲满是疑惑的眼神,解释道。顺便也想看看这张氏对女儿将这事透露了几分。
而一旁,林媛也紧紧地盯着林素绸,怕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原来如此。这姐姐已和赵家结亲之事想必是板上钉钉。若是真要我与妹妹竞争,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怕妹妹年幼到时还是被下人钻了空子。”林素绸听完说道,眼光自然看见了盯着自己的林媛以及有探究意味的大夫人、三夫人。
听到这话,林媛自然松了一口气,二姐并未怪自己。
然而坐在一旁的三夫人眉头紧皱:这个林二小姐,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三夫人也正是此意。”大夫人点点头。林素绸的说法自然得了她的心,话中意思,她并未认为是自己派丫头挑拨她与林织锦之间的关系。
“不过到底丫头犯了事,做主人的可得有些表示。”三夫人插话,眼光看向跪在地上开始发抖的巧玲。
“难道妹妹是认为我有意包庇?还是不了了之?”大夫人对三夫人的话自然不满。在她看来或许林张氏不足为虑,但是这个不知背景的薛氏,真的让她有些无从下手。
三夫人挑眉,道:“妹妹可没这么认为。在妹妹心中,姐姐执掌后院的一方安宁,自是竭精尽力。妹妹也相信姐姐绝不会徇私,只是这件事牵连到姐姐的清誉名声,妹妹认为姐姐自当避嫌。”
“你!好,好,妹妹竟为姐姐考虑如斯,倒是真叫姐姐感动。”大夫人咬牙切齿,此事虽与她无关,但若是这件事情交予三夫人去处理,想必整个事态发展肯定不利于她。若是不交,摊上了徇私之嫌,想必今后的名声也将败坏。更何况此时正值缎儿的喜事时期,万不可出了差错。
心一横,大夫人正欲点头。
“大夫人,素儿有一想法,不知大夫人、三夫人以为如何?”林素绸忽然站起身说道。
“哦?什么想法,且说来听听。”大夫人说道。
“将这小丫鬟交给我。”
三夫人定了定眼神,又一次看向林素绸。而大夫人也与三夫人动作一致。
汇聚了两位夫人的目光,林素绸开口道:“有这种想法的小丫头虽多,但是这丫头可是大哥的丫鬟,若是大哥回来,她自当要回到大哥那伺候。现今虽是侍奉三妹,但主子依旧是大少爷,我想这点她肯定明白。那么照她的说法,她担心自己今后的生活定然说不通,如此教唆三妹,必定还有其它因由。”
“那你以为?”大夫人问道。
林媛看着林二小姐的自信与气势,心中不免羡慕。若是自己也有她这种气度该多好。
林素绸将林媛的表情尽收眼底,说道:“素儿愚见,这小丫头定是有人指使。”
众人目光顿时全都汇集到巧玲身上。只见原本颤抖着的巧玲,这下抖得更厉害了。
林素绸的说法是真的!
大夫人一时气急,自己儿子的人竟是为别人做事!不等于养了只老虎在身边吗?
是谁?这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扫了一眼镇定的三夫人,大夫人心中有了计较。心中冷哼,这点本事,也想和我斗。
听到林素绸的断言与丫鬟的不打自招,三夫人也皱了皱眉,这下矛头很有可能指向自己,毕竟人是她押来的,话也是她说的。忽然间,余光扫过大夫人。心中也是一片清明。倒是自己糊涂了。
“拷问的事交给素儿和娘来吧。毕竟这件事大夫人和三夫人都不宜插手。”
“嗯,你说的有理。就这样定了。这丫头你带去吧。”大夫人拿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香茗。
“素儿定当尽心尽力将事情查好。”林素绸欠身行礼。
“我也相信素儿可以将事情查好。”三夫人也开口道。
大夫人和三夫人对看了一眼,心中同时冷哼道。
见这场闹剧似乎散场,林素绸带着巧玲先行离开。下人们也都又继续做着各自的事,雅音苑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