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伊品娴的自信,皇上只是干笑了两声后便命身旁内监留她牌子。
见伊品娴退下华姚安迎步上前,福身低头道:“臣女华姚安,参见皇上安康万岁,皇后吉祥千岁。”
只听得皇上闷闷的“恩”了一声便没了下文,一时莫不着皇上意思华姚安将头微底,使其看不到她那微蹙的眉。
“刚刚张望了什么那么久?”皇上身体又一微倾斜在龙椅上,一丝玩味的问道。华姚安心中咯噔的跳了一下,便把头低的更低不敢抬起。心想:皇上就是皇上,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竟被起观察的一清二楚。
“读过什么书?”刚打算回答谁知皇上又换了个问题
“臣女愚钝,只读过《诗经》《四书》”因为维盛帝的问题转的太快了,几乎没有时间让她思考便脱口而出的说完了,后悔已经没用。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华秀女体态稳妥,装着雅秀,却也不失风范”皇后开口,音如杜鹃
“做诗!”皇上似乎对华姚安兴趣颇大
“只会做打油诗,怕是不堪圣耳。”
“不打紧的,皇上叫你做诗,你做便是!”皇后倒是懂得皇上心意,在一旁迎合着。
“诺!”明知躲不过了,索性豁出去了。
华姚安沉思片刻徐徐道出:“隔帘听声威四座,璞玉阁里初磨成。锦城风里惊魂梦,浊玉不与群芳争。昨日心尘杨四外,今见帝夫盼春城”诗毕,华姚安垂眸不去看他。
只听皇上鼻音重重的哼了一句,道:“好一个,浊玉不与群芳争。今见帝夫盼春城”虽说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华姚安知道,此刻的帝皇定是一脸轻视。
只听得皇上又对旁边待命的内监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留了吧!既然选完了就罢驾吧!。”说着已经起身离去。只是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一丝魅笑,怕是只有在起身边的皇后看的最清楚了吧。
只听见内监尖细的嗓子喊到:“吏部尚书令华庆之女,华姚安留牌子。”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皇上皇后早已离去。
看着皇上就这样离开了,华姚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华姚安转头、正巧对上了伊品娴那幽深冷色的眸子,对她淡然一笑便随着领头宫女出了永春殿。
出了永春殿到了凤登门,只见华姚安的贴身丫头凌香、昧言早已备好马车在宫门前等她出来。
“小姐”凌香、昧言一齐迎上替姚安解了衣带,扶着她上了马车便扬尘而去。
“小姐,宣旨的侍卫既早已回去了估计回去后老爷夫人已经准备好庆祝了呢!”昧言道。
姚安笑而不答,怕是今天后,再难回一趟府邸了吧!
八月和风绚烂秋意泛滥,在几日便入要秋了吧。
坐在马车里久了便倦怠了,姚安只得闭眼稍做休息。
马车才刚刚到吏部府门口华姚安就被一群丫头婆子簇拥下了车,说是她见到了皇上沾点皇运,姚安可不敢和他们说她连皇上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回到府里,阖家大小都早已坐在饭桌等着她回来吃在家的最后一次团圆饭,按照大真朝的制度秀女入选后的第二天便有内监去宣旨入宫,一旦入宫,怕再无出宫之日。
“裴儿,这是爹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小名了,等你正式进了宫就是便是皇上的妃子,再这么叫的话别人便会说我这个做啊玛的不懂分寸了呢!不过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在怎么叫你了”华庆国又轻啐了几口黄酒续道:“我们家的裴儿那么可爱又那么善良,进宫了可怎么办呀!”华庆国不胜酒力平时小酌几杯便会醉,如今已吃了多杯。
“爹别喝了,裴儿知道要怎么做的,自然不会让人欺负了。”
温岚也在一旁劝着,谁知被华庆国一把推开,醉着道:“妇道人家懂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收不回的水,以后再想再见裴儿怕是要等我快不行的时候了,这叫我怎么办才好啊?”
说着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本就瘦弱的身子显得更憔悴了。姚安从未见过华庆国如此失态的样子,鼻子不由得一酸,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下:“爹,都是裴儿不好,让爹担心了,我进了宫、定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华姚安咽呜道,自从经过选秀这几日起,便知道了自己原来的性子想在宫中待下去就如同绑在架子的鸭子,任人宰割。
夜是凉的,华姚安房间灯光彤明却不感觉凉,在轩窗前,华姚安坐如温玉,门外想起了叩门声,听力度是娘!
“娘,这么晚了还来操心?”开门,果然是温岚!便打发凌香和昧言去睡觉了,屋子里只剩她俩。
“乖女儿,娘来看看你,明日宣旨的公公来了,怕是就没有机会再见了。爹,娘就你一个女儿,心中是百般不舍啊!”
华姚安也不舍的看着温岚,近45岁的脸庞写慢了岁月。
“女儿不孝,以后的日子不能承欢娘膝前了。”华姚安满脸愁容的跪在温岚面前。
“赶紧起来,娘懂你的心香梦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若是真心想替香梦找出凶手娘也拦不住你。只是你要记住,后|宫水深,没有十足把握,别去测。”
“娘,裴儿怕……”华姚安伏在温岚肩上哭道,华姚安怎么会不懂这些简单的道理呢?
“你既然选择,就莫要怕一旦入宫,儿女私情便也得放下,懂吗?”华姚安无神的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温岚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合田暖玉说:“这块玉是你二娘的嫁妆,如今她叫我交与你。”
华姚安没说什么便收下了,二娘是华庆国前几年娶的小妾,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楼女子,前年生了一个弟弟,华姚安与她虽然很少话说,但见温岚与她一直相敬如宾便也对她颇有好感,如今又将她贴身暖玉送给了自己更加增添了对她的好感。
“娘还有一件事要叮嘱你的!”只见温岚拉着姚安的手语气颇为沉重,华姚安嗯了一声便等候温岚吩咐
“你的身世颇为曲折,这件事懂得的人越少越好。否则会殃及整个华家的。”
华姚安应了一声,这些她怎么会没想过呢?从选秀的时候就已经对后|宫有了心结,当时就做了誓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连累家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额娘,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同裴儿说么?”只见额娘一脸欲言又止,似有一些事难以开口。
“没、没。”虽然知道她一定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可是被否认了,也只好作罢。
在同温岚磕了些家常事便送走她,睡下了。
第二日天刚刚亮,宫里的内监便传来圣旨:维盛十四年农历八月二十一,总管内务府奉皇上旨意封、朝廷五品吏部尚书令华庆国之女为正六品常在,今日入宫,封华庆国为朝廷正三品吏部尚书令、钦此!
华庆国接过圣旨,内监便领着侍卫在门外等候。风兮兮,乱了温岚脸庞上那稀疏的发丝,卷起了华庆国苍凉的衣角。望着他们瘦弱的背影,滚烫得泪水从华姚安眼中涌潮而出,在凌香、昧言的搀扶下,踉跄的走到了二老的面前哭道:“都说养儿防老,可是女儿不孝,不能在尽孝于你们了,不能再做你们的开心果了。”
听到这里,温岚和华庆国早已泣不成声,相拥而抱。
“在宫里过得好便是尽了孝,我们家得姚安永远都是娘爹的开心果……”爹轻轻地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说道。
姚安虽然心里还有话想对他们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眼泪给憋回去了,只得随便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凌香、昧言一同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