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社会的发展,时尚已成为又一只“看不见的手”,发挥着对日常生活的整合作用。不管怎样理解,我们已经身处“时尚社会”了。
如今你用任意一个搜索引擎来检索“时尚”一词,你将得到数百万条的查询结果:从亲切呵护你身体的肌肤,到诱惑你私奔远方的风景;从饮食、起居与运动的健康忠告,到音乐、电影和文学的品位指导……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得时尚弥漫于我们的生活之中呢?
时尚的秘密就在于奇魅的双重性:既标新立异又可模仿,既新潮又流行,这种双重性正好同时满足了自我的两种基本需要:独特性与安全感。
德国社会学大师齐美尔曾对时尚有过精彩的论述:
在神圣价值“解迷”之后的世俗世界里,现代人的“自我重建”既需要抗拒墨守成规,以彰现自我的独特个性,又需要依赖群体认同,从而获得安全与归属感。时尚新潮总是由少数人发起,具有明确的“先锋性”。而对新潮的敏锐反应与及时模仿将使你跻身于少数先锋的行列,获得与众不同的独特自我标志。同时,任何叛逆传统的标新立异都会形成心理压力,但时尚为此提供了无形的集体支持。一个穿“露肚装”的女孩,不必孤立无援地与守旧力量对抗,因为她属于“时尚一族”,整个群体与她一起分担了伦理与美学的风险。于是,时尚的前卫性使你拥有独特自我的优越感证明,将你从平庸中拯救出来;而时尚的流行性又使你获得了集体性的身份认同,同时拯救了你的孤独。
要获得这种双重拯救,你必须不断追逐、与时(尚)俱进。可见,时尚是一种社会文化和社会心理现象。齐美尔还认为,时尚是消费者之间既“求同”又“求异”的结果。一方面,消费者有着“求同”的愿望,希望与目标参照群体保持一致。另一方面,消费者又有着“求异”的愿望,希望与等级较低的或其他的群体显出差距、拉开距离。也就是说,消费者的“求同”对象和“求异”对象是不同的。消费者往往寻求与认同群体的一致,而显示与其他群体的区别。“求同”力量和“求异”力量的结合,就构成了时尚。
齐美尔还认为,精英阶层往往是时尚的发起人,他们发明时尚的目的既在于显示阶层内部的一致,也在于体现与较低阶层的不同。但是,精英阶层的时尚很快会被较低阶层所模仿。而模仿的结果,则是消除了大众群体与精英阶层之间的差异。
此时,精英阶层为了继续保持自己同较低阶层的区别,就会抛弃这种已经被模仿了的时尚,发明另外一种时尚。而其他阶层则会进一步模仿这种新时尚,进而再次消除与精英阶层的差别,如此反复循环。然而,不论较低阶层如何追赶,由于精英阶层握有时尚创新的主动权,他们始终能在时尚上面与其他阶层保持某种“时间差”和“空间差”。原因在于,一旦精英阶层的时尚被模仿时,他们就开始抛弃这种时尚,发明新的时尚,从而能够始终走在模仿者的前面,维持与大众之间的距离。
而今,也正是时尚的作用在缩短产品具有使用价值的产品提早被抛弃。“旧”产品寿命的终结,则意味着新的市场需求被创造出来了。的社会寿命,从而使那些依然
时尚已成为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现象。与此同时,适应消费者追逐时尚的需要,各种时尚杂志也应运而生,报纸、电视等媒体也开辟了时尚栏目或节目。时尚作为一种市民文化,不但影响着消费者的消费选择,而且成为一种日益重要的社会整合力量。
时尚对市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对消费者来说,追逐时尚是为了塑造一个符合社会所预期的形象,并由此而获得文化自信。那么,对企业来说,时尚就是一个不容错失的市场机会。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取决于其市场竞争力。而市场竞争的目标之一,就是通过营销手段来争夺市场份额,也就是说,不断地维持或扩张自己的市场。
任何一种产品都具有两种“寿命”:物理寿命和社会寿命。所谓物理寿命,指的是产品发挥其实际功效的期限。一旦产品不能用了,功能失效了,其物理寿命就终结了。所谓社会寿命,指的是产品因其是否符合社会的潮流和趣味而被选择或使用的期限。产品的物理寿命和社会寿命既可以一致,也可能不一致。在现代社会,产品的社会寿命往往短于其物理寿命。也就是说,在产品还能使用(物理寿命还未终结)的情况下,产品提前弃用或淘汰(社会寿命终结了)。导致这种状况的原因,就是时尚。时尚的作用,正在于缩短产品的社会寿命。
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不断提高和劳工保护条件的日益完善,资本对生产者进行剥削的边际空间在日益缩小。为了攫取利润,资本的剥削对象,便从生产者扩大到了消费者。通过创造和操纵时尚,使消费者不断为追逐时尚而提早淘汰“旧”产品,并因而不断地购买新的“时尚”产品,资本便获得了新的获利空间。
当然,时尚作为消费剥削,并不是赤裸裸的,它是以消费者自愿的方式来实现的,因而这是一种更具有隐蔽性的剥削。